不可能,寒深在和他开玩笑吧? 可为什么寒深已经开始调配药剂?甚至开始往上排空注射器里的空气。 季然看见这个动作就头皮发麻,因为医生一旦这么做,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遭殃了。 “不行,”季然抓紧被子,强烈反对,“你又不是医生护士,你怎么能打针?” 寒深语气严肃:“我本科时上过Pre-med课,虽然没有从医,但基本临床知识都有,也给马和非洲大草原上的动物打过针。” 季然彻底崩溃了:“我又不是马和动物,我不要打针!” 他反抗得太激烈,就在季然以为寒深要骂他,或者强迫他就范时,寒深却伸手摸了摸他脑袋,语气温柔地问:“为什么不愿意打针?能不能告诉我?” 寒深态度软化,季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咬了咬嘴唇,有些心虚地说:“反正不想打针。” 寒深又问:“是不是怕疼?” 季然本来不想承认,这么大的人还怕打针也太丢脸了。可寒深的语气太过温柔,让他一度觉得自己说怕,寒深就不会强迫他。 于是季然点点头,很可怜地说:“嗯,打屁股针好痛的。” “拍拍就不疼了。”寒深说完,竟然真的拍了他一下,以示安抚。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上这么轻易的当? 而且、而且寒深怎么真的能上手拍他那里……? 季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干什么?” 寒深语气很正经:“给你做准备。” 怎么又绕回来了,季然如临大敌,死死拽着被子:“我不要。” 寒深试图和他讲道理:“可如果你一直不退烧,工作要怎么办?采访就算能推迟,可我们后天就要返程了,你要放媒体鸽子吗?” 季然被戳中痛处,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寒深又说:“那我们继续?” 却不料季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往被窝里一钻,灵活得像是一只进洞的兔子。 “那我也不要打针,”隔着被子,季然小声但固执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自己换毛巾退烧……啊!” 季然口中溢出一声惊呼,他话还没说完,被窝里就伸进一只大手。季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寒深膝盖上。 季然:? 哪有这样强行打针的! 季然激烈地挣扎起来:“我要举报,要投诉,我要报警抓你……” “啪!” 寒深一巴掌拍下来,季然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麻与疼,彻底失了神。 他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先是茫然,然后就是委屈,还有一种害怕自己变得奇怪的慌乱与惊恐。 寒深怎么能打他那里…… 虽然隔着裤子,可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能被打屁股啊! 季然突然间变得无比安静,寒深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抬起季然的脸,才发现上面早已布满泪痕。 寒深意志坚决,他早已下定决心,就算季然不愿意也要坚定执行。可当他看见季然脸上的眼泪后,突然慌了神。 “你……”他有些无措地擦掉季然脸上的泪,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寒深不道歉还没什么,他一道歉,季然就觉得自己遭受了泼天的委屈,哭着喊了出来:“你……你怎么能打我?” 他烧得整个人都红了,软趴趴的瘫软在寒深坚硬的膝盖上,又白又嫩,露出来的皮肤泛着粉,像是一块儿刚出炉的白米糕。 寒深哪里还能强迫他做什么,霎时丢掉了所有坚持和原则,缓声道:“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们不打针了行不行?” 季然却无暇高兴,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你打我,你体罚我,你家暴我……呜……” 话未说完,季然身体突然抖了一下。 寒深手掌轻拂过他刚才被打的地方,轻缓又温柔,像是母亲安抚哭泣的孩子。 “乖,放松。”寒深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他音量很低,还带着轻微的气音,因此显得温柔得要命。 季然脸迅速红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但奇怪之余,又有一种羞怯到极致的欢愉。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羞怯。 季然死死地低着脑袋,意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寒深却误把这当成了紧张,为了缓解季然紧绷的情绪,他开始谈一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 寒深告诉季然:“这次过来,我本来打算介绍我母亲和继父给你认识,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机会。我母亲很想认识你,下次有机会,你愿意和她见面吗?” 季然有些茫然地抬头:“你母亲和继父?” 寒深说:“你在餐厅和火车站见过他们。” 原来那是寒深的母亲和继父? 突然间,这些天一直压在季然心头的奇怪不满消失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的叛逆,重新变得听话起来。 季然抓着寒深膝盖,可怜巴巴地问:“一定要打针才能退烧吗?” 寒深:“你体温太高了,肌肉注射效果最好。”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变得更可怜了:“那你能不能轻一点儿?” 寒深看向他被烧得红通通、水汪汪的眼睛,用手掌摸他额头:“好,我尽量。” 