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风,沈如风!沈如风……!” “你是谁啊?怎么闯进来的?快出去,快把他带出去!” 电话那头一阵刺耳的噪音,霍如临点开沈如风病房内的监控画面,许青木死死趴在地上,倔强含泪的脸透过屏幕,与霍如临赫然对视。 那样的脸,那样的泪,为了沈如风。 霍如临觉得自己火冒三丈,又觉得自己心跳超速,他忍不住隔着屏幕抚摸那张脸,他对赵长钦说:“让他去。” 然后加大了电脑音量。 医生和护士离开,只剩许青木和沈如风。 许青木看了一眼仪器上异常的身体指数,又看了一眼病床上惨白一张脸,孱弱消瘦的沈如风,坚挺的背哐地一下就断了,他伸手握着沈如风的手,脸贴着那条从前温暖又漂亮的手臂上,低声啜泣:“如风,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活着却不来见你,对不起……青蓝的死,都是我的错,无论你怎么开导我,我也觉得是我的错,我学医的,怎么连支抑制剂都挑不明白,都是我害死了青蓝……我只想着青蓝,却忘了我身边还有你,现在……” 许青木哭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搂着沈如风,泪水湿透了床单,“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我来送你,你先不要喝孟婆汤忘记我,再等等我,等青蓝的事尘埃落定,我就来陪你。如风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苟苟啊,我来见你了,沈如风,我是许苟,是你的苟苟啊……!别忘记我,别丢下我如风……” 仪器上的数值奇妙地恢复正常,滴滴滴的声音透过屏幕,几乎要刺穿霍如临的耳膜。 他面色僵硬,一滴又一滴的泪犹如狂风暴雨欲来的前奏,他颓然地靠在坚硬的椅子上,从脚寒到发丝,等他回过神来,屏幕上哪还有许青木,赵长钦的电话接着打来:“霍先生,刚刚你让我放进去的是谁?这种时候有奇迹,一般都是病人至亲至爱的人才能把人从生死线上救回来,那人看着很年轻,看起来是……” “狗东西。” “什、什么?”赵长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 霍如临抹掉脸上的泪,坐进VIP电梯往一楼去,话在滋滋滋的微弱电流中,只剩咬牙切齿的几个字,“狗、东、西。”
第三十六章 引起了太大的轰动,许青木确认沈如风没事后就跑进厕所,刚注射完易容药物,出厕所拐过角落,正对上眼眶通红的霍如临。 几乎瞬间,霍如临的眼泪就染着红掉了下来。 许青木不明白霍如临什么情况,他滚了下喉咙,胡诌道:“我、我来换药!你看,你……啊!” 许青木被霍如临猛地勒进怀里,重重撞回墙上,他疼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的,霍如临冰冷的声音像银针似的扎进他耳朵:“狗东西……狗东西……你他妈的,狗东西……!” 许青木愣愣地看着霍如临,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发情了?你是不是没带抑制剂很不舒服才这样的?我给你,我帮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霍如临望着许青木,手描着他嫣红的眼角,问:“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许青木脑袋转得飞快,眼泪说掉就掉:“刚刚磕到头了,很疼。” “你以为只有你疼吗?” 霍如临的心仿佛被山压着,他没法说很重的话,每一句话都让他很累,“你不听我的话,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你该被锁起来了。” “这里,” 霍如临摸着许青木的脖颈,慢慢垂下眼,许青木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寒冬腊月的温度从霍如临掌心一点点在他身上蔓延,“戴一条金锁链肯定很漂亮。” “这里,”霍如临的手滑下去,摸到了许青木的手腕,绕着圈摩挲,“栓一条银色的锁链,到晚上的时候,就把银色的锁链缠在你手臂上,我动一下,你叫一声,链条也哗哗响,热闹,小孩子爱热闹,来得也快。” 他说着,又蹲了下去,伸手握住了许青木的脚腕,完全低着头,完全弯着腰,眼泪哗哗直流,话却平静得可怕,“这里,没有结实的链条栓你了,金银都栓完了,打断吧。鸟没了翅膀就无法飞行,鱼没了尾巴就没法游走,无论你是什么,你都要听话地、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 许青木抖了三抖,他强颜欢笑道:“霍如临你是不是发情,脑袋有点晕啊。我扶你起来,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刚弯下腰,霍如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话到了嘴边,他又吞下去,心支离破碎,却还是要去吻罪魁祸首,他不是不爱,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他什么都没有,许青木什么都不给他。 唯一的孩子……他糟蹋他们的骨肉只为引他入局,活生生的,对他意义非凡的生命,在他许青木眼里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一个低贱的、毫无价值的、已经嫁为人夫的Beta,把他当狗耍得团团转,把他当白痴一样玩弄! 他应该把他碎尸万段,应该咬死他,应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应该把他完完全全变做自己的一部分,要折磨他要独占他要…… “听说太平间门口全是血手印,那十个指甲都抠掉了……” “一起被烧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要爱他……要保护他,不要他消失。 