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自觉地看向二楼,将惊艳和其他思绪藏进推杯换盏中的红色酒液里。 不染世俗红尘的神明忽然看见什么,轻盈地像一只蝴蝶,从画框里飞走。 人们又能继续沉下心来参与进酒会之中了。 沈声含只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肩宽腿长双开门,不是他霍哥还能是谁?见面也太尴尬了,他准备重新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这个宴会根本没有可以摸鱼的位置! 拿起一杯果汁躲在窗边轻抿,发着呆呢,橙汁呛进喉管,忽然有人递了张纸过来,大掌在他身后慢慢地拍。 这还是沈声含第一次看见霍雲正儿八经穿西装的样子。 颇有种西装暴徒的味道,一点也不见寒酸气。 这也是霍雲第一次看见沈声含穿正装,不同于在家里的宽松休闲打扮,白色西装妆点金色饰品,圣洁高贵,裁剪合身的西装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仿佛是知名刀客的爱武,一柄用美酒与桃花浸出来的冷冽刀刃。 “好点了吗。” 沈声含的脸都憋红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嗯……好多了。” 霍雲盯着那串流苏看了一会,像是淅沥的春雨,又像是古希腊神明皇冠上的麦穗。 沉默半晌,沈声含抱着玻璃杯,结结巴巴地开口: “好巧……啊。” 霍雲的视线掠过他手指上的素戒,伸手将卫生纸接过来踹进兜里。 “嗯,好巧。” 他这样正经的模样,倒叫沈声含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眼霍雲身后,岔开话题:“霍哥你的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还好。” 沈声含点点头,他其实觉得霍雲想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于是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这样天真又信任的模样。 霍雲微怔。 “簌簌。”温和而干净的话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声含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林泽冉应该是刚刚谈完事情,从楼梯上走下来,挺拔如松,芝兰玉树。 他的左胸前挂着一副金色怀表,价值不菲,听说是古欧洲哪位公爵生前喜爱之物。 他走到沈声含的身边,淡笑着打趣:“你竟然没藏起来。” 沈声含偷偷伸手拧一下他的后腰,压低声音:“我哪有那么没用。” 林泽冉顺势挽过他的手臂,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两人西装上的金色纹路交相辉映,沈声含并没有躲开他的亲密举动。 “这位是……” 霍雲只是看着沈声含。 气氛竟有些隐约的剑拔弩张。 沈声含眨眨眼睛,伸手介绍: “这是霍雲,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新室友。” 手臂又拐了个弯,他看着林泽冉,有点不好说他的身份: “这是我的……” 林泽冉伸手,眼里蒙着一层淡漠疏离的笑意,中指的素戒划过一道冷冽的光:“你好,我是簌簌的未婚夫,林泽冉。”
第24章 分别 未婚夫? 霍雲并没有伸手,视线里依旧只有一道身影,轻声问: “你喜欢男人?” 男人的目光太正经,沈声含有点如芒在背:“啊?昂……应该?” 这该死的沉默,沈声含摸了摸鼻子:“哈哈” 装死,两个高大的男人将他夹在中间,身高的起伏跟山谷似的,他对此颇有微词:他一点也不矮。 可旁边的那人一点也不懂他的尴尬,反而掰开他的拳头,然后十指紧扣,微微凑近一点,耳鬓厮磨一般: “叔叔到了,我们走吧。” 得到同意之后,林泽冉牵着他离开。 沈声含回头朝霍雲挥手:“拜拜。” 霍雲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嘴角绷紧,最后漠然地移开视线,端起酒杯朝人堆里走过去。 “还在看?” 沈声含回头,把手抽出来,瞪他一眼:“霍哥好像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 沈声含想了想,想不出来:“也是。” “很有缘啊……他也会折纸兔子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泽冉轻笑,开口附和:“那确实很有缘。” 两人相携来到二楼,穿过曲折的走廊,推开一闪沉重的大门,终于见到林宴。 云家夫妇坐在男人的身边寒暄着,还坐了几个沈声含没见过的人。 西装革履,相谈甚欢。 林宴坐在主位,垂着眸子,双腿交叠,穿了身黑色西装,皮肤冷白,血色珠子挂在精瘦的手掌中,被主人在旁人说话时不紧不慢地捏着。 沈声含不由得捏紧了那人的手掌。 “叔叔。” 林泽冉牵着沈声含坐下。 主位上的男人掀开眸子看过来,墨绿色的,与胸前的水蛇纹样的胸针交相辉映。 沈声含眼观鼻鼻观心,还是有点紧张,手心冒了一层冷汗。 “嗯。” 墨绿色的眸子左移,落到乖乖坐着的沈声含身上:“回了?” 林泽冉微顿,安抚地拍拍未婚妻的后背。 沉默过后,沈声含才发现是在和他讲话,抬头小心地朝林宴那边看过去一眼。 他知道林宴是在说上次那个“大不了回去”的事情,只觉得晦气。 “嗯” 他朝旁边的人又坐近一点,直接抱住了男人的手臂,黏糊糊的,做足了小媳妇的样子。 其他人也摸不准这个诡异的态度,而且……这位传说中的未来林家少夫人,不是前不久逃婚了来着? 