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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态渐渐平稳，温绕打开班级群。白天签了保密协议，晚上群里还是那么热闹，几个男生在发游戏邀请链接，女生们讨论新出的周边以及化妆品，看上去大家都没受太大影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失踪一个朱瑞而已，不耽误他们正常生活。 信息从最下面翻到最上面，温绕看着那些跟他毫无关联的话题，内心毫无波澜，平静的想睡。 手机突然一震。 他目光往上，刘雪娜问他：你还行吗？ 温绕怔了下，不明白什么意思。 刘雪娜那边正在输入，说：我听班里同学说你今天跟罗教授吵架了，是因为朱瑞的事吧？ 温绕沉默，这信息不知该怎么回。 刘雪娜意识到这么问不太好，又说：你别往心里去，事情突然发生，可能大家都恐慌。尤其罗教授竟是朱瑞导师，学校如果追责他肯定有直接责任的，我估计不是针对你，就是在这节骨眼上他脾气坏。 温绕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又退格删除。 信息发过去，最后只有一个嗯，没别的话。 “他怎么说？”孙茹在一边吃华夫饼，问刘雪娜，“真跟罗教授吵架了？这也太惨了吧，就说肯定得有人管不住那张臭嘴，把朱瑞失踪扯他身上去，罗教授也真不地道哎，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外人还没说什么，先把责任往自己学生身上推，这不神经病吗这不是。” “不知道。”刘雪娜也是有点烦，“咱们现在还不回去？” “回去干嘛？来，这破事一发酵国内保准有人往上面扯三代，你等着把咱们几个都曝光出来，然后让那些记者天天堵家门呢？” “但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啊，现在人心惶惶的，在外头留学有什么意思，你就不怕咱们再丢一个？” “反正我这边已经托朋友问了，”孙茹放下华夫饼，语气不怎么好，但皱眉，“他们说留学生失踪的可能性小，但如果运气不好从学校里跑出去，刚好又碰上那些个拉人头的，那未必能找回来。你想啊一个人十万美金，华人在这边最值钱，但说真的，大部分在这边失踪的也都是自己人把他们骗回去卖，人家本地人真的很少有做这生意，都怕惹事。” 刘雪娜知道孙茹在这边有几个华侨朋友，问：“好几天了吧，你朋友那边怎么说，还是一点线索没有？” “他们说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原本这事结束了，突然就开始疯狂找人，好像各个部门都安排，可能谁给施压了？不清楚，局势很复杂，反正我待会准备去找我朋友跟他们继续沿周边找人，肯定不能让朱瑞就这么消失，掘地三尺也得给她挖出来。” 孙茹放下餐具，“那要真准备打舆论战，把这事赖到温绕头上，只能说罗教授大傻逼。但我能理解，毕竟一出事人人想的都是自保，就算大家都无辜，也一定要找出一个有罪的出来，脏乱差常态。什么时候等人能克服自私性，这社会也未必现在这状态，恐怕十年二十年也达不到，哎，难啊，这事可真是难呢。” ---- 七更
第44章 发酵 刘雪娜没说话，手机在掌心转了半天，等不到温绕下面的信息，叹气，扔玻璃茶几上，抽根烟点着，吸了一口。 孙茹他们从没见过刘雪娜抽烟，见她吞云吐雾，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怎么。”刘雪娜不喜欢这些人这么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抽烟啊？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抽烟呢。”丁悦很尴尬，“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抽烟啊？一起上学这么些年，头回见你吞云吐雾，女神滤镜有点碎。” “女神怎么了？女神不能抽烟啊？”刘雪娜在r大一直以清纯著称，跟几人玩了几年确实从没在他们面前抽过烟，这头一回。 朱瑞失踪，她心中隐隐不安，人一焦虑就容易做些出格的事，干脆破了人设，不想再装下去。 外界的目光渐渐从震惊转为复杂。刘雪娜笑了，“你们没见过女生抽烟吗？孙茹可以抽，常月可以抽，我不可以抽？” 语气有些冲，盯着她看的几个女生有人不满意，小声吐槽，“原来都装的。” “说什么。”刘雪娜站起来，食指跟中指夹着那支烟，看向那个女孩，“大点声，当我面说，让我听见。” “我说你都是装的，这次听见了吧？”女孩不甘示弱，也站起来，顺手摔了手里的包，“你牛逼什么？这么些年被大家捧到天上去了是吧，是不是很享受被众星捧月啊？以为地球都绕着你转，所有人都得看你脸色，还得陪你演戏，陪你装淑女？” 刘雪娜冷冷看人，嘴角勾着笑，眼如刀子：“继续，说个够。” “操，傻逼吧你。婊子。”女孩骂不下去，从地上捡起包转身，朝外面走去。 没两步，背上猛的被人踹了一脚。她吃痛回头，紧接着被刘雪娜抓住头发，又一个巴掌扇到脸上，“吃我的，花我的，拿我衣服穿，蹭我香水化妆品，就该夹紧尾巴好好当狗。你乱吠什么？给你点好脸色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以为你私底下找聂宇森加微信我不知道？” “啊，我没有！”女孩惊恐大叫，冲丁悦喊，“你告诉她的？长舌妇，不是说好了不说吗！” “我没有！”丁悦师失声否认，“我说什么了？