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苏沉,他对我又没那意思。”陆时深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熟门熟路的拐出竹晚别苑,“不是我夸张,那家伙是个十足的自恋狂,谁都瞧不上,他最爱的人大概只有他自己。” 虞迟嘴里的奶糖越嚼越香,他细细琢磨起陆时深说的话,觉得十分奇怪,苏沉可是亲口说过要跟自己抢人的。 是陆时深恋爱反射弧度太慢,感觉不出来苏沉有那方面意思? 还是苏沉真没那个意思,说着玩的? 虞迟又想到了刚刚的琵琶声,苏沉这人确实有点神兮兮的,虽然总是笑盈盈看起来阳光开朗,可有时候眼里会露出丝丝接近于病态的阴郁,这不太正常,像极了他曾经的一些病友……
第83章 共枕 陆时深是第一次来虞迟家做客,既是上下楼的邻居,屋内格局本该大差不差,但虞迟家里却空旷的像是只随便摆了几件家具的仓库。这能住人? 陆时深坐在沙发上,嫌沙发太硬,虞迟以前就很爱躺在沙发上睡觉,这么硬这么窄的沙发款式,躺着能舒服? 陆时深又看向面前的大白墙,连个钟表都没有。 外面阳台也空空荡荡没有绿植盆栽,太冷清,太随便了。 此刻,虞迟正在浴室洗澡,他今天奔波了一天,在车上还出了一身冷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时深倒了杯热水让人等等,他先洗个澡。 虞迟匆匆打了泡沫,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来,极大程度缓解了他因为眩晕焦虑带来的不适感。 虞迟没洗太久,只随便冲洗干净便穿着条短裤走出浴室…… 客厅里没人,茶几上静静的放着水杯,远远看去杯子里的水似乎没被动过。陆时深呢? 不会是等的不耐烦甩手回去了吧? 虞迟紧张的四下寻找,走到厨房见门开着,陆时深正站在冰箱前,一只手撑着打开的冰箱门正专注的盯着里面。 “陆时深?” 陆时深闻声扭头,目光落在虞迟身上的刹那,瞳孔迅速扩张,瞪圆的眼睛止不住颤抖。 虞迟站在厨房门口,他只穿了一条短裤,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水珠滑过脖颈,落在肩头顺着白皙的薄肌缓缓流下。 那腰身极薄极细,肌肉线条不似女子温和柔软,而是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陆时深瞬间血管膨胀,大脑充血,耳边嗡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一下又一下用力锤他的心脏……真要命! 然而那个要人命的男人还若无其事,不咸不淡的问:“你站在冰箱前干嘛呢,饿了?” “不……是。”陆时深慢吞吞的从舌根里送出两个字,在血液澎湃的刺激中仓皇移开视线,理智跟着回笼了一点点,“我想喝冷水,所以过来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冰的。” “冰箱下层里有冰块,我帮你找。”虞迟走到陆时深身边,蹲下身打开冰箱下层。 陆时深往后退了一步给虞迟腾地,别开的视线望望天花板,又看看灶台上的锅碗瓢盆,眼睛在厨房里转了好几圈,余光还是没忍住斜睨下去,落在虞迟的后背上。真他妈漂亮。这头发……这肩膀…… 怎么连凸起的背脊骨都这么的好看? 陆时深双手紧握成拳,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抑制住想要伸手抚摸那后背的冲动…… “找到了。”虞迟翻出一盒冰块,没急着关冰箱门,也没急着站起身,而是回头扬手将盒子递给身后的陆时深,“给。” 陆时深忘了接,目光仍定定的盯在虞迟肩膀上,眼神直接的能将人看个对穿,眼底的欲望更是想遮都遮不干净。 虞迟不但不闪避那露骨视线,反而不紧不慢的把冰盒放进陆时深掌心里,微笑着说:“弟弟,我帮你找了冰块,你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陆时深一个激灵,似乎是被塞过来的冰盒子冻到了,那股凉劲顺着掌心血管一路蔓延至胸膛。 他握紧冰盒子,掌心温度融化了盒子上的冰霜,水滴沿着指缝流下,落在厨房地砖上时宛如溅开一朵透明的水晶花。 客厅里,吹风机呼呼作响…… 虞迟拿了一个小板凳乖乖坐在沙发前,身子一歪就能碰到陆时深的双腿,而陆时深则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吹风机。 暖风不断从吹风口里出来,陆时深手掌插入长发中,轻轻撩起黑色长发,仔仔细细的吹着每一根发丝。 以前虞迟的头发只到肩膀,很快就能吹干,现在快到腰位置,每撩起一把都要吹上好一会。 陆时深没有不耐烦,满眼温柔,动作也愈发轻柔。 吹风机吹过虞迟的脸侧,耳朵会露出来,耳廓是红的,再往下一点脖颈也隐隐约约露在黑发间,虞迟的皮肤总是那么白,白的能隐约看见青筋血管。 “怎么一直吹我的耳朵,都痒了。”虞迟本能的缩了缩肩膀,他耳朵比较敏感,陆时深的手指还一直在耳边撩拨,痒的人难受。 陆时深把吹风机往后移了一点点,斯条慢理的继续吹头发:“头发留这么长,平常不麻烦吗?” “麻烦啊,每次洗头发都要等半天才干。”虞迟很多时候都懒得吹头发,太长了,基本上是等着自然风干。 “那你不剪掉?” “舍不得。”虞迟懒洋洋的捏起几根发丝,他头发算是长得比较慢的了,最后一次剪头发是在七年前的疗养院里,用从医护人员里顺走的银色剪刀,“陆时深,你还喜欢我的头发吗?” 陆时深握着吹风机的手一顿,曾经他说过无数次喜欢虞迟的头发,其实不止是头发,是连这个人的头发丝都喜欢。 耳边响着吹风机发出的噪音,虞迟久久没有等到回答,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现在不喜欢了也没关系。 