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还有型号?” “……可能是,”应逐星也没有经验,他只能依稀看到售卖机的颜色外形,因而购买全权交由荆平野,“你按你喜欢的买。” “那买草莓味的、薄荷的,还是蓝莓的?” 应逐星完全无法理解这类东西为什么会有口味,又不入口,他勉强选了一个看似正常的:“薄荷的吧?” “那尺寸的话,L码吧。” “……会不会大了?”应逐星委婉道。 “你用的话正好吧?”荆平野在电子屏上翻看,又加购一瓶润滑,谢谢老天爷,这个终于没有奇怪口味。 应逐星愣住:“你不想当1了?” “不想了!多累呀,还是你来好了,我正好坐享其成,”荆平野拉住他的手,边往回走边琢磨,“但是一盒16个。会不会太多了?用不完吧……” “用不完就先放起来,这东西应该没有保质期吧。” “有呢!是36个月……” 他们这样一路商讨着回家。应逐星并不清楚荆平野为什么突然转变想法,但总归在这档子事情上,更为重要的是对象,而非位置。他一向遵循荆平野的方向指引,并无其他意见。 回家后仍是先完成功课,只是越濒近夜晚,应逐星越感到紧张。他几乎浏览完所有相关的帖子,试图占据理论的高地,然而听见卫生间里的水声时,他仍是忐忑。 十来分钟后,荆平野回到卧室。应逐星已经洗完,他坐在床边,下意识抬眼,朦胧中看见他的身形,荆平野爬上床,坐在应逐星的怀里,抓着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膛:“我好紧张。” 应逐星忍不住笑。似乎在双方都紧张的时刻,总需要有一人保持冷静,他不自觉扮演这类角色,轻轻摩挲他的后颈:“没事,不害怕。“ 他们贴近接吻,从温和逐渐加深。在亲吻的熟稔中,荆平野逐渐放松下来,他已经不再是接吻不会换气的新手,但仍是在似有似无的水汽与亲密中头脑发昏,连什么时候脱干净了衣服都没有记忆。 “是现在润滑吗……”荆平野含混地问,“还是……等会儿。” 应逐星:“等会儿。”他的手下滑至荆平野的身下,很温和地抚弄着。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不想当1号了?” “因为你手术很疼啊,”荆平野呼吸不稳,显得很软和,他抱着应逐星的脖颈,“……我看他们都说,当0号第一回会很疼。你都疼过一回了,当然这次轮到我了。” 应逐星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过了会儿,他才低声说:“笨不笨?” “我一模都进年级前十了。” “好吧,不笨,”应逐星笑起来,靠近同他接吻,轻声说,“我努力不让你疼的。” 荆平野并不认为这是真的,他学习到的所有理论知识,都告诉他疼痛才是必然的。那点担忧在应逐星打开瓶子时放大了,瓶身发出咔哒的挤压声,液体冰凉地涂抹,异物的不适感尤其强烈。 是右手。 荆平野无端想到。手背的那点小痣一定在随着动作晃动了。 “放松点,”应逐星低声说,“太紧了……动不了。” 直到应逐星再次主动接吻,荆平野才逐渐放松下来,然而指腹压到某处时,一种怪异的、强烈的酸胀炸开,荆平野身体发抖,同时抓紧了应逐星的胳膊。 “疼了吗?”应逐星低声。 荆平野:“没……好酸。”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好奇怪。” 应逐星告诉他,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讲,他随时停下。 但随着动作,酸胀很快转化成了难以言喻的感觉,荆平野喘息着,喉咙里挤出哼唧的声音。过程似乎太漫长,但又很舒服,荆平野亲了一下他的喉结,明显感知到应逐星顿了下。 “直接进来吧,”荆平野说,“我觉得好了。” 应逐星“嗯”了声。或许是因为紧张,因为初次毫无经验的青涩,应逐星连着两次都没有找准位置:“……你别急。” “要不我来吧。”荆平野有点受不了。 应逐星尚且没有弄明白,“我来”是怎么一回事,荆平野已经爬起来,悬空跨坐在他的身上,手压着他的腹部借力。 应逐星像是吓到:“你下来。” 荆平野反倒激起了胜负欲,不肯下来:“你等着看好了。” 他是很怕痛的,为此迟迟到十六岁才学习自行车,感冒时宁肯吃药也不肯打针。但在当下,他几乎忘却自己的本能。 本来荆平野也找不准位置的,但误打误撞,竟真的挤入。那种不同于手指的更加鲜明的异物感让荆平野不自觉慌乱,一时腿发软,直接吃了一半,顿时头脑发白。 但因为充分的准备,荆平野真的没有觉得疼,只是酸得厉害,索性一鼓作气,慢慢坐了下来,全部吃进去后,身体骤然瘫软下来,趴伏在应逐星的身上:“好撑……” 应逐星同样胸膛剧烈起伏,隐忍地喘息两声,用力抓着他的手腕。 荆平野企图爬起来,刚动了两下,突然感到异样,荆平野呆呆的:“……你这就好了啊?” “我,”应逐星窘迫地试图辩解,发现无话可说,一时少见地恼了,拖拽着荆平野的手腕,荆平野重新跌回床上,应逐星闷声道,“这次不会了。” 短暂的几分钟过后,才真正开始今晚的正菜。荆平野紧紧抱着应逐星,发出短促的叫声,像是哀求,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听见水声。 