我一个字都没说，你少血口喷人。” 孙茹刚才还想上去拉刘雪娜，听完原委，退回座位里，冷眼旁观没管。 那女孩向她求救；“孙茹，孙茹你帮我说句话啊，你就这么看她打我？！”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勾引别人对象的人。”孙茹从刘雪娜烟盒里也掏出一只烟点着，冷眼看，“别人不知道娜娜跟聂宇森谈恋爱，你不知道？天天一起玩，我们为什么每年都来泰国啊，谁在这儿呢，你心里没数？” 女孩知道自己不占理，呜呜地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昨天喝多了，大家一起玩游戏，然后情不自禁亲了下……我还以为他是对我有意思，就加了微信。” 刘雪娜点头，脾气来的快收的也快。从姑娘身上起来，细长的烟弹进红酒杯，想起聂宇森，居高临下看她：“给你了，玩去吧。” “……什么？” “聂宇森啊。”刘雪娜抱住胳膊笑了笑，说，“你喜欢就拿去玩。男人很轻贱，本来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只希望你想清楚，长期饭票重要，还是一时给人当鱼苗开心。” 她拿了车钥匙，转头离开餐厅。 孙茹嗤笑，从椅子上下去，跟在刘雪娜身上坐上跑车，一并离开。丁悦跟常月对视一眼，把地上那小姑娘扶起来，问：“没事吧？” “没事。”姑娘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爬起来，看着手掌心被擦破，流血，缓了一会，看向门外，目光变得愧疚。 是她对不起刘雪娜。但刘雪娜在意的不是被她抢男朋友，只是因她给他做鱼塘，觉得她不清醒而已。 孰轻孰重。她真该好好想一想了。 …… 温绕睡了一晚，第二天早起7:30，燕厅做好饭叫他起来。 他迅速洗漱完，这就坐外面吃饭去。 这边离出版社比他住的地方要近。燕厅张罗了一桌丰盛早餐，温绕吃的饱饱的，老贺就拿了s63钥匙，准备送他。 燕厅送爷俩出门，想起来，跟温绕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你想吃什么给妈妈发信息啊，乖，中午咱们回家吃饭。” “知道了妈妈。”温绕乖乖点头，冲她挥挥手，这就系上安全带，跟老贺走了，“妈妈再见。” 早晨空气很好，秋季非常凉快，住宅外头又有一大片湖，正好能吸吸新鲜氧气。 “我们住这地方好吧？”老贺开车，跟温绕说，“原本我们老两口儿是住市区那边，原来离单位近，后来退了休，你妈想着找个有院子的地方住，吃了饭能散散步，我们俩就把这房子给贺昌要过来了。” “这地方很好，有山有水，特别漂亮。”温绕看着窗外一路飘渺的景色，想起昨天老贺钓鱼，开玩笑，“爸爸您待会干什么啊？是不是送完我还要回家钓鱼？” “今天市里头有个会，得过去参加。” “您不是已经退休了？”温绕问，“退休了还得经常去市里开会啊？” “我这个岗位比较特殊，一般有什么重大会议还是得参加。”老贺笑眯眯的，“没办法，当了一辈子领导肯定还是比较受重视的。尤其单位里那些个小些个小遇到什么麻烦都喜欢问一问，比起问任职的顶头上司，肯定是问退休领导更方便些。” 确实是这样的。温绕想，主要也是燕贺昌的爸爸太和善，太幽默，大家都喜欢和他相相处，一点压力都没有，特别好说话。 10来分钟把温绕送到地方，老贺从前边置物格拿出来钢笔跟笔记本，车窗降下：“我先去开会，中午下班你给我发信息，啊。” “好，您辛苦了。” 在楼下把人送走，温绕深提一口气，这就迈开脚步，刷刷刷上楼。这边比他住的宿舍要近不少，一路都是大道，车少，路上也没耽误时间。 来到出版社打了卡，时间才刚8:04，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些许时候。 温绕来到办公桌，把自己的工位擦干净，给窗台上的绿植浇了水，茶水间的茶包咖啡包换了新的。忙活一圈，其余人还没到，他想想干脆拿个本书读，一秒钟也没耽误。 r大跟其他学校不太一样，注重实践，而非一股脑的让学生去嚼课本文化。所有基础内容压缩到两年讲完，到第三年第四年，大部分时间就用来考证，去留学或者实习，直接让学生接触社会，避免毕业就失业，造成社会脱节。 燕京报社这份工作相当好，起码跟其他学生比起来，这工作确实是实实在在有编制，有未来的，属于国字头的大型出版社。忙活到时间，大家陆续上班。燕贺昌不在，温绕知道他出差忙，这一上午也没给人发信息，现在就连等他联系自己。 今天中午没什么事，11点多大家提前下班，向峰也回了家，温绕给老贺发了信息，这就收拾好包去楼下等人。 学校论坛里报了新的消息，不知道谁故意把国外的帖子转到国内来，里面大肆宣传了一些国人被拐后的悲惨遭遇。血腥暴力的画面在屏幕上播放，惨叫声连连，让人不忍直视。这条帖子是一个小时前发出来，大概是管理员还没上线，看不见其中内容，楼下的跟帖蔓延很长一串，大家都在讨论朱瑞的下场会不会和市民中的人一样。 舆论一路不停发酵，到后面搞的所有人都害怕的不行，纷纷点蜡烛，提前为她默哀。偶尔少数质疑的帖子很快也被怼，说没有道德心，不善良，人都失踪那么久，要是有信儿早就回来，那么久都没影，只会是被拐失踪。 留言主导社会的现世界，很容易理智跟着节奏跑。其他院校跟着参与讨论，不明真相的人知道朱瑞家境不大好，也知道罗教授是个什么好事，都可着有钱子弟来的角色，在底下争论起来，怎么放着其他人没让去，偏偏让朱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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