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津望迟疑地问。 “没事。”柳白薇擦了擦嘴巴,心说对上这么个木头,真心觉得锐哥有点可怜。 一刻也没有为谢锐的失败哀悼,柳白薇摸出两张水族馆的门票,装作漫不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 张津望果然立刻注意到了,一边啃排骨,一边问柳白薇:“这是什么?” “锐哥托我买的票。”她故意强调说,“让我买了两张,明天上午九点。” “怎么。”张津望不以为意,“他要去两次?” “怎么可能啊!”柳白薇直接破音,发现有不少人朝她看过来,立刻尴尬地压低了声线,“是锐哥要和别人一起去。” “哦。”张津望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他擦干净手指,直接拿走了一张。 “你干什么?”柳白薇慌慌张张抢回来,“这个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我哥现在在外地,除了我,他还能跟谁去?他都没朋友啊。” 柳白薇愣了愣,心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说:“反正不是给你的,锐哥交代过。可能是给他异性朋友呢?你在抖音上没有刷到过吗?这家水族馆中央有一个大喷泉,许愿可灵了,好多情侣都过去,求保佑他们爱情长长久久。” 谢锐怎么可能有异性朋友。张津望在心里犯嘀咕。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柳白薇的话,张津望忽然觉得嘴里的排骨噎得慌。仿佛喉咙长出一根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于是张津望连忙喝了几口汤。 下午三点,按照惯例谢锐要喝一杯咖啡。张津望像往常一样买来,送到他的办公室里。 回到星火之后,谢锐的工作比以前还要忙。张津望能看出来,跟他在雅筑有绝对权威不同,星火很多老人还把谢锐当个小孩。尽管表面恭敬,内心始终有自己的小九九。 “咖啡我给你放桌上了。”张津望说。 “嗯。”谢锐忙着敲打键盘,连看都没看向张津望一眼。 张津望有话想跟谢锐说,下意识往他办公桌上坐。但星火的办公桌又大又高,他试了一次,发现坐起来很不方便,于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怎么?”这时,谢锐忽然注意到张津望的异常,于是开口问道。 “明天就是周末了。” “嗯。” “一周又结束了。” “嗯。” “明天好像天气……” “说重点。” 张津望定了定神,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明天上午有约。”谢锐淡淡地说。 看样子柳白薇的情报是真的,谢锐确实约了人去水族馆。张津望又想说什么,但动动嘴唇,那声音就像是卡死在喉咙里。 他以什么身份过问谢锐的事情?他一个炮友,管得比护城河还宽。 搞什么东西谢锐,你还真想往喷泉里扔硬币许愿?你能信那玩意?跟个脑残一样。 “不过……”谢锐顿了顿,斜了张津望一眼,“我还没把票送出去,不知道他明天早上有没有空。不过肯定有空吧,一天到晚毫无计划性的家伙。” 果然,张津望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什么,耳朵突然蒙上一层薄红。 一如谢锐所料,张津望入套了。 谢锐紧接着说:“五点钟的时候,去问问他好了。” 暗示张津望,自己邀请的人是他,但是却不给出确切答案。失望不可怕,可怕的是期待后再失望。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五点,张津望势必会越来越焦躁。 等他忍不住了,主动来找谢锐,谢锐就可以问他“为什么想要这张票”,引导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天衣无缝的计划。 本应是这样的。 五点二十分时,柳白薇忍不住问谢锐:“锐哥,你很焦躁吗?” “没有。”谢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十分钟看八次表,您看清楚时间了吗?” “……” 没错,张津望没有来找他。 回去的路上,张津望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像往常一样,和谢锐聊公司八卦,聊张尧,聊昨晚看得那场曼城的球赛。 就好像,他的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一张票。 谢锐忽然意识到,张津望可能真的不在乎我和谁在一起,去做什么。 车里的冷气般扑在膝盖上,从骨缝处钻进去,一点点在五脏六腑中延伸。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最讨厌的蛀牙,麻木,闷痛,怎么都摆脱不掉。 再长的路途,总有到达终点的那一刻。 谢锐下了车,眼看着张津望跟他告别,然后发动油门离开。 他捏了捏眉心,脑袋里有点绞痛。 就在这时,张津望突然开车飞速倒了回来。他按下车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才鼓起勇气对谢锐说:“你的票送出去了吗,没的话,我正好明天有……有……”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张津望臊红了脸,沉默片刻,忽然改口道:“开玩笑的,祝你明天玩得开心。” 说罢,他按下车窗,正准备踩油门走,谢锐突然一把按在了车窗上。 车窗差一点点就夹到他的手,吓得张津望大叫一声,连忙按下按键停了下来。 “你疯了?!”张津望破口大骂。 然而窗缝里,被塞进来一张门票。张津望呆呆地看着,突然一言不发了。 谢锐没有做任何解释,给完这张票,默默看了张津望一眼,然后转身回家。 目送谢锐进屋后,张津望拿起这张票对着光看了看。烫金的vip速通票,上面还印着两只正在顶水球的海豚。 他看着这张票,嘴角压了又压,几乎都快要憋抽搐了,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翘起来。 “看啊,柳白薇。”张津望得意洋洋地对着空气打军体拳,“我就说他没朋友吧。” 第二天,谢锐接张津望之前,去洗了个车。 在4S店外等候的时候,谢锐突然接到了张津望的电话。他没怎么多想,直接按下接听,没想到的是,里面却传来胖哥的声音。 “喂,小谢总吗?望子托我给你捎个话,他这边出了事,今天不能去了。” 居然临时取消计划,看样子不是小事。 谢锐皱起眉,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这不是昨天夜里我们吃完烧烤,路过凉水河那时,看到个高中男生要跳湖自杀。望子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了,结果跳下去的时候胳膊砸到桥墩,直接砸断了。现在在医院打石膏呢,得住个两天院。” 谢锐赶到胖哥口中的病房时,里面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不仅有张津望那帮讨债公司的兄弟,还有两名警察,以及当事人学生及其母亲。 “呦,谢总来了。”张津望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他,痞笑地说。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因为他发现,谢锐站在墙角边的阴影里注视他,仿佛包裹着一层坚硬的、冰冷的外壳。 他没来及问对方怎么了,就听见一名警察说:“弟弟,你可别忘了申请公安局的见义勇为奖,还有奖金呢。” “哇,见义勇为还有奖金?”黄毛长大嘴巴。 “3000块钱,不多,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为辅嘛。”警察小哥笑着说。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这已经不知是那位家长第几次说谢谢,她就像一个只会道谢的木偶。 她推了推自己的儿子,哭着说道:“你给哥哥保证,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经此一事,小孩哥也是知道怕了,低着头嗫嚅道:“我以后不会了。” 张津望看着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地微笑,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就仿佛跨越时空,摸到了自己再也没能摸到的那个人。 “虽然救人是对的,但人家想想都后怕嘛。”赵妈心疼地给张津望掖了掖被角,红着眼睛说道,“幸亏是胳膊砸在石墩子上,这要是脑袋,恐怕咱都能看烟花了。” 张津望无语:“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望子也是牛逼。”高个儿说,“断着个胳膊还敢继续救人,你也真不怕真淹死了。” “怕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张津望肆无忌惮地吹着牛逼,“别说断一条胳膊,就算再断一条腿,我都能把人给救上来。” 兄弟们毫不吝啬地给出男人之间的最高荣誉——“牛牛牛,算你厉害。” 张津望正翘尾巴呢,突然意识到谢锐还站在门口,于是赶紧对他说:“谢锐你坐啊……” “你就到现在都走不出来?”谢锐突然垂着头大声质问,吓得屋内所有人瞬间噤声,呆呆地看着他,“为此命都不要了?救一次,救两次,到底要多少救次你才能不做这些危险的事!非得把命赔给图晃不可?!”
第57章 他喜欢张津望,从很早开始 谢锐喊完,小孩哥直接躲到妈妈身后哭了起来。家长也是哑口无言,只能抱着孩子,努力降低两人的存在感。 警察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打圆场:“这位家属不要这么生气嘛,人不是好好的?不过你说得对,救人前确实应该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谢锐没理他,直直地看着张津望说:“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张津望不服气地反驳:“你别忘了,我之前也救过你!” “如果你还是这样鲁莽,我宁愿你以后不要救我。” 张津望听了这话,突然莫名恼火起来。 为什么谢锐总这样? 明明是他做了好事,所有人都在感谢他、夸奖他,为什么谢锐就连这种时候都要贬低他?凭什么这么瞧不起自己? “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张津望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是我什么人?连我做什么都要管?” 谢锐眉尾一颤。 良久,他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陈述性地说:“确实不是你什么人,不配管你。” 说罢,转身离开了。 胖哥看看谢锐,又看看在床上生闷气的张津望,忍不住开口劝道:“小谢总也是关心你,别人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他却关心你飞得累不累~~” 张津望本来还在生气,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这么恶心,胖嫂怎么受得了的?” 胖哥点了支烟,沧桑地说:“我都长得这么皮糙肉厚,你的话却总能精准无误插进我心脏里。” 其实说完那番话,张津望就有点后悔了。他知道谢锐也是关心他,但谢锐不该提图晃,也不该说他没脑子,谢锐明明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但是…… 张津望忍不住锤了下床垫,两人好不容易最近关系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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