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星顿了下,问:“怎么了?” “之前去澡堂那回,我碰你脖子,你就推我。今天我拉你手,你也不让,”荆平野语气认真,“为什么,你躲我吗?” 应逐星僵在原地。对于这种问句,通常回答得越不加思索,越能佐证清白。然而所有话语都凝滞在喉口,某种要被看穿的惊慌卷过一切理性,应逐星手指麻木,刚张了张嘴想要回应,荆平野却自顾自地接上了那句话。 “你不会是洁癖吧?”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因为榜单任务,所以周三先不更,周四再更!爱大家!请多多评论!
第30章 慌乱 高高悬起的心脏突然轻轻落下了,应逐星才发觉自己后背都出了冷汗,松了口气,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他勉强笑起来:“有点。” “我也不脏啊!”荆平野愤愤道,“我衣服刚洗的呢。” 应逐星说:“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短暂的接触尚且可以接受,但逛书店这类长时间的活动,应逐星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冷静。至少之前荆平野主动牵他的手的时候,应逐星心速都很快。 但荆平野的关注重点不在“拉手”上,而在“别人”上,不可思议道:“我是别人?我拿你当好兄弟,你说我是‘别人’?” “……没有,”应逐星无力道,“你拉着我吧,现在遛一圈都可以,行吗?” 荆平野将教辅书塞进他的怀里:“现在不乐意牵,自己抱着去。” 话虽然这样讲,出门下台阶的时候,荆平野还是回头拉着应逐星的手腕,防止他抱着教辅书,探不好路。 解开自行车车锁的时候,应逐星又解释:“你真不是别人。” 荆平野点点头:“我知道,我是内人。” 应逐星陷入沉默的时候,荆平野才爆笑出声,露出小虎牙来,显得很可爱。他跨上车座,夺过应逐星怀里的书扔进车篮里:“小时候也没见你洁癖,往你脸上抹泥巴,你不照样高高兴兴的。” 应逐星不知道如何解释,忽然,荆平野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认真道: “你对别人有洁癖,我没意见,但对我不准有。” 在原理上讲,这句话是不可能实现的,洁癖是面向一切人的无差别攻击。但荆平野要求了——作为在爱里长大的荆平野,拥有传达丰沛善意能力的的同时,也不免有点任性的坏脾气,所以应逐星只能同意,说:“好。” 回家,上楼的时候,荆平野拉住了他的手,应逐星只是绷紧了点,但到底没有再抽开了。 荆玥见他们回来,凑过去看那堆教辅书。她现在处于字都认不全的阶段,很纠结地翻了几页,问应逐星:“这是你的书吗?” “嗯,”应逐星点点头,“你要看吗?” “这个书不好玩,”荆玥建议道,“你可以看我的书,我借给你,《小猪唏哩呼噜》,这本书你看过吗?我觉得——” 荆平野不由分说地从背后把她捞起来,很专制地放在餐桌旁:“祖宗,早饭都没吃,想挨打是吧?去吃饭!” “哦。”荆玥只好说,不情不愿地开始舀温热的小米粥吃。 荆平野说:“我让黑豆看着你,不吃完不许下来。” 黑豆趴在荆玥的脚下,让荆玥好好踩着,闻言只是摇尾巴。 安顿完荆玥后,荆平野和应逐星将新买的教辅书整理放到卧室里,荆平野忽然想起来,问:“你买这些书怎么用?” “手机上有扫描软件,可以听题目,”应逐星迟疑着说,“但是一些带有图片的题目,会比较麻烦。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念一念题目。” 荆平野说:“我当你需要一中学长的辅导呢,原来我只有这点作用。” 应逐星笑了起来,作用当然不止于此。 其实题目存在USB里,点显器会帮助他转换成编码,继而阅读。但在这枯燥乏味的过程中,应逐星很想听到荆平野的声音和呼吸。 在满目黑暗中,这是他能与荆平野对视的唯一方式。 · 买回题目后,荆平野才算真正见识到应逐星的执行力。一天时间,除去必要的吃饭和解手时间,应逐星几乎都在做题,戴着耳机,手中的盲文笔发出哒哒的声音,处于高度的专注之中。 受到应逐星影响,荆平野悻悻开始写作业。他写到困,打算午觉时,应逐星都仍在写。 荆平野敲了一下他右手的小痣,按门铃一样。 应逐星顿了下,摘下耳机。荆平野问:“你午觉吗?” “我一般不睡午觉,笔的声音会吵到你吗?我可以先默背。” “我在菜市场都睡得着,”荆平野打了个哈欠,爬上上铺,“你过半小时叫我。” 床铺传来窸窣的声音,果真,没两分钟,呼吸已然平稳了,荆平野入睡速度很快。应逐星没有戴上另外半边耳机,听着荆平野的呼吸声继续做题。 这个时刻静谧、平和,密闭空间中只有对方,对于应逐星而言,是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快乐成分。 或许因为四年长时间的独处,应逐星对于时间有着精准的把控。半小时到后,他准时叫荆平野起床,然而叫了两声,荆平野都毫无回应,应逐星只好站起身,想推一推他,把他叫醒。 应逐星的手摸索着,穿过上铺的木质围栏。 他只能听呼吸声判断,但无法看到荆平野具体的位置,探了两回,都没有碰到荆平野的身体,估计是贴着墙睡的。