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子一直好奇信件的内容,跟在他的身边如同蜜蜂一般不住询问着,问他什么时候打开信件,好奇里面究竟写了什么,还说:“哼,外公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分享给我!” 陈楠闻言不由勾起唇角,他想,虽然池先生双亲的心意难得,但他跟池先生的事情,毕竟是尚且还没有定数的,他不想现在拆开那信封,至少得等到……他跟池先生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可以有个定论的时候。 他们的脚步在临近主宅的后门处停下,冯公子反应更快,是他拉住陈楠的手腕叫他别出声的。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陈楠好奇地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单泽!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了,陈楠原本还有些高兴,想跟他打招呼来着。 然而冯公子却疑惑出声:“怎么鬼鬼祟祟的?你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刚做了亏心事的单泽尚且还有些惊魂未定,手里拿着打火机,“呲呲”试着点火却始终没燃,不免有些着急了。 “哇——你在干什么?”冯公子自背后的突袭令他慌了神,手一松,原本紧攥住的文件就那样哗啦啦散落一地,有些甚至飞起来,被风吹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啊啊啊,张管家对不起我……”单泽回过头,一瞧是冯邱雨,大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你不是不准入内吗?怎么还跑后门来了?闪开闪开,我有事。” “什么东西啊还要背着人烧,咦?文件么?池近深书房的?你什么时候做起这么核心的活儿了?”冯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瞧,此刻单泽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散落一地的文件上,他一边躬身捡起一边道:“你可别乱讲啊,特别别跟陈楠讲,我这是偷偷复——” “什么事啊别告诉我?”跑到远处帮忙拾起散落文件的陈楠这才迟迟赶来,看着单泽惊慌中颇有几分面如死灰的神色,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后知后觉地将目光投向怀中被尘土沾染得略微有些脏污的纸页上—— “不是啊陈楠你先听我说……”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远去了。 只见纸张的首行印着自己亲生父母,也就是郑家夫妇的名字——被害人:郑重华、安琳心。 然后是遇害时间、案情经过…… 嫌疑人:陈子默、沈爱玉。 资料显示,这两人或为自己的兄长,也就是陈粟的亲生父母。
第70章 不得不承认自己闯了大祸。 有关这件事的资料,原本家主决意彻底销毁,除了“那个人本人”,不让其他任何人知晓。 忙完婚礼的事情好不容易彻底回到工作岗位,却被告知家主的心上人、自己在这池家唯一的朋友陈楠,居然已经离去了。 单泽不能不感到为难。 毕竟陈楠是他能在主宅一直工作的唯一理由,他不能不在乎。 利益的考量是一方面,朋友之间的感情,又是一方面。 常常担心自己是否德不配位,于是陈楠还在的时候,单泽便经常当着自己同事的面,跑到那扇门前刷刷存在感。 以此来向家主证明、向张管家证明、向所有人证明,在池家,自己也是有价值的。 陈楠的离开,单泽不可能丝毫不在意。 但主宅中所有人似乎都把这件事当做一种禁忌,不光在家主面前,甚至主宅内外,都无人敢提。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单泽无法不觉得自己的地位十分尴尬,不止一次,他想向张管家打听这背后的原因。 或许亦是看在陈楠的面子上,张管家倒也没对他的诉求进行冷处理,岗位与工作内容照旧,甚至偶尔还安排他到书房内去打理家主用过后需要处理的杂物。 单泽发誓,那沓厚厚的文件他只是随意一瞥,没曾想第一页的资料便刊登了他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资料是陈楠离开后,家主找人弄来的。 当时还打印了一份放在了一个文件袋里,家主出门的时候将它们带了去,单泽猜测是要将这资料送到某个人的手里。 按照张管家给到的吩咐,这个东西本来早该处理,但神差鬼使地,或许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与好奇,单泽将它们带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资料很厚,单泽平日的工作又很忙,将它们一页页读完,着实耗费了不少精力。 在此期间,原本说是要永远离开池家的陈小先生又家主被带回了池家,而随着资料的一页页翻阅,单泽大抵也猜到了陈楠回家的真实原因——大概是知道了真相吧,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居然是被陪伴自己从小到大兄长的双亲杀害的这种事……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平静地接受,离开那个叫“陈粟”的人选择回到锦衣玉食的池家,也是合情合理单泽原本是这样以为,他绞尽脑汁地在脑中编排开场白意图去安慰安慰陈楠,但兹事体大,思来想去他也没将安慰的正确方式敲定。 后来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因为看家主的脸色与张管家的表情,单泽发现陈楠或许依旧还像离开前那样……想要跟自己的兄长住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略一思量,很快,单泽便又有了答案。 也对,按照家主的性格,一般不会直接对当事人动手,这种事,无论怎么说都是拿对面开刀更有效力。 ——如若陈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按照他的性格,又有什么脸面再以兄长的身份自居?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将陈楠带在身边,而不是将他亲手送回到被其双亲赋予使命的池近深的怀里? 