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绕一怔,满眼不可置信,以为他要护着vegas:“燕叔叔?” 燕贺昌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对Vegas警告说:“这里是中国,你不是纯种泰国人,就给我讲中国话。” “当然了khun燕。”vegas对他很温顺,笑,“您是中国人,我也是,所以我很开心说中国话。” 走廊静无一人,只有电梯运行,履带传送的声音环绕在周围,过堂风吹起大花瓶里面的长茎植物,它忍不住四下摇摆,为这紧张氛围添了一把火。 温绕的拳头被燕贺昌握着,刚才真要吓死,以为他维护这个男明星。此刻听见他的话松了口气,正自我修复怒火,燕贺昌再一次开口。 出乎所有人预料,这一次他没有讲中文,而是用那低沉嗓音嚼了一口流利标准的泰国话。他对vegas说:“你跟温绕不一样,你只是个戏子,连他一根脚指都远不及。离我远一点,否则我有权利公报私仇,限制你来国内捞金,明白了吗?明白了就滚,不要碍事。” Vegas一张脸刷的惨白。 温绕也彻底震住。 他瞠目结舌看着燕贺昌,有生之年竟然听见了他说泰国话。而且他发音也好,所述的语法也罢,甚至一切比他这个专业生更贴近于泰国纯种人。 如果他不说,温绕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他此刻不是在度假区酒店,而是在曼谷。 这一刻温绕终于意识到,自己身边站着的从来不是什么四十五岁的燕贺昌,是一个全能且深藏不露,只要他想,甚至可以令自己震惊无数次的大外交官。 一个堂堂正正的外交官,语言切换自如的权利家——不是温绕不够细致,没发现这些,而是燕贺昌这个老男人藏得太他妈深不见底。 他会讲泰语,谁能想到? 他究竟会什么语言,自己不说,又有谁可知? Vegas被警告一番,不敢猖狂,灰溜溜离开。 电梯恰好停在这一层,门打开,他和有钱的富婆碰上,惊慌失措,往这边看了一眼,嬉皮笑脸哄着人走,一秒不敢停留。 燕贺昌午休结束,驱逐掉vegas这个烦人精,看向温绕。 门前的对话他是一字不差全听见了。Vegas是什么德行他清楚,但诚实可信的温绕小朋友可是犯了个大戒,有件事没告诉他。 “他之前找你了?” “……”温绕后背发麻,看燕贺昌眼神有崇敬,有心虚,甚至此刻还带着点被维护了一把主权的少女心。抿嘴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嗯,之前您不是都看见了吗,怎么还问啊。” 燕贺昌挑眉头,两臂抱起来,问他:“我看见你跟Vegas在一起?什么时候,我本人怎么不知情?” “就是您看见我和一个可爱小女孩在一起的那天啊。”温绕也奇怪,“我不是跟您说我和师妹一起去面试活动主持人,然后她选上了,我没参加,您全给忘了。” 燕贺昌思索了几秒,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你要去参加的那场见面会,是他的。” “准确来说不是他的单人见面会,是他和他cp一起。他们两个来国内办见面会,正好我们学的专业能对口主持人,我就和师妹去面试了一下。”温绕顿了顿,说,“本来想赚个外快,发现他对我有意思,然后就没干。” 情况明了,态度诚恳。 往事不可再追,燕贺昌没再往下问。 “那您和这个明星什么起源,为什么他说在边境见过你?”温绕反问,“我看他好像很得意,就好像真的发生过罗曼史——难道真有什么我不清楚的事?” “我之前去边境出差,当地官员安排了他接待,仅此而已。” “没别的了?私下往来也没有?”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需要思考。”燕贺昌像揉一只歪着脑袋看自己的小狗,揉了揉温绕的头,道,“如果我真跟他有什么,他就不是站在这里用泰语骂人,而是趾高气扬,拿出证据,证明他有本事能赶走你。” “想想也是。”温绕觉得他何尝说的没有道理,于是想起他刚才讲的那几句非常标准的泰语,以及自己以为他听不懂故作的小聪明,忍不住咬了咬嘴皮,“您一直都会说泰国话?” “没有。”燕贺昌道,“就在他骂你的时候,我突然间打通神督二脉,一瞬间无师自通,掌握了这门不属于本身系统自带的第三方语言。所以突发性产生故障,开始胡言乱语。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是你听错了。” 温绕被他的胡说八道逗的肩膀直抖:“什么啊?您分明就是会,而且是本来就会,程度还比我好。那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您也没跟我说,我以为您只会说英文来着,毕竟我见过您大部分相关发言都是用英文,很少出现其他国家的语言。” “你要这样说,那我就得批评批评你考古不认真了。” “?”这里似乎隐藏什么机密,温绕怔了怔,眼皮刚眨了两下,就听见燕贺昌一连六问,开始追责:“我最早任职是公派到哪?迄今为止去过多少个国家?我会说多少种语言?最讨厌的任职区是哪里?最喜欢的是哪里?还有,我最喜欢的小朋友是谁?” 他的语速很快,前面5个问题完全把温绕问蒙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燕贺昌是外交官之外,真的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会多少种语言,不知道他公开过哪些国家,不知道他的职业生涯中最讨厌,最喜欢在哪里。但是—— “我知道您最喜欢的小朋友是谁。”温绕突然就从压抑的氛围中把自己剥离出去,变成全世界最快乐的小孩,冲燕贺昌举起右手,回答燕老师的问题,“您最喜欢的小朋友是我!” “哦,是吗?”燕贺昌已经听见了正确答案,但他还是有心逗一逗温绕,于是问,“你确定吗?