忽然,床垫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翻身,紧接着,重力压到手上,不等应逐星反应过来,柔软的皮肤已然枕着他的手,鼻息温热地呼在上面。 应逐星愣了下,意识到这是荆平野的脸。 心脏擂鼓般疾疾跳动起来。好一会儿,应逐星才尝试动了动手指,发现抽不出来——或许又是他自己的私心,想要多留一会儿,所以压根没使力。 皮肤上细细的绒毛,软得如同小猫的肚皮,偏热,隔着皮肉,应逐星感受到了荆平野的骨骼线条。 他忽然想起,幼时,某次睡在一张床上,荆平野咬了一下他的脸颊,明明是自己使坏,却反过来指控应逐星的骨头要把他的牙齿硌掉了,于是应逐星也去咬他的脸,但又怕咬疼了荆平野,哭声会招来家长。 于是他只是很轻地咬荆平野的脸颊,连齿痕都没留下,只留了点口水,是最为纯真的喜欢。 那时荆平野的脸圆圆的,温软,而如今骨骼坚硬。应逐星曲起手指,小心抚摸荆平野脸部的轮廓,从鼻梁,到浓密扎手的睫毛,再到眉骨上的疤,应逐星忽然想: 原来你现在长这个样子。 这是我的礼物。 应逐星的神情不自觉变得柔软,大拇指摩挲着荆平野的脸。他应该在做梦,咕哝着说话,但听不清,忽然胳膊压住了应逐星的手腕,微微张着嘴,嘴唇碰到应逐星的拇指,误打误撞地含住了。 应逐星倏地绷紧了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听着荆平野含着发出的一点点水声。口腔湿热,拇指指腹抵着牙齿,甚至可以碰到舌尖。 怎么办? 就在荆平野抱着他的胳膊,还想再咬的时候,应逐星才慌乱地抽回手。 这个动作的幅度过大,不可避免地吵醒荆平野。他困顿地睁开了眼,“唔”了声,看到站在床边如同罚站一般的应逐星,险些吓一跳:“哎,你杵这儿干嘛呢?” 应逐星的脸肉眼可见地飞速涨红,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绊到椅子踉跄了下,右手死死背在身后。 “……我叫你起床。”应逐星语气生硬,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上还留有湿润的感觉,他蜷起了手。 “半小时了啊,”荆平野惊天动地伸了个大懒腰,长长地“啊”了声,又躺了回去,迷茫道,“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考试,我问你做到哪里了,你说做到‘排骨’了,我问你为什么做这个题目,你说这是厨师考试的高频考点,重点题目。”他傻傻笑了起来,“然后你端给我尝,哎,有点咸的,没味儿。” 应逐星打断他的话:“我去卫生间。” 荆平野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应逐星离开,他很是仓促,走了两步才想起没带盲杖,慌里慌张的,盲杖摔落地面,捡起来后走路还是撞到了门框,“咚”的一声,荆平野刚“哎”了声,就看见应逐星闷头离开了。 ……这么尿急,荆平野感叹了声,这才下床。 · 五分钟后,应逐星才回来,方才撞到门框上的额头也并未留下红痕,荆平野说:“你做题也看点时间,别连厕所都不去了,小心膀胱爆炸。” “……知道。”应逐星语气不大自然,开始背书。 荆平野并不想写作业,却又无事可做,百无聊赖,所幸在一旁看侦探小说。三点半左右,荆玥敲门进来了一回,问:“哥哥,家里的苹果呢?” 黑豆也溜进来,尾巴扫了一下荆平野的腿。荆平野说:“厨房第二层抽屉里,记得洗一洗再吃。” 荆玥点点头,领着黑豆离开。 荆平野继续看小说,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再一次推开了,荆平野本以为又是妹妹,结果一抬眼,却发现是夏蕾。他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天堪堪昏暗下来,应该四五点左右的时间,平常周末包子铺都要十点才歇,今天过于早了。 荆平野刚要开口,夏蕾却是食指抵着嘴唇,他噤声,夏蕾垂眼看着应逐星做题,五分钟后才出声,轻轻敲了下桌面,应逐星惊得抖了下,取下耳机。 “今天题做得怎么样?”夏蕾问。 荆平野反应过来这是难逢的好时机,立马坐直了,拍拍应逐星的肩膀,十分刻意道:“哎,哥,还没对答案吧?我给你念答案,你对一下——是《优加》的题吗?” 应逐星稀里糊涂的:“嗯。” 荆平野气宇轩昂地发挥演技,完全视夏蕾不在旁边,自顾自地开始对答案,直至选择题全部结束,他露出适当的、略带崇拜的表情:“哇,就错了一个!来来来,看填空。” 填空题的过程如出一辙,荆平野猛拍桌面,一时掌心发麻,疼得他“嘶”了声,很有敬业精神地继续道:“哎,还是全对!” 尽管表演稍显浮夸,但应逐星的答案却是没掺水分,的确正确率很高。 夏蕾没忍住笑了起来:“好了,做了半天题了,休息一会儿,一块来厨房打个下手,顺便聊聊天。” 【作者有话说】 请跟随前线记者观察应逐星的卫生间五分钟: 第一分钟:回想 第二分钟:脸红 第三分钟:懊悔 第四分钟:脸红 第五分钟:冷水洗脸强制关机
第31章 离校 厨房。油烟机运作发出嗡鸣声,荆川正在解冻虾仁,水龙头哗啦啦淌着水。门打开,夏蕾走了进来,荆川问:“小孩在屋里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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