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早上班主任找他谈话的时候,说起早恋这件事,表情复杂,总是欲言又止。 原来是因为班主任一直以为他和江月白在谈恋爱。 好吧。 他好像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哪怕他解释了,班主任也不一定会信。 “下课吧。” “今晚回去好好复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老师的背影走远,班上的同学还坐着没动,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慨。 前桌同学转过身来,一脸八卦地小声说道:“班长,我一直以为你和江同学还是好哥们的阶段,没想到你们早就悄悄谈上了。” 言惟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没谈。” 前桌笑眯眯地点头:“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言惟秋顿了顿,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同桌支起耳朵听了一会,拍了拍前桌的肩膀轻叹道:“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麻辣猪脑花很好吃,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猪脑花?!”前桌茫然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这个来着。” 同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前桌满脸纠结和复杂,不可思议地嘟囔了句:“没想到高考的压力居然能大到让人的口味都变了。” 言惟秋:“……” 同桌:“……” 言惟秋拎起书包,拍了拍同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多给他点几个吧,回来找我报销。” 前桌:“???” 他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言惟秋摇摇头,笑道:“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来找他的江月白。 言惟秋后退一步,没站稳,江月白立刻伸手抱住了他,免得他摔倒。 “哎呀!” “咦惹!” “啧啧。” 还留在班里的同学齐齐看向了门口的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江月白:“???” 言惟秋:“……” 这下更难解释清楚,他和江月白没早恋这件事了。 言惟秋拉着江月白的手,快速地离开了三班,就像是落荒而逃。 江月白好笑地看着他,不解道:“怎么了?” 言惟秋摇摇头:“我们去小卖部买冰淇淋吧?” 小卖部就开在学校旁边,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小卖部被围得水泄不通。 言惟秋就站在学校门口,低着头玩手机,等江月白帮他买冰淇淋。 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同学。” “嗯?”言惟秋下意识地抬起头。 “你的、你的学生卡掉了。” 那人低着头,刘海长长地遮住了双眼,戴着一副眼镜,比他高半个头,看起来很瘦。 一副害羞又腼腆的模样,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谢谢。”言惟秋接过学生卡,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皮肤,他迅速地将手抽回,一副受惊的模样,接着又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转身快速离开了。 言惟秋拿着学生卡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月白买完冰淇淋回来,看见言惟秋傻站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总感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没事。”言惟秋把学生卡收好,接过他手上的冰淇淋。 两人今天都没有骑车,选择散步回家。 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橘黄色。 “对了,小白。”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妈妈,免得让她担心。” “快考试了,她现在比我还紧张。” 方秀现在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准备宵夜加餐,让他好好复习,早上也会很早起来,给他每天换着不重样的早点。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自己上学,说不定还要亲自将他送到学校。 江月白点了点头。 虽然言惟秋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江月白的心情依然很糟糕,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得不明显。 一是对言惟秋被偷拍这件事,他感到很愧疚,明明他一直陪伴在侧,却没发现有偷窥者; 二是对于有人敢觑觎言惟秋,试图挖他墙脚,感到愤怒; 三是对于对方竟然把照片里的他裁掉这件事耿耿于怀。 江月白沉默了许久,言惟秋一直在悄悄看着他。 “你好像很生气。”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从言惟秋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江月白在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得到。 江月白从小就对他的占有欲很强,他不喜欢别的小朋友接近自己。 长大也不例外,他会很担心自己交新的朋友之后就会对他疏离,所以总是黏在他的身边,霸道地宣誓所有权。 那些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也会被他起外号,叫人家癞蛤蟆。 还总是叮嘱他不要随便跟小黄毛说话。 言惟秋总觉得他神经兮兮的。 但是他这个人喜静,所以对江月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是很生气。”江月白没有否认,连声音都带着怒意。 言惟秋:“为什么?” 江月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言惟秋,目光有些委屈:“我都没有这么多你的照片,而且那些分明都是我们的合照,他还把我给裁掉了。” 