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近深第一次厌恶,厌恶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这么大,厌恶自己的家居然有那么多可供陈楠藏身的地方。 他甚至去了儿童房,因为他记得,儿童房是陈楠先前提到过的地方,然而池近深只发现不翼而飞的游戏机,陈楠本人却并不在那里。 好死不死的,偏偏陈楠还向来极会隐藏自己的omega气息,明明他都已经标记了他,分明只该略一用心去嗅,他就能知道他在哪里。然而没有。 甚至直到这时池近深才意识到,除开上次迫不得已的发情期,从没有哪一次,陈楠用信息素回应过自己。 “先生……”张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才同猛然间满脸气急败坏转过眼来的家主对上视线,“按照陈小先生平日的习惯,我们调取了监控,发现从游戏房出来之后,陈小先刻意选择了人少偏僻的方向,依我分析他肯定不会跑远,而是会找个能关门把自己锁住的地方……”· 陈楠很喜欢这个房间。 虽然里面的东西多被防尘布盖着,看着略微有些吓人,但却足够安静,空间也不太大,没有书房内那样空旷,而跟自己在卡列区的家差不多大小,令陈楠感到熟悉,也安心极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那无孔不入般的alpha气息,虽不再被信息素安抚的事实令他感到略微心慌,但……脱离了那样被alpha笼罩的环境,于他而言却是刚刚好。 起码,比满是荷尔蒙气息的书房要好得多了! 专程挑选出了必要的零件,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陈楠都蜷缩在这个房间的一角,他用工具拧着螺丝,拧累了,他便拿起从儿童房内借来的游戏机,打开游戏来活络活络大脑,就这样,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反正天逐渐暗下去了。 陈楠本想开灯,但却害怕有佣人发现这个房间的异常,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今天晚上能睡在这里。 说起“睡”,便好似真的困了似的,闭上眼睛,陈楠就这样缓缓地,沉入了梦乡。 梦里,他梦见自己吃到了很美味的大鸡腿,这让他高兴极了,因为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肚子隐隐有些作痛,迷迷糊糊地,陈楠想,或许张管家给自己准备饭食了吧,但他会放在哪里呢?是主卧,还是书房门口?反正今天的陈楠都没有吃到。 当房门被重重地打开,陈楠身体一颤,揉弄着眼睛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 逆着光,他看见池先生酝酿着怒意的脸,那双如猎豹一般的金色眸子微垂着,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那蹙紧的眉头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你为什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于是陈楠迟迟地感到了害怕,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妥,但一个转念,他又觉得比起自己,池先生锁掉他房间的行为更过分一些。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揉着眼睛,陈楠一边状似诚恳地道着歉,一边抬眸对池近深说:“我喜欢这个房间,池先生,你把我的屋子锁掉了,那可不可以让我搬到这里来呢?” 额角青筋鼓鼓地跳动着,池近深意识到自己扯起了唇角,“这里是池家放置所收藏字画的地方,陈楠我请问,你要是住这儿,这些字画又该放在哪里呢?” 陈楠闻言,面露为难:“退一万步讲,我……我就不能跟它们一起住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的内容被bug抽成别的小说了,新读者可能需要等一下再看,24章也是这个情况,哈哈,哈哈哈哈。
第21章 并没有回应陈楠的话语,那之后,池近深便持续沉默。 陈楠战战兢兢,他看得出,池近深正用沉默表达着拒绝。 于是觉得自己理亏片刻,陈楠低头紧紧咬住下唇,又开始说服自己——本来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池先生不对的! 哼,池近深不仁就休怪他不义!谁叫他要锁掉自己的房间!今天他就要赖在这个字画房里不走了! 一直暗戳戳观察着家主的脸色,终究张管家没有忍住,寻了个机会小声说:“呃,陈小先生你先从地上起来吧,你背后靠着的那幅画,是……是……”什么?画? 陈楠觉得匪夷所思,他背后靠着的,难道不是一面墙吗? 于是小心翼翼地回头,陈楠的视线从上至下,当他发现此刻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竟是用来遮盖画作的防尘布时,一瞬间魂都吓没了。 被地板烫到般,陈楠忙不迭起身,与此同时张管家走到那防尘布跟前,轻轻掀开一角——瞪大双眸,陈楠差点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那副宛若墙面的超大型画作上裂了条缝!并且十分显然,那条缝正是因为陈楠方才的倚靠才裂开的! 而且单看那画作的精细程度,仅仅一角,陈楠便心知这玩意儿价值不菲,这下恐怕……恐怕自己的负债又要增加了。 “我,我……”缓慢挪移着步子蹭到池近深的身边,陈楠极度卑微地,轻轻拉住了池近深的袖口:“对不起,对不起池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完蛋了,哪怕再呆陈楠也知道,若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呀! 池先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自己的债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如果不是张管家提醒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池近深:“……” 倒也不是十分在意,池近深记得那副画好像是埃斯卡罗区的某位名家所做,其内容似乎是自己那对双A父亲的同框肖像吧?