霍如临全身都仿佛经历了一场致命车祸,全身都是钻心彻骨的疼,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缩在许青木怀里抖个不停,小声压抑的抽泣声渐渐变大,听得人肝肠寸断。 许青木不知道为什么,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霍如临的头发,低声安慰:“没事的,我在这,我说了我会帮你的,你别担心。” “我没开玩笑。” 霍如临湿漉漉的脸庞蹭到许青木颈窝去,把眼泪通通蹭掉,像无事发生一样,把许青木拽起来,拖着他往外走,“赏你最后看一次外面的景色,再没以后了。” “霍如临你发什么疯?!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被关起来,我不要……我不要…!” 许青木剧烈挣扎起来,霍如临抱着他,直直地看着他,冷漠的,毫无人性的,霸道蛮横的,无论哪一面,都是许青木没见过的。 “你不是这样的,霍如临你在哪学坏的?!你别不说话,你说啊!我说了我只是来换药,我没有不听你的话,好好好……” 见霍如临还是不为所动,许青木声音放柔,继续道,“是我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别关我好不好?我以后研究所也不去了,我就待家里,我发誓!真的,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不要关我好不好?” “不好。” 霍如临冰冷吐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许青蓝的事就先放了吧,再说吧。” 许青木唰地一下就跪到了霍如临面前,眼睛里满是惊恐:“不不不……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别不管,沈如风的身体撑不住了,再往后拖,他家一个人都看不到结局了,霍如临我求求你,不要因为我不高兴……我求你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你要把我像狗一样栓起来是不是?好,我给你当狗,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狗,永远都不离开你,你要我爬吗?我爬给你看……你要我叫吗?我叫给你听,我叫给你听……” 汪字还没叫出口,霍如临捏住他的嘴,低头含着他的唇慢慢舔舐,眼泪的咸味在他们唇瓣上蔓延,苦涩难言。 “金色的,银色的,翡翠玛瑙,不是用来逗狗玩的,是用来养金丝雀,养只能一个人见的美人鱼的。” 霍如临贴了上去,跟许青木额头相抵,“骂了你,对不起。你是我的宝贝,我只想自己欣赏,不想给别人看。你懂宝贝是什么意思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不如供起来,珍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见。你是谁的,你是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我……” 许青木咽了一口满是针的唾沫,眼里的泪光都遮不去他黯淡的眸色,“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宝贝,我听明白了。” “没骗我?” 霍如临已经得了强迫症,任何时候许青木说的话他都需要确认,或者说,他只是想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真不真心,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许青木说:“没有。” 霍如临把人拉起来,圈在怀里抱着,问他想被关在哪,是花房还是书房,还是要造一座金屋,许青木说随便,怎样都喜欢。 霍如临隔天就把转角的空房间镶金嵌银,铺上华丽的地毯,摆满珍珠翡翠,玛瑙玉石,连床帘,都缀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金银珠宝,做了镂空设计,挖空的地方连成几串,从上方看,就是无数的锁链,将已经被金锁链栓住脖颈的人,再次牢牢锁在床上。 床挨着花房的那面墙放,墙上镶嵌了一块单向可见的玻璃,透过玻璃,许青木能看见花房里的假山假树,还有永无止境的喷泉瀑布。 他就坐在床尾,从早看到晚,满屋子的金子银子玉石珍珠,全像一座座大山,把他从头到脚都压住,那些夜里温存长出来的痕迹,变成被割开的伤口,红的紫的青的,触目惊心。 许青木开始精神恍惚,他记不得自己是第几天注射的易容药物,他的脑子在不断重复记忆他针对沈如风研发的心脏病的新药配方,重复许青蓝的事需要霍如临帮忙,不能惹他生气,要听话,要老实待着。 夏日白天很长,阳光也很烈。 霍如临这晚回来,各色珠宝折射的光聚拢在坐在床尾的人身上,亮晶晶的,素丽清俊的脸仿佛也变成了艺术品,美不胜收。 “你回来了?”许青木笑了起来,他把自己完全驯化,笑得毫无破绽,“我今天也很乖,没去哪里,就待在这里好好等你回来。我听话吗?” “听话。” 霍如临走到他面前,锁链被他碰得哗哗响,听起来清脆悦耳。他低下头,吻许青木的脸,“你今天很美,我很喜欢。” “那今晚可以轻一点,不弄疼我吗?” “不可以。” 霍如临的手顺着锁链往上抚摸,“不疼,你不长记性。不疼就代表不深,不深,你就怀不了小孩,张开。” 许青木闭上眼,听话躺下,脑袋里配方又开始重复:乙酚酸钾、森金氨、增心锂…… “乙酚酸钾、森金氨、增心锂、氨萘……心脏……” 背错了。 许青木突然睁开眼,霍如临扳过他的脸,问:“谁的心脏?你的,我的,还是沈如风的?” “不,不是,我……”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是火上浇油,许青木的话也没法说完,铺天盖地的情欲将他卷入漩涡,他的耳边全是海浪的吼叫,身体完全被海水淹没,他呼救不了,只能紧紧攀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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