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昭立刻反驳:“哪里像了?谢总明明和褚子楠是两个人。” 褚子楠是演秦生的演员,《断生》获奖后他吃到了角色红利,之后演戏专接这种温柔和煦的世家少爷角色,营销“贵公子”人设,近两年眼看着飘了。 “不是像褚子楠是像秦生。”李淳阳又强调了一句,“故事里的秦生。” 谢淮舟眸光微动:“抱歉,我没看过《断生》。” 李淳阳神色诧异,随后笑着摆手:“没事,是我唐突了。” 陈锋怕再聊下去谢淮舟会不高兴,赶紧让路昭带着他去休息。 谢淮舟走后,陈锋责怪地看了李淳阳一眼:“老李啊,谢淮舟是什么样的人,能随随便便让咱们攀上关系,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李淳阳没应,只轻声说了句:“没看过怎么知道角色出自哪部片子?” ............. 休息室是临时布置的,之前是群演化妆间,几张梳妆台拼成长桌,上面摆了水果和饮料。 路昭一边吃着牛肉丝辣得斯哈斯哈喘气,一边乐呵呵说着八卦:“你来探班的事肯定传遍剧组了,这会儿那些给我穿小鞋的人,肯定吓死了。” 谢淮舟好笑地看着他,拧了瓶水递到他手边,余光无意间扫到梳妆镜上的一叠照片。 他拿过来,第一张就是路昭的。 “我们的定妆照。”路昭凑过来挨个儿给谢淮舟介绍人物,他蓦地想到什么,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摆在谢淮舟面前:“看,是郁长泽!下一场我就要和他演对手戏了,他们都说和郁长泽对戏心理压力超大的,他能把对方完全压住......” 路昭在说什么,谢淮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看着照片上的郁长泽,长发高束,右手执剑,身后黄沙漫漫,他像从风中走来,一双冷冽的眼如寒冰般刺痛人心。 谢淮舟的心像被狠狠撞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又若无其事移开视线:“都是演员,没有谁压过谁之说,你好好演就行。” 路昭点头,话锋一转又开始聊八卦:“不过郁长泽真的好受欢迎,上次有个富豪小姐姐买了一座酒店送给他,郁长泽直接扔了。” 谢淮舟垂下眸,没说话。没人比他更清楚郁长泽有多受欢迎。十八岁时就有人为了买他穿过的衣服,一掷千金,收到的邀请堆成山,被他折成纸飞机扔着玩。 他像个妖精,生来就会玩弄人心。 一号化妆间,乔翊面色难看的给经纪人发语音:“不是说路昭没背景吗?为什么会搭上谢淮舟?他都来剧组探班了,我怎么办?” 语音刚发出去,身后的更衣室忽然被人拉开。 乔翊正想破口大骂,看清是谁后,面色古怪地打了声招呼:“长泽哥怎么在这呀?助理还没来吗?” 一号化妆间原本是两人共用,但郁长泽每次休息都是去自己的保姆车,久而久之,乔翊就把这当成自己的私人化妆室了。 “你刚刚说谁来了?”郁长泽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 “谢淮舟啊。” 郁长泽蓦地笑了声,精致的面容愈发艳丽,空气中薄荷酒的信息素慢慢弥散,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 两个小时后,休息时间结束,小助理敲门进来:“路哥准备开拍了,咱们再补个妆。” “好。” 路昭答应完,休息室立刻涌进一大群人围着路昭,这显然是平时没有的待遇。 路昭隔着人群和谢淮舟挤眉弄眼。 谢淮舟看了一会儿,觉得屋里太闷推门出去找了个安静的走廊抽烟。 薄荷爆珠的烟嘴刚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燃,走廊拐角忽然迎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那人穿着一席红衣,明艳的五官美得张扬肆意。 猝不及防,一眼万年。 四周的景色蒙了一层朦胧的雾,人声远在重山之外,只有郁长泽是清晰明艳的。 谢淮舟听见自己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后颈的腺体搏动,丝丝缕缕的薄荷酒香飘出去。 他想此时的自己一定将悸动写在了脸上。 然而郁长泽被人群簇拥着和他擦身而过。 从始至终,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直到很久之后,周围重归于寂静。 薄荷酒的气息散尽清冽香味后只余连绵的苦涩。 谢淮舟缓缓地眨了下眼,咽喉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心脏浸入迟钝的酸涩。 ---- 小TIPS:龙舌兰酒的味道是凉中带苦、酸涩、辛辣。 我的意思是郁长泽的心跳也在加速。
第3章 和郁长泽演对手戏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气场强大,演技精湛,路昭根本接不住。 进入场景后,郁长泽就融入角色里,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微表情都恰到好处,仿佛真的是一位历经磨难、仗剑天涯的孤独剑客。 而路昭还只停留在用面部表情表达情绪,哭就是撇嘴,笑就是勾唇。 两相对比之下简直惨不忍睹。 谢淮舟越看眉皱得越紧,这时忽然有人轻撞了他一下。 谢淮舟侧眸,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清秀娇小的Omega,他侧身避让工作人员时又往谢淮舟身边贴近了几分。 “抱歉,谢先生,撞到您了。”Omega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后颈,腺体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谢淮舟后颈微微发热,这表示有人在向他释放信息素。 