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如同当头一棒,喻朝的年龄那一栏被郑姐一笔一划地写上了一年零六个月,双亲性别则填的是beta和alpha。 “这上面……她……她不是……”宋十川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反冲到脑子里,冲得他头痛欲裂,“她怎么那么大了?她不是才满一岁吗?” “哎哟,你怎么突然凑上来了!吓我一跳哦!”郑姐嫌弃地甩给他一个白眼,“一看你就是没带过孩子,朝朝这模样像是刚一岁吗?小孩子一岁和一岁半差很多的!” 其实并没有差很多,但郑姐说得理所当然,宋十川就浑浑噩噩地应了:“那她……她……” 他的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声音好像是扯开声带自己挤破头往外钻出来的:“不对,我看过她,她出生……那个本,户籍,写的不、不是这个年纪……” 郑姐伸手扯了他一把,她没去想宋十川是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偷看到了喻朝的出生信息,只当是喻枞没给他说清楚,便招手让他凑过来,小声地道:“那是改过信息的,可能是朝朝当时年纪太小,医院不好给她治这个病吧,这也没办法,喻先生一个带孩子是太辛苦了。” “什么……病?她生什么病了,她……”迟来的剧痛仿佛积酿许久,一举凿穿了宋十川的脊梁,他站不稳地晃动了一下又立刻将自己钉死在原地,双手紧紧抱着喻朝小小的身体,“她是一生下来就……就生病了?” “也不算生病吧,这种事一直都有不少,”医生听到动静也凑过来,悄悄叹了口气,“只要是跟alpha一起生的孩子,在孕期都是需要足量的alpha信息素的。但两个年轻人常常是没等孩子出生,就闹不和分开了,这样就搞得孩子有点信息素焦虑,一去信息素混乱的地方就容易有不同程度的过敏反应,得按时来医院做治疗,不仅麻烦耽误事吧,还挺废钱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表情也轻松了不少:“不过这已经是老办法了,现在针对性治疗的新药已经批准使用了,这回给你们预约上第一批,吃够三个月,之后只要一个月吃一次就行,只不过在信息素浓度太高的地方,可能孩子还是会有一点不适应。” 医生安抚地摸了摸喻朝的脑袋,笑容依旧温和:“目前临床症状呢都类似于对感冒,情况因人而异吧,不过我看以咱们朝朝那么棒的体质来说,肯定就只是打两个小喷嚏就可以了哦,对不对呀朝朝?” 喻朝听不懂她说什么,但不妨碍她抓着满手的钞票,对医生回一个笑眯眯的点头:“嗯嗯!”
第69章 情敌挖墙脚 喻枞打了个喷嚏,但他没当回事,喝了口咖啡就继续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文件。想彻底接管从宋十川那里抢来的东西并不容易,因为需要处理和吃透的内容实在太多了,可他今天偏偏就找不到状态,白纸黑字的材料看了几行就要倒回去,把前面的部分再看一遍,以至于他过了好长时间,才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声招呼?”发现来人竟然是出差了好多天的沈澜,喻枞当即提起几分精神,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然而,沈澜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不但没有朋友相见的喜色,反而苦笑一声,直奔主题道:“宋十川找到你了?” 喻枞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此刻被他一下子问到了关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澜陷入了早已预料的沉默中,喻枞却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以他和沈澜的关系,以及两年前沈澜对他的无私帮助,他本该在宋十川出现的第一天就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抱歉,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想自己解决。”这是喻枞的真心话,但在被人当面拆穿后才拿出来说,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太没诚意。 沈澜依旧在沉默着,似乎也是不愿面对这样的回答,但喻枞还要多问一句:“是谁把消息传到你耳朵里的?你知道我在整合宋十川的资产吗?”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知情人局限在一个较小的范围里,还想了几个办法安抚尚被瞒在鼓里的普通员工,就是希望事以密成,让宋氏的改弦易辙能够平稳落地。可现在看来,是有人悄悄把消息传出去了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不过你连他的资产都拿到手了,看来我是不用为你担心了。” 沈澜叹了口气,重新望向他的目光里竟然多了几分复杂:“不过话说回来,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不然你怎么老是忘记,虽然你是beta没有信息素,但是我能闻到你身上沾染的别人的信息素啊。” 喻枞恍然惊觉原来是自己露了破绽,沈澜无奈道:“你从来就没想起过要给自己喷点信息素消除剂,所以要是你跟哪个omega或者alpha接触的比较多,别人就能在你身上闻出那个人的味道。” 这回换成喻枞沉默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刻意回想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了,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自己的记忆也主动或被动地模糊了时代背景,他渐渐都要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没想到有些习惯仍然是长在根里的,他自己察觉不到,别人却能窥见异常。 “我的管家联系我说,他那天接朝朝去医院的时候,在她身上闻到了陌生alpha信息素的味道,我想虽然你偶尔会在身边留个人玩玩,但却不会让他们接触到你女儿的,我……我心里担心,就忍不住还是回来看一下。” 