荆平野一时受不了,推了下应逐星。 应逐星立马停了。荆平野这才想起:“我们好像没有戴t……” “下回吧,”应逐星哑声,“我现在……不想出来。” 他的手指紧紧掐着荆平野的腰,荆平野不自觉地哭,说的话也颠三倒四,应逐星含住他的嘴唇接吻,问“这样可以吗”,又说“那我继续了”,荆平野迷糊地“唔”了声,腿往应逐星的身上搭,流了许多汗。 荆平野哭了两回,哭得眼睛发热。思维仍沉浸在方才无法自控的崩溃中,身体发抖。他软绵绵地踢了应逐星一脚,反倒让应逐星握住了他的小腿。 “去洗澡吗?”应逐星低声,“我背着你去。” 荆平野卧在他的怀里,呼吸不稳地喘着,仰头软乎着说:“亲下再去……” 温存地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去洗澡。应逐星背着去的,荆平野一点都不想动。原本空间不大的卫生间,挤了两人后更是狭窄,荆平野树懒趴在他的怀里。 应逐星留下的东西,自然应逐星来收拾。 镜子里,荆平野看见自己的腰红得厉害:“你干嘛一直掐我。” “对不起,”应逐星抱歉道,“我没有克制住。” 水流温热地浇在后背,荆平野咕哝着说“没关系”,已经有了困意,他只是结束时睁眼检查一下是否干净。洗完后,应逐星又将他背回去,让荆平野先行坐在书桌旁的椅子处,自己摸索着换新床单。 等待的过程中,应逐星问:“你有觉得不舒服吗?” “嗯,”荆平野反身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胳膊,又闭上眼了,“有点点疼……” 之后应逐星回答了什么,他忘记了。只是闭了会儿眼睛,居然直接坐着睡着了。应逐星将他抱到床上,小心翼翼掖好被子。因为灯尚且未关,他可以看到床铺的轮廓,因而没有碰撞着。 安顿好荆平野后,应逐星又拄着盲杖出门,在附近的24小时药店购买消炎药膏。 时间已经是一点多,荆平野已经睡熟,呼吸绵长。应逐星打开床头灯,勉强凭借模糊的视线替荆平野涂药膏,手法轻柔,并没有弄醒他。 涂完后,应逐星洗完手,这才上床。 床头灯的光线润亮,应逐星隐约可以看到荆平野,比上个月的更为清晰。满室安静,只有荆平野的呼吸真真切切存在,应逐星听着他的声音,心脏忽然升盈出强烈的满足感。 他忍不住凑近,轻轻亲荆平野的脸颊,幼稚地想:我的。 是我的。 · 那盒套并没有浪费,至二月底的时候基本全部用完。 总归逮着爸妈不在的空档,睡前悄悄的,不制造太大声响,是可以用得上的。至于功课更是没有耽误,反倒那档子事很助眠,一觉昏睡至大天亮。 三月,滨城一中开学。 应逐星参加开学考试,成绩合格,准许跟着高二年级继续学习。 陈千前来围观时,奇怪道:“我以为他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了呢。” “估计还得一两个月,”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5个月的时间,应逐星不再过分急切,他笑笑,“慢慢来吧,不急。” 他现在仍是只能看到轮廓,但本以为现在眼睛的情况至少比之前便利,结果适得其反,可以隐约看见后,应逐星反倒是认不得路,必须闭着眼才能找到方向,上课的时候更是不适应,找不到页码。 “得,”荆平野干脆买了副墨镜,搭了上去,“那你先这样走路吧。” 高质量的墨镜戴着并不黑,因而荆平野选的是便宜的款式,戴上后镜片大幅降低亮度,应逐星倒是很习惯。 之前全盲的时候没有戴墨镜,现在半复明的情况下,倒是戴上了。应逐星觉得好笑。所幸徐崇表示理解:“没事!该戴就戴着,教导主任要是逮着了,让他来找我!” 应逐星笑起来:“好,谢谢老师。” 于是应逐星在学校的日子都戴上了墨镜。一开始周围同学还会好奇打量,见得多了便习以为常。 今年滨城的冬天尤为长,三月中旬,气温仍是零下,三月底,天气预报宣告大雪天气。 前一天,天空开始泛起层层灰色的云,夜间开始降雪,第二天一早,已经银装素裹的一片雪白,雪势转小,轻轻飘飘。 清晨,荆平野兴奋地敲开应逐星宿舍的门,拉着他往外跑。 “你慢着点,”应逐星笑着,“别摔着了。” “哪能!”荆平野大喊,“真的好大雪!” 话音未落,荆平野踩空,拖拽着应逐星一起跌在雪地草坪中。雪柔软地垫于身下,并不疼,只是摔开了墨镜。 光线骤然刺入眼中,应逐星下意识地闭眼,许久才慢慢睁开眼。 他看见了挂满雪的松叶针。 应逐星怔怔地盯着,许久,才侧目。荆平野浑然不觉地仰躺在雪地里,头发松软,脖颈间系着红色起球的围巾,左眉骨处一道小小的疤,随着神情而动,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银白色纷纷飞散中,那双眼睛明亮、清澈。 那一刻,所有喧嚣沸腾似乎都骤然平息下来,只剩这双眼睛。这双最天然不过的湖泊。 “去年三月份的时候都回温了,”荆平野说着,“今年怎么还在下雪?——你说,如果雪再下大一点,下午会不会停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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