所以陈楠很可能不知道这事,这大抵是因为家主不想让他伤心的原因。 思及此,冷汗不免冒了满背,单泽当即便决定将自己手里的这份文件做销毁处理。 却不料会迎面撞上破天荒出门的陈楠,以及破例被准许进入池家的冯邱雨。 蹲坐在地上,一张张将散落的文件捡起,陈楠阅读的速度很快,毕竟不是枯燥无味的教科书,这份资料上的每个字,都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先前一直盘亘在脑海中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勾唇,陈楠不免自嘲地笑了。 耗费了这么长时间、这样多的精力才换来的这次相聚,他就说嘛,哥哥怎么可能仅仅凭借一个那么简单的原因,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离自己而去。· 池近深回到主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早已不再熬夜,通过监控银幕池近深知道,陈楠已经睡了。 脚步不由自主放轻,他驻足在omega的门前,但却未能像以前一样闻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象征着诱惑的清香,池近深蹙眉,他本能地感觉到很不对劲。 往常,一般都是omega通过他的信息素,感知到他的情绪。 像今天这样,倒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他在陈楠的气息中,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愤怒。 而这种愤怒,毫无疑问是冲着他来的。 指尖微顿,本就对这次失而复得颇有几分不安的池近深收回了放于门把上的手,他想——等明天陈楠醒了再跟他聊聊就行。 这段时间疲于皇宫那头的应酬,他都没时间好好培养跟陈楠的感情。 回到书房,池近深本打算简单地处理一下皇宫里的“那个人”留给他的信息便睡了。 再度想起合作确立那日叶瑰穆脸上的表情,池近深不免失笑,他跟他的合作可仅仅只是将各自的爱人带回家而已,至于真正起兵征讨先皇帝……那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答应? 这次的觐见陛下背后的先皇帝已经下达了命令,若是婚礼当日叶瑰穆真的发动政变,那么他将毫不留情地派人将其诛杀,叶瑰穆的族人多年前几近全灭,如果没有陈粟,对这个世界那家伙或许还真毫无留恋,这大抵也是他意图造反的真正原因。 至于陈粟……看在陈楠的面子上,池近深会考虑留他一条命。 至于当今在位的那个“陛下”——池近深蹙眉,颇有几分烦躁地揉了揉额角,说到底,他并不认为omega有执政的能力,若不是先帝诸子接连暴毙,他是绝不可能拥立一个omega坐上那个位置的。 虽然于情于理,无论谁执政,于池家而言都没有区别,他们家的地位不会被动摇分毫,毕竟“墙”永远是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防御设施。 但让一个alpha而非柔弱无力的omega掌权,十指缓慢合紧,池近深相信,这才是最最正确的决定。 先皇帝虽然行事残暴了些,但至少是个alpha,并且不算昏庸无能。 “叩叩——”不甚有力的敲门声,唤回了池近深的思绪。 “进。” 话音刚落,门便被挤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陈楠卷曲的头发探出来,伴随着一只滴溜溜圆的闪亮杏眼。 原本冷硬的表情骤然间松懈下来,池近深勾唇,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他问:“还以为你睡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来,坐。” 他想让陈楠坐上他为他买的摇摇椅,因为他觉察到陈楠很喜欢自己为他定制的座椅。 但这回陈楠没有依他所言,只是像以前一样,缓慢地踱步到书桌前,孤零零地,站在整个书房的中间。 Omega面上纠结中带着几分灰败的神情令池近深心生警觉,“怎么了?”他问,因为紧张,手指也不免紧紧蜷成拳。 “池先生,果然我还是觉得,我哥哥是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的。”陈楠开口,照例还是池近深听倦了的那些老生常谈,“你能不能告诉我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实话,我不要你糊弄我了。” 嗓子里好像哽了什么东西,说实在的,池近深真不想对陈楠道出那个答案,“不是之前都已经跟你说好了吗?我会安排你跟你哥哥见面的,等过了这段时间。” “为什么我跟我哥哥见面需要经过你还有叶瑰穆的允许?”直接就这样问出声来,陈楠的手拍到了冰冷的桌面上,“而且说到底,我这次是被你带走的,跟我哥哥,我算是不道而别。” “我觉得他未必想见你,等他调整好心态,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 “调整心态?什么心态?是知道真相后的心态吗?”歪了歪脑袋,陈楠冷笑着就这样问出口,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从得知这一切到现在,他忍耐了太长的时间,而此时此刻在池近深的面前,他一刻也不想装,他不会耍心机,他就是要把话挑明! “……”池近深拧眉,他不明白陈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只是站起身,意图朝陈楠靠近……亦或者说,抓住他,“你不妨说得明白点儿。” “或许我该感谢你没有告诉我、借此来打击我、刺激我……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你去查了资料,然后背着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哥,让我哥因为羞愧主动放弃,是这样吧?”陈楠面上十分平静,然而心脏却在狂跳,实际上他大脑发昏,在池先生的面前,他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知道,或许他气昏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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