确定是我最喜欢的小朋友?” “……”这话什么意思? 温绕伤心了:“难道我不是您最喜欢的小孩吗?您还有别的小孩?” 这件事的打击可是太大。他想了想觉得也是,燕贺昌已经45岁,在他的人生中不可能只出现过一个自己,说不定还见到过更多更有趣的人,只是自己从来不知道罢了。 最快乐的小朋友一秒钟变成最不快乐的小朋友。温绕叹了口气,低下脑袋,任由头顶上的小乌云淅淅沥沥下雨:“我再也不是您最喜欢的小朋友了。我是被一般喜欢的小朋友,就像一盒焦糖小饼干,哪天在空气中放的时间久了变得潮湿,不再脆巴巴,您就会咂舌惋惜,然后把我扔进垃圾桶里面去。而不是觉得就算我变潮变软也很好吃,我是怎么样都特别好的,最好的小饼干。” 燕贺昌终于忍不住,张开手掌落在他头顶,展眉大笑:“你是什么奇怪的小饼干?这么可爱的焦糖小饼干,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宝贝,你当然是我最喜欢的小孩。” “那不是一般喜欢吗?”温绕从他的掌心里心里上抬一抬头,一双狗狗眼睛湿漉漉看他,冲燕贺昌撒娇,“是比一般喜欢还要多一点的?” “是多很多很多点,非常喜欢,最喜欢,没有人能再一次超越你。”燕贺昌想起来刚才他被vegas当面骂脏话,什么丢脸的“男娼”,下贱的“雄妓”,不由叹气,将这块全世界最可爱的焦糖小饼干抱在怀里,亲亲他,“他语法可真烂,简直丢泰国人的脸。我头一次听见一个半吊子杂毛用泰国话骂人还要讲中国的俗语,姜是老的辣5个字都说不对,真是浪费他体内的华夏基因,丢人现眼死。” 温绕原本还想说什么,听见这话一头栽进燕贺昌怀里,脑袋在他睡袍上蹭来蹭去,不吭声。 他刚才真以为燕贺昌听不懂泰语,骂vegas的话不比对方差多少。他甚至还诅咒对方变成一条烂舌头的狗要下地狱。 刚才不知道燕贺昌懂泰语,这回不仅知道他听懂,还意外发现他会说,讲的跟国语没两差,都那么牛逼,温绕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他害怕也没用,骂都骂了他还能怎么着啊? 这一块被燕贺昌最喜欢的焦糖小饼干只好把脑袋压的更低,露出一节白嫩的脖颈,在人怀里哼哼唧唧:“我平时从来不骂人的,我特别文明,都是他们骂我,我没有骂过别人。真的,您相信我吧,都没有一次。” 燕贺昌被他蹭的险些站不稳,倚着门,身形摇晃了下,笑道:“我没说骂人不好,骂人不对,像今天这个情况,及时回怼回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你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底线在哪,他才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是不是。” 他捧起温绕的一颗小脑袋,让他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等对方一张脸都变得通红,肉眼可见成了两个猴屁股,燕贺昌才笑着亲了亲他眼眉,夸奖他:“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十年苦读为今日,再有下次,我希望你再犀利,再锋刃一点,当你没有拳打脚踢的本领,语言就是你唯一一门捍卫自己的工具,你要将他牢牢握在手里,才能保障自身权益。” 夸赞永远不会嫌多。 燕贺昌拍了拍温绕的脸,看他的眼神视如己出,说:“我永远都是为你骄傲的,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焦糖小饼干,就算放潮放着,我也随时愿意品尝它。宝贝。” 他停了停,低声道,“愿你永远铭记今日,有为自己拔刀,劈开一道血路的勇气。作为你的后盾,我会一直陪你,珍惜于你。” ---- 中秋快乐,祝福我你。
第30章 爸爸 燕贺昌不觉得他是一块坏饼干,这真的太好了。 “您和那些家长一点都不一样,我还以为您要骂我,说骂人不对呢。”温绕鼻酸,毕竟这个年纪差了一个辈分,他确实紧张,也怕燕贺昌给他评低分。 揽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年长的燕贺昌将人带回房间里。等关上门,他才说:“你做什么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上进,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好孩子。而且我愿意相信,如果奶奶还在,她也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受人欺辱的小弱鸡。” 温绕从来没有听哪个大人对他讲过这样好听的话。一时间他内心热流满载,痴痴望着燕贺昌,既想哭,又觉得不能哭,因为他实在太开心了。 这是奶奶离开之后,他唯一一次体会到一种独属于长辈给予的安全感。 是燕贺昌给他的,只给他一个人的,自信与勇气。燕贺昌让他觉得自己很珍贵,他也应该像燕叔叔爱他一样去爱自己,他很值得。 多余的话听上去好像都像赘叙,温绕跟燕贺昌在房间里亲亲热热待了一下午,燕叔叔办公,他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吃零食,黏在他身边看泰国综艺,全程都没有离开他大于5cm。就这么稀里糊涂挨到天黑,晚饭温柔不想下去吃,怕再碰到那个傍富婆的vegas,燕贺昌干脆到了room service送来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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