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他没日没夜地找了两年,才终于抓到的背影,他多希望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宋十川的手还死死抓在护工身上,他抬起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迫切地逼近护工:“快进去找啊,给我把他们找出来!” alpha眼中迸发了惊人的渴求,这目光他自己看不见,别人又读不懂,只觉得浓烈得骇人,护工便更加警惕起来,反感地瞪着这个讨人厌的alpha:“医院里不许大吼大叫,你说你要找人,到底找谁啊?” 几位医生也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宋十川看见了谁,抱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孩子。 宋十川语速飞快地说道:“一个beta女孩,年纪很小,我看不出小孩年纪多大,但是她很可爱,带着黄色的小鸡口罩,抱着她的人这么高,穿连帽针织衫和牛仔裤。” 这也算是很具体的条件了,院长便对护工道:“那你就去看看吧,要是里面有宋先生要找的人,你请他们出来一下。” “好吧。”护工不情不愿地去了,宋十川眼都不眨地盯着母婴休息室的磨砂玻璃,恨不得竖起耳朵贴在墙上,身侧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 然而护工很快就出来了:“看过了,里面没有这样的人,孩子都是omega,我问了一声,说是已经走了,就一路过的,也没人注意他男的女的。” 宋十川立即追问:“走去哪了?这后面还有另一道门?” 一位医生道:“是啊,母婴休息室后面通着住院部呢,咦,宋先生要找的人是不是经常来我们医院啊,知道得那么清楚。” 这句话顿时让宋十川的心跳漏了几拍,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人过来,越多越好,我在市中心医院,我要你们去住院部找一个人……” “宋先生,您这样可就违反规定了!”院长连忙出声制止,“我们医院是不许外来人员随意打扰病患的,您这样绝对不行!” “刚才的合同再加一个亿,用来支付罕见病儿童的医药费。” 宋十川拿出了他的筹码,但院长坚决不肯改变主意,院长身边的几个白大褂本来都松开了拉着宋十川的手,现在又把胳膊提了起来,拿出他们防医闹的那股警惕劲儿,随时准备抢走这位宋先生的电话,或者干脆把人放倒。 对峙片刻后,宋十川松了口,改变主意:“……算了,你们人过来,但不许进医院,分组守着每一个出入口,只要看到符合特征的人都拍照给我看。” 一个带着孩子的人,总不能住在医院里不走了吧?就算大人忍得了,孩子可受不了罪。 说完,他又看着院长:“通知你们守门的保安,让他们注意盯着有没有我刚才说的人出去了,”看到的话请人稍稍留步,这个总不违反贵院的规定了吧?” “啊,这个……好像是不违反。”院长赶紧推了推旁边的医生,让他去联系保安室。 挂了电话,宋十川抬脚就走:“住院部在哪里,现在就带我去。” 几位医生只好又跟上他,院长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宋先生,您刚才说的加一个亿……这个,还算数吗?” “不算,”宋十川看都没看他一眼,寒刃般锐利的目光满场扫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杀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女孩的眼睛让他的心神遭受了多么剧烈的震荡,“改成两个亿,一个亿拿来做儿童体检和疾病筛查。”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签订一份慈善捐款合同,善款的一部分也会用在儿童疾病防治上,但他并没有专程为孩子发过善心。 而就在刚才,他看到那个孩子的眼睛,听到医生说她可能是常来这家医院的患者,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紧握到炸开了一道豁口,疼得他不得不暂时屏住呼吸,否则就要痛喊出声了。 上了年纪的院长被宋十川这句大喘气的话弄得仿佛坐了一轮过山车,九分高兴一分不爽地拍了拍胸口,又赶紧拿出手机联系负责人修改合同,免得宋十川反悔。 他们走得很快,谁也没注意到身后的护工一直盯着他们,又在他们走远后转身进了母婴休息室。 “人已经走了,年轻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能给大叔我说说吗?大叔我嘴巴很严的,我还告诉你,他们要守在门口等你出来呢,不过我知道一条很近的员工通道,待会我带你们偷偷溜出去就是了。” 护工露出笑容来,不再摆出面对宋十川的那张没好气的脸。 而他口中“已经走了”的喻枞,此刻就站在母婴休息室里。 喻枞用手捂着喻朝的小耳朵,面无表情地说:“孩子的爸爸挣黑心钱遭了报应,死了两年了,我一个人带着她,可是她爸爸的亲戚想要争遗产,所以三番两次想把我的孩子抢走。” 屋里还有几位带着宝宝的母亲,顿时就跟喻枞同仇敌忾了:“哎哟我的天,这些人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啊,太不是东西了!” “就是,还好有王叔帮了你,王叔为人是没得说的,你赶紧让他带你出去吧。” 也有人摸了摸喻朝天真无邪的小脑袋,母爱大发地感慨:“可怜哦,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摊上那种亲戚,真是太可怜了。” 喻枞低头凝视着女儿的小脸,他没有笑容的模样对喻朝来说极其陌生,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安慰爸爸——她张开短短的小胳膊抱住了喻枞的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口水吧唧地亲在了喻枞脸上。 来自女儿的亲亲比什么话都管用,喻枞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些许,他抱紧了孩子,轻声道:“朝朝别怕,我不会让你的生命再和那种人有交集的。” ---- 之前忘记把小喻不守贞洁打在标题上预警了,以后标题会尽量直击核心,希望不要有无辜受害者被雷到,剩下和我口味一样的姐妹们我们就一起汪汪汪吧!(快乐地发出了土狗的声音