人可以慢慢追,感情还能慢慢再培养。 “趴着,吹另一边了。”陆时深越过话题,把虞迟的脑袋往左边按,吹风机换了一只手开始吹另外半边的头发。 虞迟脑袋顺势趴在了陆时深的大腿上,脸蛋隔着布料蹭了蹭。 “别动!”陆时深忽然按住他的脑袋,压低声音,似乎有些急躁,又在刻意忍耐。 虞迟睫毛动了动,这个角度仰起眼眸也看不见陆时深的脸色,便继续佯装不知乖乖的趴着没动。 风是轻柔的暖风,风力被调到了最小,这种力度吹头发费时费劲,大概只有陆时深会不厌其烦。 虞迟在暖洋洋的风里,在陆时深撩头发的动作里,困意袭来…… 他是真的累了,尽管吹风机闹闹哄哄,虞迟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时深关掉吹风机,静静地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虞迟,内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感填满,没有喧嚣,没有纷扰,只有简单的我和你。 陆时深小心翼翼捏起虞迟的长发,低头吻了下去,嘴里怎么也无法说出: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的头发,哪都喜欢。 他既放不下虞迟,又不肯放过自己。 窗外天色早已黑尽,陆时深抱起睡着的虞迟进了卧室,怕惊扰虞迟睡觉,他没开灯,借着门外的光把人抱到床上。 陆时深不敢继续久留,怕自己再多呆一会真要兜不住,放下人扭头要走。 ‘啪----’忽然,陆时深的手腕被人拽住。 “陆时深,陪我睡觉好吗?”虞迟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不做,就当多陪陪我……” 陆时深心脏差点爆炸,昏暗中与虞迟视线交织,他吞咽下一口唾沫,张嘴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没睡着吗?” “睡着了,刚醒的。”虞迟其实早就醒了,在陆时深刚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可以再陪我一会吗?就一晚。” “嗯。”陆时深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迟疑了半秒才躺上去,没脱衣服,干巴巴的躺在另一侧。 虞迟换做侧卧姿势,面朝陆时深方向,他们中间至少还隔着一个人的宽距:“能牵手吗?” 说着,手已经往陆时深那头伸过去,距离隔得有点远,虞迟手抡直了才堪堪碰到陆时深的胳膊。 陆时深躺得像条咸鱼一样板正,黑暗中呼吸声被不断放大,他手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而后也换做侧卧姿势正对着虞迟。 宽大的手掌裹住虞迟的手,陆时深说:“睡吧。” “嗯。”虞迟嘴角上扬,闭上眼睛。 寂静中时间变得格外缓慢,他们仿佛感受不到时间流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二人心里数着数度过。 假寐的拉锯战中,陆时深先顶不住了,睁开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但握着虞迟的那只手一点也没松开,就这么紧紧捏着,捏得手都出汗了。 ‘呼……’陆时深沉沉呼出一口气。 “陆时深,你很热吗?”虞迟没睁眼,轻声询问道。 “有点。”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热吗?”虞迟接着问,被攥着的那只手因为汗水有些黏糊糊的。 陆时深仍然盯着天花板,没看虞迟,不敢看,他何止是手在出汗,全身都挺热的,之前还只是血管膨胀,现在是全身血液都烧起来了。 还能是什么原因? 白天当柳下惠就够不容易了,大晚上的,人还躺在自己身边!他都快忍成忍者神龟了好么! 陆时深憋着心思回答:“嗯,知道。” “知道你还躺着……”虞迟终于舍得挑起一点眼皮,眯缝着眼睛说,“弟弟,你没开空调啊。” “我……草!”陆时深蹭的一下坐起来,面红耳赤。 虞迟抿着唇偷笑,鼻息里传出一阵阵的憋笑声:“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热的?” “我去开空调!”陆时深立刻跳下床,用手机当电筒,找了半天找到空调控制面板,打开空调后才又坐回床上。 陆时深搓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空调没那么快凉,得等会……”虞迟的声里还带着几分笑意。 “知道。”陆时深平躺回去,有种被看穿心事又没被完全拆穿的郁闷,他烦躁的闭眼,想着心静自然凉。 这时,虞迟却从床的另一边挪动到陆时深旁边,身体与对方紧挨着,下巴垫到对方肩膀上:“物理降温要等,心理降温不用等的。” 陆时深僵住了,虞迟贴过来的时候他感觉是一朵云拥了过来,把自己挤入云层里,快要飘飘然然:“什么是心理降温?” “我帮你……”虞迟低声说,“用嘴。” 陆时深彻底静音了,说是有一万只蚂蚁爬上心头也不为过,他抓心挠肺的难以忍受,本来就消不下去的火越烧越旺。 是被人火上浇油撩拨的! “义务帮忙,你还是正人君子,是我轻浮忍不住,行不行?”虞迟连哄带骗的说。 陆时深抬臂压在自己脑门上,妥协了。 虞迟没这么干过,七年前就没有,总是陆时深伺候着他,今遭是头一回,他小心翼翼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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