谢淮舟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没事。” “谢先生是专门来看阿昭的吗?”乔翊带着浅笑温柔地问。 阿昭...很亲密的称呼。 如果谢淮舟之前没见识过路昭指着他的照片吐槽,大概会以为他俩关系很好。他有些想笑,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不善于嘲讽挖苦他人。 谢淮舟含糊地应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取景器上。 乔翊咬了咬唇,继续往谢淮舟身边靠近。 他自认颜值、手段、信息素都不比路昭差,凭什么路昭可以傍上谢淮舟那样的,他却只能陪油腻老男人? 乔翊:“谢先生----” 一旁的李淳阳忽然摘了耳麦扔在桌上,大骂道:“路昭,你到底会不会演?脸僵得跟个死人一样。” 陈锋冲过来把他拉走:“年轻人嘛,有几个能和郁长泽对戏不紧张的?你控制点。”转头对副导演使眼色,“小路拍了一上午了,让他歇歇。” 周围人识趣地换布景,路昭红着眼回到保姆车。 谢淮舟过去时,路昭用剧本挡着脸缩在保姆车最后一排,小助理在旁边不知所措。 谢淮舟示意他先离开,随后上车拿开剧本,路昭脸上都是泪。 “别管我!”路昭把脑袋埋在胳膊里,他感觉有人坐在了前排便不动了,只剩下书页翻动声。 路昭哭了会儿抬头,谢淮舟正在看他的剧本。 路昭更难过了:“小舅舅,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受欺负吗?” “你觉得李淳阳是在欺负你?” 路昭抿着唇不说话了,李淳阳除了对拍摄要求高,没什么毛病,平时请假、预支工资都挺好说话的,之前剧组里有个小工家人重病,他还给人捐款了。 路昭实在说不出他的坏话。 其实今天这事儿,如果谢淮舟不在这儿,他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但谢淮舟在他心里分量很重,几乎扮演了路昭成长过程中所有男性长辈角色。谁也不愿意让自己亲近、尊敬的人看到狼狈尴尬的一面。 谢淮舟知道他好面子,将话题轻轻揭过。 “你的角色是个天真浪漫的富家少爷,从小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喜怒皆形于色,笑时眉眼弯弯,哭时泪水涟涟。你不要被郁长泽带跑偏了,他的角色不适合大悲大喜,但你的可以。” 路昭想了会儿又对着随身镜调整了下表情,似乎找到了门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笑嘻嘻地凑到谢淮舟身边撒娇:“小舅,你怎么什么都会呀?我觉得李导讲戏都没你好。” 这话明显是夸张了,谢淮舟没应,揉了揉他的脑袋,让路昭自己琢磨去。 谢淮舟看着窗外重新搭建的布景,想起以前郁长泽琢磨不透人物时便会拉着他演一遍。那些情啊爱的台词从谢淮舟嘴里说出来总是干巴巴的,但郁长泽却很兴奋,演着演着便滚到床上去,一边干他,一边和他说那些羞耻的台词。 谢淮舟想到那人就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他下了车,目光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没看到郁长泽,烦躁又变成了失落。 谢淮舟避开人群,将早上那根没来得及抽的烟续上。 薄荷味尼古丁沉入肺腑,谢淮舟却觉得自己的心更空了,他盯着扩散的烟雾发呆,直到夹在手中的烟快烧尽了才反应过来,掐灭了扔进垃圾桶。 就在这转身的功夫,有人从身后将他推进深处的巷子里。 谢淮舟来不及回头,那人就贴了上来,灼热的掌心掀开他的衣摆探进腰间抚摸,鼻尖贴在后颈处嗅闻,呼出的热气像火焰般撩过肌肤,谢淮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就是用这种廉价的人工化合物冒充我的信息素吗?”郁长泽声音懒散,右手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上爬,粗粝的指尖轻轻滑过红樱。 谢淮舟身体猛地僵住,随后剧烈挣扎:“滚开!” “不要。”郁长泽像闹脾气的小孩,将谢淮舟压得更紧,同时释放出信息素。 浓烈的酒香带着薄荷的清冽,谢淮舟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神。 郁长泽眼角弯了弯,嘴唇贴近谢淮舟后颈的皮肤,露出尖利的犬齿,就在他咬下去的瞬间,谢淮舟爆发出巨大力量,胳膊肘狠狠往后捅。 郁长泽胸口一痛松了力,谢淮舟立刻转身怒视着他:“要发情找别人去。” “没有别人,只有你。”郁长泽捂着肋骨可怜巴巴地看他,“哥哥下手好重,心口疼。” 谢淮舟下意识就要伸手,反应过来后手掌猛地攥紧:“活该。” 郁长泽垂下眸,像是被谢淮舟伤到:“明明你也很想要我的信息素。” 谢淮舟嗤笑,眼里的嘲讽犹如实质:“自作多情也有个限度。你的信息素对我来说只会是累赘和耻辱。如果可以,我宁愿腺体里装的是白开水。” 郁长泽一怔,脸上的神情收敛,目光直直地刺向谢淮舟。 空气中薄荷酒的味道越来越浓郁,酒味盖过了薄荷,显露出龙舌兰特有的酸涩、辛辣,信息素织成绵密的大网将谢淮舟紧紧包裹,渗入他每寸肌肤里。 谢淮舟手脚发软,耳垂通红,汗水顺着额角滚落,后颈的腺体剧烈跳动发烫,提醒他此刻空气中信息素的含量远超正常标准。 谢淮舟固执地站在原地,直到一阵穿堂风过,他猛然清醒,这里属于上风口,郁长泽的信息素很可能飘出去。 下一刻他听见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他几乎想都没想将郁长泽推进阴影处,自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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