当初他俩好像还为“必须把他俩画得一样A”而不停催逼那位画师来着,其成品不光那位画师,他们二人也没有一个满意的,只在池家大厅内挂了两个月便取下来放到这房间里了。 别的不清楚,只好像请那位画师的费用是挺贵的,而今这幅画价值几何,其实池近深也不大清楚。 不过……垂眸看着眼前omega明显因心虚而战战兢兢的模样,池近深内心那沉寂多时的恶趣味,在这一刻悄然滋生起来了。 “这幅画的画家现在已经去世了,这幅画似乎是他的遗作。”倒也不算说谎,池近深着轻避重地威吓,“不过这屋子里比这幅值钱的作品还有很多,你确定你要让它们出去,你自己搬进来么?” 陈楠被吓得,嘴唇苍白且不由自主地颤抖,“不……不了,我还是……”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想跟池近深一起住!怎么办?果然这个家里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危险的,他再也不要乱跑了。 “这里灰尘大,回房去再接着商量吧。”池近深说着,自然而然地略略欠身拉住了陈楠的手,陈楠身躯一颤,近乎本能地想要甩开他,却又自知理亏,实在是不敢这么做。 一路上,接受着家中佣人们的注目礼,其间甚至还遇到了单泽,陈楠羞耻得,简直觉得池近深在拉着自己游街示众。 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边的张管家:“……”还好,家主的心情似乎很快变好了,就是委屈了陈小先生,也不知关上房门后家主要怎么严厉地教训他呢。 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陈楠避之不及的房间。 “咔——”沉重的关门声,仿佛闸刀在向陈楠招手。 一路上缓慢行进,终于,池近深在此刻放开了陈楠。 连忙将手背到背后,陈楠低头凝望着自己的脚尖,路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连同这幅画的价值一起赔给池先生了,毕竟债多不压身,他现在也就烂命一条,除了这幅身体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事情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了,要是哥哥知道他欠了这么多债,一定会想方设法帮自己还的。 要怪就怪他自己,明明没有还钱的能力还到处乱跑,这池家上上下下,无论东西还是人,都是自己碰不得的。 “多,多少钱?”说这话的时候陈楠差点闪到了自己的舌头,“今天是因为你锁了门,所以我才跑,我闻到味道,那个房间没有味道,所以我才进去的,不过你放心,那幅画的钱我会还的,一定会。” Omega的声音虽弱,却莫名透着几分坚决,也不知怎么了,池近深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他忽然回忆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郑家还没落没,郑家夫妇曾将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小的omega放在摇篮里,而自己则扒着摇篮的边缘,满脸好奇地朝里看着。 小时候的陈楠,也是一头纷乱的棕色短发,看上去可爱极了。 那时他的心中只有好奇,于是伸出手对着omega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父亲瞧见了只是冲他开玩笑,说这个小人儿以后会当他的老婆。 他哪里知道什么老婆不老婆的?他只是觉得这小东西这么软乎,别自己一口给他抿化了。 他当时是真的好奇,那鼓鼓的小脸颊,若是放在嘴巴里轻轻咬一咬,又是什么感觉呢? 现在想来,或许那便是一个alpha的本能觉醒的时刻。 没有对陈楠的话语做出任何应答,池近深只沉着面色轻轻冲他招了招手。 陈楠不甘心,但却只能遵照alpha的意思走到他的面前,他已经觉得他们离得很近,但这对于池近深而言却好似还不足够,拉住陈楠的手腕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他们俩的双腿很快因此碰到一起了—— “上次你犯了错,还知道趴着任罚。”不知为何,这话脱口便从池近深的嘴巴里蹦出来了,其间涵盖的某种欲念,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你给钱,毕竟那幅画的价值,也不是几个星币就能衡量的。”领罚是么? 这话陈楠听懂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原本放在自己和哥哥身上就很正常的词汇,落在此刻就变得如此不清不楚。 陈楠感到窘迫,他凝望着自己与池近深隔着裤子贴在一起的那片地界,竟感觉像是被那里灼痛了似的,他很想退开一步与池近深拉开距离,因为这么贴近简直都令他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种种。 但是池近深拉住他,用无比认真的口吻跟他说,其语气似乎是不掺任何其他意味的。 “那,我可以不还么?”犹疑不定地,陈楠扭头看向池近深,近乎颤抖着嗓音,他这样询问着。 “可以,”池近深似乎永远都立于不败之地,他说:“只要你诚心认错。” 认错?怎样才算诚心呢?听池先生方才那样提起,陈楠隐隐意识到,似乎先前犯错时自己的做法在池先生看来便是诚心的。 但,或许是因为他们二人已经做了那种事情的缘故,陈楠忽然不是很想像之前那样趴到池近深的腿上了,他觉得那很羞耻,像是意味着别的什么……可分明这件事他曾经自然而然地做过。 转过脸,陈楠红着眼眶盯着池近深瞧。 池先生气定神闲,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化分毫。 如果这个时候怕羞退开身子,是不是就显得自己想多了? 更何况这可是不还钱的好机会,那幅画……就算不是价值连城,就连请画家的工钱,陈楠也是支付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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