第43章 没有老婆哭哭 有了宋十川这个不速之客,喻枞就不能再去探望方麟了。 他和一位个子高挑的孕妇换了外套,跟着护工混出医院后,给方麟打电话解释了一下:“抱歉,我这边临时碰上点麻烦,没办法去看你了,探病红包用转账的行不行?仪式感差了点,你多担待。” 喻朝是个小财迷,一句话里就听见了红包两个字,拍着小手脆生生地说:“红包!我也要红包!” 方麟和喻枞虽然是火场里结的缘,但一年的相处下来,两人处得更像是忘年交,因此开玩笑道:“只要转账的上限比红包大多了,我当然不嫌弃。” “好,那你多休息吧,我这就去银行……” “等等,”方麟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打断道,“我给你个账户,你干脆把钱转给我妈吧,她昨天跟我说家里想换电视和冰箱,我答应她了,但现在没法去转账,她年纪大了又只会用存折。” 小事一桩,喻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抱着女儿又去了趟银行。 因为碰见了宋十川的缘故,喻枞进出银行都抱着特别高的警惕心,总觉得那个人还会突然从什么地方冲出来,连转账时都心神不宁,一不小心多按了一位数。 当然,这点钱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只是……自从新生活安定下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过这种时刻萦绕在身边的不安了。 总觉得是什么不详的警告。 完成转账后,喻枞第一次不顾喻朝的抗议,没带她去附近的公园玩,直接抱着孩子回了家。 而此刻,宋十川还在医院里地毯式搜索,浑然不知自己要找的人简直避他如蛇蝎。 他像个重度偏执狂似的,在大楼里没头没尾地乱走,恨不得连七十岁以上老年病患者的房间都要钻进去找一通,更是每隔五分钟就要联系那些守在门口检查的,生怕错眼了一秒,他就要与自己想找的人擦肩而过。 可事实就是,哪怕他找红了眼睛,也还是没找到任何一个符合特征的人。 要看病的医生可以走,但院长为了他手里那笔尚未支付的捐款,不得不跟着他满医院瞎转悠,现在已经累得快喘不上气了。 院长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地上,忍不住怀疑道:“宋,宋先生,您是,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刚才还,还联系了保安室,他们查监控,住院部根本就没有,整个医院都没,没您说的那种打扮的人啊。” “不可能,肯定有的,我肯定没看错,我不可能看错。” 宋十川低声重复着,他的身体像是某种坚硬又死板的金属或水泥,比人都坚决,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一个支持他“正确”的血肉。 不,其实还是有一个的——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跟踪了两年的情敌,飞快给助理播了个电话:“沈澜呢,沈澜在那里?他现在在不在市中心医院!” 他确实是跟着沈澜找到这座城市来的,沈澜以为他早就没再跟着,其实他只是改变了跟踪的方法,不再那么大张旗鼓地猛冲。 沈澜放的烟雾弹花样百出,他就跟得默默无闻,虽然这样的跟踪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等到沈澜放松警惕。 能等到自己和喻枞的重逢。 可助理查了查沈澜的飞行记录,遗憾地告诉他:“沈澜今天早上就飞去O国,这会儿刚过了海关,可以确定是他本人,不是乱买的机票。” 宋十川沉默了许久,然后他也像院长那样脱力地坐在地上。 总有一天,能等到沈澜放松警惕?能得到和喻枞的重逢? 真的还会有那一天吗…… 他青筋暴起的双手插入发间,喉咙里闷闷地压抑着极度不甘的低吼。 宋十川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先一步崩溃了。 他原来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这两年来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漫长的折磨已经逼近了他的极限,他靠着过往的回忆饮鸩止渴,却已然模糊地看见了,即将到来的毒发身亡的结局。 找不到喻枞,就只有死亡才会大发慈悲地赦免他的痛苦。 看到这个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把财富,在国内做了大量慈善的alpha忽然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院长怔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打扰他,自己扶着老腿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眨眼就入夜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是那么多,宋十川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时间再一次清洗了那些锋利的折磨,只给他剩下一副苍白的皮囊,被茫然和虚脱缠裹着,无休无止地在黑洞中坠落。 宋十川终于还是咬紧牙关站了起来,他要是不赶紧做点什么,不抓住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他就真的要被那黑洞洞的绝望吞没了。 可他不能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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