沈澜一口喝掉了稍稍放凉的茶水,被子举起来挡住了脸上的表情:“现在看到你我就明白了,原来又是他。” “是啊,”喻枞咬了咬牙,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又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沈澜虽然情绪低落,却也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有所猜测一般,“虽然很多地方我都不认同他甚至很讨厌他,但他确实是我见过最走极端的,最像alpha的alpha。” 喻枞心里正烦着呢,难得开了地图炮说:“我一点也不想懂什么alpha。” 能把alpha全部开除出自己的世界就最好不过了,刚这么想着,喻枞的手机上就接到了一个骚扰电话,他头也不抬地瞟了一眼,认出是之前被他拒绝的那个小模特,接都不接就直接挂了。 但对方还不死心,继续不停地打电话骚扰,被喻枞拉黑后又换了号码再来,发送的短信也是一条接着一条,喻枞索性给对方的经纪人发去警告,让经纪人赶紧管好他,否则就拒绝一切和他们公司的业务往来。 那边果然消停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再发来一条义愤填膺的消息: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你不喜欢我拒绝我就好了,但你竟然拿我的工作来威胁我!我现在后悔喜欢过你了! 喻枞收到这样的抱怨,仍然只是面无表情地一键删除。反正歪七扭八的句号也是句号,这段关系结束后他们就是互不相关的人,更不必多余在意那些不相关的情绪。 沈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开口道:“你这是又拒绝了谁?” “没谁,”喻枞没有正面回答,“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要休息一段时间吗?三天两头飞来飞去太累了,我感觉你脸色都比以前差了很多。” 沈澜似乎还不想讨论自己,他又细细琢磨了一下喻枞的表情,猜测宋十川应该还没有得知某个特别重要的真相,便问:“既然宋十川回来了,那朝朝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喻枞再次端起咖啡:“就说是我妻子生的。” “那你妻子呢?”沈澜竟然下意识有些期待着什么,但是很快又被他的下一句话给掐灭了:“我说我后来又跟她离婚了。” “……”沈澜垂下眼睛,勉强扯了扯嘴角,“喻枞,你好像真的变了,变得会撒谎,但是又好像没变,因为你这个谎话撒的一点都不好,你甚至连怎么圆谎都没想过。” “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喻枞无奈地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个人能不顾一切纠缠他到这种地步。如果换一个正常人,听说他已经结婚生子彻底和过去做了切割,就应该打退堂鼓了才对。 喻枞抿了一下嘴里的苦味,又一次转开了话题:“好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多休息一下吧,为了我专程跑一趟没必要,谢谢你的关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我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沈澜摇了摇头,嗓音听上去很是有种透不过气的疲惫:“我现在一脑门官司。之前我投资了一家画廊,为了拉拢人气,邀请了不少画家来出展,但是上个月我们被举报了,因为那里面有一幅很受欢迎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 “本来么,抄袭的道歉赔偿,被抄袭的就给他正名,应该很好解决,但他们偏不,非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扯进来,我最近天天忙的都是这些事,明明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我就是要围着那些东西转,一直转,一直忙……”沈澜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他从这笔投资中赚的钱根本不足以抹平他额外付出的精力。 自己的时间本应该全部投入到艺术的学习和创作中,可是他都多久没再纯粹地画过一次画了? 他一边懊恼,一边看着喻枞,他刚才说喻枞好像变了,但其实这几年来,大家都变了。 原本他今天来找喻枞,是有一句话一定要说的,这句话他准备了许久,在心里一遍遍包装得郑重其事,可临到开口了,怎么却一股子灵魂出窍似的飘乎呢? 可他还是说了:“喻枞,我一直想问你,你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要跟我在一起吗?”
第70章 自己做的狗事自己受 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吗? 有意无意间,喻枞握着的钢笔在纸面上信手划了几划,留下一个不成型的记号。 沈澜对他那么好,他们二人相处起来也还算愉悦,所以他当然是过动摇的,然而…… “老师,”沉默片刻之后,他又用回了这个久违的称呼,“你说你很久没有好好画画了,而我也是一样的。在回答你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喻枞慢慢拧开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目光并未和沈澜相接:“你说你喜欢我,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认真看你的画的时候,”沈澜回答得很快,也很坦诚,“最开始本来不喜欢,后来发现你画得很好,才慢慢被你吸引的。” 果然。心中一直存在的猜测被证实了,喻枞虽然不觉得遗憾,心底却不由得漫起了难以言喻的怅然:“老师,最开始画那个画……的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呢?因为画得不够好吗?谁都想要变好的,变得更好,一直好……但那个时候我父母出事,我差点无路可走,哪还有资格要什么好东西,能活着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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