情趣?真荒谬。 这样想着,却是不好表达出来的,反而一个比一个亲切。 “家里的小辈都吵着要见一见小含呢!小冉也别总舍不得人,改天带着小含一起聚一聚。” 沈声含的脸已经红透了,把头埋进男人的手臂,暗中拧男人手腕上的肉。 林泽冉吃痛,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面上一派淡定:“听云姨的,他脸皮薄,可别打趣他了。” 这种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林宴的眼睛,他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按了按额角。 左右不过是一些生意场上的推杯换盏,他们说完事情,三三两两地寒暄着离开,林宴身边簇拥着两位家主,临走前往后瞥了一眼。 那小孩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那个好侄子的身边,似乎是离了人路都走不会了。 走到外面,林泽冉在拐角处停下,沈声含心不在焉地撞到他的后背,又在退开时被人揽住后腰,男人压下来,挡住走廊的顶光,落下一片阴影。 沈声含抵住男人的胸膛:抬眸瞪他:“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叔叔在后面看着。”林泽冉往后看了眼,单手捧住少年的脸颊,手感太好,忍不住地捏几下:“亲一下。” “……”沈声含将他抵开一点,想要伸头去看,这人比他高了不少,一番费力还是只能看见后面的天花板。 “在簌簌后面。” 气声,呼吸洒在他的耳侧,像在说悄悄话。 落在别人眼里,便是粘糊情侣间的恩爱非常。 “……” 沈声含张张嘴,又愤愤地去拧林泽冉腰间的痒痒肉,小声威胁:“不准伸舌头。” 唇齿相贴,回应被揉碎在温凉热情的亲吻里,男人含住他的嘴唇慢慢地磨,像是在舔咬什么糖果,最后化成糖水,黏糊得要命。 沈声含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动,仰着头,手掌捏紧又松开,最后只能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衣襟,好让自己不至于脱力滑下去 舌头敲响少年的贝齿,沈声含勉强找回一些理智去推拒,男人黏糊地吻上耳垂,手掌抬起他精致的下巴,拇指在下唇轻轻摩挲,再进一点,摸了摸紧闭的牙齿。 声音像是在阴雨绵绵的雨夜里,悄无声息流淌的河:“叔叔还在呢。” 推拒的力道又小了,沈声含憋红了脸,小声喘气,男人看准了破绽,重新吻上来,轻而易举地攻城掠地。 直到沈声含忍无可忍去拧男人的屁股,两人才分开。 余光看见走廊尽头的影子消失。 “你一点也不懂情趣。” 说不清是抱怨还是哄人。 林泽冉抹开沈声含嘴角溢出的晶莹,粉粉嫩嫩的,实在可爱,林泽冉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沈声含踢一脚他的小腿:“你不讲信用。” “那你亲回来?” ? 沈声含又给了他一脚:“别鬼叫。” 正吵着,林泽冉忽然又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里,揉揉脑袋,蹭蹭后颈,颇有些爱不释手:“簌簌好可爱。” 可爱你个鸡毛,沈声含又去拧他的屁股。 林泽冉淡定地握住他的拳头:“吃饭去。” 他正生气,舔一舔发麻的嘴唇,那人握住他的手掌去拍自己的脸颊:“簌宝打我吧,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 又在鬼叫,沈声含深呼吸,推开这张讨人厌的脸:不气不气,生气伤身。 晚上吃完饭,已夜深了。 “在我这睡吧,回去也会打扰人家是不是?” 沈声含困死了,洗完澡摔进被窝,手机都没咋翻就进入了梦乡。 深夜,大平层一片寂静,被反锁的门沉默地打开又关上,房间里静悄悄的,纱质窗帘轻柔地垂着,静谧的染上栀子花香气的夜正在酝酿,大床中央鼓起一团,小山丘一样。 沈声含被抱住的时候迷迷糊糊醒了一下,睫毛沾染了泪珠,被刷得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被男人刮了刮鼻尖。 “主卧空调坏了,我们凑合一下。” 沈声含皱皱鼻子,鼻尖的小痣显得娇气可爱,含糊地说了什么,转身又睡过去。 林泽冉盖好被子,把少年抱进怀里,下巴蹭一蹭卷翘的发梢,被子底下的手掌伸进轻薄的睡衣里面。 沈声含像是小猫一样轻哼,然后被堵住嘴唇,过了一会,手掌一阵濡湿。 …… 霍雲起得很早,出门的时候,盯着沈声含的房间看了一会,停在门口站着,然后拧开门把手,看清房间内没有变化的布置,又关门离开。 下午,他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到出租屋里准备,全程冷着脸,菜刀握在手里,活像凶器,把土豆和山药千刀万剐。 将腌制好的排骨焯水之后煮进高压锅里,沈声含给他发来消息。 霍雲看了两眼,没有点开,有点像是赌气,他沉默地准备好其他配菜,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正要打开手机,忽而又听见敲门声。 微顿,霍雲的手指从那个简笔小鱼头像上掠过,将手机揣进兜里,然后取下围裙去开门。 他在开门前还踌躇了一会,沈声含确实没什么告诉他的义务,木门打开,霍雲柔和的神色凝固,继而消散,变成一派漠然。 “你好,我是林先生的秘书,前来替夫人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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