季然又重新趴了回去,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如果他身体不是这么紧绷,声音不是这么颤抖,寒深是会相信他的确准备好了。 季然握紧拳头闭上眼,就像小时候打针时那样,等待着尖锐的痛苦降临。 可他等来的却是一阵温柔的抚摸,寒深轻轻扯下他睡裤,通过抚摸和手指的轻敲,让他放松身体。 “别怕,相信我,不会疼。”寒深手掌干燥微凉,声音磁性温柔,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季然刚开始还非常紧绷,他太害羞了,可羞涩之余,又有一点被照顾的开心。 寒深语气冷静,动作有条有理,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正在做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季然暗骂自己不正经,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在寒深耐心地安抚之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乖,就是这样,很快就好了……” 寒深一只手继续放松季然的身体,伸出另一只手拿过注射器。 季然听见动作,有些紧张地问:“你要打哪边?” 寒深:“左边。” 季然注意力落到左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等待的过程中,季然惊讶地发现,害怕寒深会在身体上对他做什么,居然会令他感到兴奋。 “嘘……别紧张,放松……”寒深声音依旧温柔,带着强劲的安抚和鼓励,“别怕,不疼的,很快就过去了……” 季然知道他要开始了。 在他身体左边。 然而下一刻,他右侧传来一阵刺痛。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季然皱起眉头,他双手抓紧寒深膝盖,嘴里溢出了小声的呻吟。 呜…… 骗子! 还告诉他是左边! 最初的刺痛过去,然后就是一阵冰凉,再后来是一股酸酸涨涨的疼。 “别怕,很快就好了,”寒深一边注射药物,一边安抚道,“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针头抽离带来一阵刺痛,然后便是一凉,寒深正用酒精棉球按压针孔。 “好了,都结束了。”寒深帮他提起裤子,又说,“我知道你很疼,握住我的手,深呼吸……” 季然抓住寒深手掌,有一种奇怪的难堪与委屈。 寒深一下下轻抚他头发,耳后,脖颈,轻声安抚:“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才没这么脆弱呢。 打个针而已。 季然觉得寒深小题大做,把他当成小孩儿哄。 可季然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窗外大雪纷纷,屋内炉火哔啵,他趴在寒深膝盖上,被他一遍遍安抚,包容,鼓励。 寒深的手掌很大,拂过头顶时会带来很强的安全感,让人渴望像猫一样把脑袋拱进他掌心,邀请他再次抚摸自己。 季然这么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侧身往寒深怀里缩了缩。 男人的身体有片刻紧绷,可很快就抱住他,用双臂彻底圈禁了季然的身体。 季然感到很害羞,可心底又涌现出一股深长的满足,足以让他抛却所有理智,完全遵从自己的本能。 季然心想,他果然是喜欢寒深的。 不是父母的替代品,也不是对上司的崇拜。 他对寒深是男人对男人,是想和他睡觉、也想和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可他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确定,寒深对自己是否也怀有同样的心情。 生病让人意志薄弱,季然不想现在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很有可能会得出一个悲观的结论。他现在只想借着生病,短暂地躲进寒深的怀里。 害怕会被寒深拒绝,季然难免有些忐忑。 可他刚一抬手,寒深就把他抱得更紧了,带着季然一起倒在了这张狭窄的单人床里。 寒深已经做好准备,但凡季然有丝毫抗拒,他就放开他,离开这个房间。 可他没有。 季然没有推开他。 寒深此时安静得可怕,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汹涌。 发烧后的季然软得不像话,又羞又怯地藏在他的怀抱里,足以激起他所有保护欲。 渐渐的,安抚的动作有些变了意味。 疼痛散去,季然逐渐感到了一股燥热与难耐…… “不、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他胡乱地推开寒深的手,想在事态进一步发酵前拉开距离。可他没想到欧洲单人床这么窄,他往后一躲就滚了下去。 “小心。”寒深及时伸手捞住他,季然身体因为惯性,重重撞上了寒深。 一股奇怪的触感让寒深低下了头…… 寒深震惊:“你……” 季然:“……” “啊啊啊啊啊!不许说!!” 季然直接炸毛,连忙伸手捂住寒深嘴巴。 “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寒深伸手抓住季然的双手,冷酷的眼里突然写满笑意。 季然快要被自己气死了,他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能那样啊! 寒深看出了他的羞恼,好心安慰:“别害羞,都是正常反应。” 季然很生气:“都怪你!” 寒深:“好,怪我。” 都怪寒深对他说那些话,还对他做出这些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可哪怕他骂寒深一百遍,依旧无法缓解内心的尴尬。 这对寒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他本来想再说点儿什么,可季然太害羞了,他担心要是自己再开口,季然会羞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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