言惟秋愣了一下,僵硬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他发现,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江月白的脑回路。 “你很在意?”言惟秋唇角微扬,语气懒洋洋的。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江月白搂着他的肩膀。 在他心里,言惟秋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觑觎。 想到表白墙那篇三千字的小作文他就恨得牙痒痒。 “你明明知道的,我……”话还未说完,他又懊恼地闭上了嘴,他不想这么仓促地开口表达他的心意,而且他们曾许下诺言,不会让感情影响他们的学习,一切事情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他想等高考之后,再正式向言惟秋表白。 言惟秋瞥了一眼他的侧脸,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追问。 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其实很想听江月白那句未完的话。 其实他并不是察觉不到江月白的心意。 只是他总会顾虑他们第二性别的身份,总会在意那个所谓的命定之人,总会担心竹马比不过天降,担心江月白受信息素的影响,最后选择别人。 “小秋。”江月白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言惟秋应了声。 “高考结束我们去旅游吧,就我跟你两个人,我们可以去你喜欢的北海,享受阳光和沙滩,去吃你喜欢的海鲜。” “也可以去敦煌,感受一下丝绸之路。” “还有西藏,你之前不是做了很多功课吗?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两三个月的假期,时间很长,足够我们去很多地方。”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带着期待,一点点萦绕在言惟秋的耳边。 此时此刻,言惟秋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他未来的计划里到处都有你的身影”。 他们此时站在桥上,看着江边的落日。 江月白还在说着他准备了许久的计划,言惟秋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久久不能回神。 惬意的微风吹过江月白的脸颊,撩动着他的发丝。 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像一束光落在言惟秋的心间,一寸寸填满他心脏的缝隙。 江月白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唇边浮现一抹轻浅的笑意,墨色的瞳孔里仿佛流动着细碎的星光。 恍惚间,他只听见自己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啊。” 乍见初欢,久处仍怦然。
第15章 树上的蝉鸣声聒噪不止,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的闷热潮湿感惹人厌烦,六月的梅雨季踏着夏日的热浪而来。 天花板挂着的老式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嘎吱嘎吱地响。 桌子上的卷子和练习册叠得高高的,几乎要将人淹没在书海里。 从海城进入雨季开始,言惟秋就感觉身体不太对劲,身体的疲惫感很重,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太用功学□□是觉得很累。 一觉睡到天亮,连闹钟都无法将他吵醒。 明明窗户已经开到最大,可他还是觉得很闷。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橡皮擦的塑胶味,卷子的油墨味,甚至糅杂在一起的各种体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班长。”数学课代表拿着一张卷子来向他请教。 在她靠近时,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这道题我算了好几遍,都没算对。”数学课代表满脸的苦闷,虚心地向他请教。 也许是距离挨得极近,那股淡淡的味道变得浓郁,变得清晰。 言惟秋微微蹙着眉,他并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只能强忍着不适跟她讲解了两遍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谢谢班长!我明白了!” 言惟秋点点头,等她离开后,悄悄地挥了挥滞留在空气中的香水味。 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下午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放学时天就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言惟秋刚骑上车没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势越来越大。 等他和江月白回到家的时候,早已变成了落汤鸡。 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言惟秋:“都湿透了,先回家洗个澡吧。” “嗯,我吃完饭再来找你。”江月白点点头,抓了抓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再次冲进雨中。 瓢泼大雨很快就将他的身影淹没。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言惟秋才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快步回了家。 方秀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疼道:“快去洗个热水澡,妈妈给你做了姜汤,洗完澡出来喝,一会我去给小白送一碗。” 言惟秋一边冲进浴室一边回头喊了声:“外头下大雨呢,不用折腾了,一会小白要过来跟我一起复习。” “好,妈妈知道了。” 这场大雨持续下了很久,快九点的时候,雨势才小了点。 言惟秋:九点了,你还要过来吗? 江月白:才九点,当然要过来。 言惟秋:大冤种.jpg 过了几分钟,楼梯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江月白喊了一声“秀姨”就要往言惟秋的房间走去。 方秀将他喊住,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姜汤,笑道:“小白,过来喝碗姜汤,专门给你留着的。” 江月白顿住脚步,有些僵硬地说道:“不、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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