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荆三时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结束了他的学生生涯,他们本来买了下午的机票,这样不用早起,也不赶时间。 谁知道荆三时接到即将一同入职的未来同事的电话,说第二天晚上,他们组织了一个新入职教师的聚会,请他有时间务必参加。 聚会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男同事常屏,楼寄钰对他抱有明显的敌意。 时间再往回退两个月—— 常屏是主动和荆三时打招呼的,在新教师集体交资料进行审查的时候,他笑呵呵地挤过来:“好巧,我们都是回母校任教的。” 常屏和荆三时是本科校友,还同在b市读研读博,比荆三时先是毕业一年,简单聊过几句就加了微信。荆三时回b市完成毕业前的各种杂事时,常屏也跟着到了b市,时常给荆三时分享各种公众号链接,还邀请他出来吃饭。 放在以前,荆三时不理也就不理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视野的开阔,以及逐渐从象牙塔步入社会,荆三时也开始意识到人情交往的必要性。 他和常屏是未来的同事,也没有任何理由在未入职前就给对方冷脸。因此荆三时会偶尔礼貌地回应常屏一些公事或者学术上的事情,选择性忽略常屏的私人话题,甚至还发过和楼寄钰戴着对戒手牵手的朋友圈,仅常屏可见。他以为,以成年人的默契,对方应该会懂。 没想到常屏也是个够执着的,他对荆三时的刻意避免毫不在意,坚持不懈地邀请荆三时参加活动、外出郊游,多来几次,楼寄钰不耐烦了。 常屏百分之百对荆三时有意思,楼寄钰坚定地相信这一点。他上网查了常屏的资料,简而言之,,家世好性格好,人帅智商高,学业社交样样都强。最重要的是,他只比荆三时大一岁,很年轻。 楼寄钰三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担忧自己比荆三时大不少这件事,如今连荆三时都快进入而立之年,楼寄钰越发焦虑,生怕别人说他比荆三时老,每天挤着时间锻炼保持身材。哪怕荆三时疏导过无数次,说他以后哪怕变成了皱巴巴的小老头,也是自己眼里最帅的那个。 人好像总会在某个时段陷入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执念中,荆三时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令楼寄钰更难受了。常屏的出现加剧了这种忧虑,楼寄钰晚上做梦梦到几年前楼岳山对他说的话:万一他以后找到更好的了怎么办? 并非是对两人感情不自信,但楼寄钰确实是实打实走进了死胡同,他一面自我安慰,他爱荆三时,荆三时也是爱他的,这一点从未改;一面又不自觉地把自己和常屏相比,他有的,常屏都有,他没有的,常屏也有,越比越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楼寄钰提出要荆三时直接跟常屏挑明自己有爱人,荆三时拒绝了。常屏从未直接表明过性取向,哪怕他和荆三时对话时的用词经常让人感到暧昧,但没有点明的事,荆三时主动暴露,反倒不利——万一对方真的没那个意思呢?万一对方不承认呢?他连荆三时手上的戒指都可以无视,谁知道常屏是不是楼岳山那类非正常道德观可以约束的人。 事情陷入了僵局,楼寄钰吃醋吃得飞起,尤其在常屏邀请荆三时参加新教师聚会,荆三时答应之后。荆三时认为,新教师聚会,都是未来同事,甚至其中还可能会有学校的领导,他没有理由不去。 楼寄钰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躺,拿背对着荆三时:“你自己改签吧,我不想早起。” 荆三时也一肚子气,楼寄钰明明知道他也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还跟他闹脾气,人越大,倒越像小孩子了。于是他也不说话,躺到床的另一边,中间的位置简直像是楚河汉界,晚安吻也没了,第二天清早荆三时拖着行李箱自己走,楼寄钰还真就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俩人没说话,没发消息,冷战开始了。 晚上荆三时准点赴约,在座的除了一批年轻老师,果然还有领导在,常屏是攒局请客的那个,在席上举着酒杯如鱼得水,和所有人都混得很熟络。 桌上领导喝得高兴,一个劲地叫大家轮番饮酒,有几位女士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还要强露笑脸应付领导,荆三时脑子也有点浆糊,迟缓地回忆着,今天来的好像是一位副校长和宣传部长。 一场聚会喝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常屏似乎很能喝,东倒西歪了一片,他还能一一叫车送人回家。荆三时很少喝酒,只会偶尔和楼寄钰在家小酌几杯,即便是参加楼家虞家的各种宴会,也没人会逼他喝酒,因此荆三时并不知道自己喝多了酒是什么状态。 他一个人坐在一楼大堂,不说话,除了别人走的时候和他打招呼没反应外,看起来一切正常。 常屏忙前忙后送走了其他人,走到荆三时面前:“我送你回家吧。” 荆三时迟钝地抬头,从兜里掏出手机,仍能回应常屏:“有人接我……” 正说话间,手机响了,荆三时低头看亮起的屏幕,手指却没有什么动作,好像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常屏拿过手机,备注是楼哥,他接起电话:“喂,您好,我是荆三时的同事,他喝醉了,您有什么事儿吗?” 楼寄钰一愣,立刻意识到这是常屏在接电话,强压怒气说:“我来接他回家,你们在哪?”楼寄钰下机后没歇多久,从司机那里拿到了地址,等到十点半还没从司机那儿收到荆三时要回来的消息,没忍住自己开车过来了,谁知刚一打电话,就撞上这个讨厌的常屏。 什么局能喝醉到手机都在别人手上? 常屏目光落到荆三时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随即笑了一下:“我们就在大堂,您到什么位置了,我带他出来。” 楼寄钰:“麻烦了,我在马路对面,现在掉头过来。” 荆三时还是坐在原位上没动,常屏想把手机塞回他兜里,却被荆三时一把卡住手腕。荆三时缓慢地拿走手机:“我自己来。” 荆三时站起来,走得歪七扭八,常屏伸手搂住他的腰,准备扶着他走,又被荆三时挣开,他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来。” 常屏没理他:“你走路都走不稳了,我扶你……” 这次荆三时直接把他的手啪地打掉了,常屏当场愣住,这是他认识荆三时以来,对方做过最失礼的事。但看样子是真喝醉了,常屏决定不跟醉鬼计较:“好,好,你自己来。” 他做绅士做得很到位,在荆三时身后虚扶着,手臂护在背后,随时准备接住摔倒的人的状态。 楼寄钰的车很快停在了正门口,按了两下喇叭,闪了车灯提醒。 荆三时眯着眼睛找车,楼寄钰心窝子揣着火,看见常屏屁颠屁颠地护着荆三时走出来,更气了,他下车砰地甩了把车门,大步走上前。 荆三时眼神都是散的,看见他,眼睛却亮了,问:“你怎么来了?” 多么令人火大的一句话,楼寄钰正想冷笑着开口,荆三时却踉踉跄跄扑进他怀里,楼寄钰猝不及防,还被扑得后退了两步,他条件反射般搂住了荆三时。 喝醉的荆三时就像第一次远飞的幼鸟重回了温暖的巢穴,他本能地靠近想要亲近的人,楼寄钰身上的味道是他所熟悉、眷念的,紧紧贴着楼寄钰的胸膛,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仿佛就能冲散自己身上难闻的酒味儿。 那句“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吵架,不是在埋怨,是荆三时在开心,是他获得了一场意外的惊喜。 瞬间,楼寄钰什么气都消了,荆三时几乎是挂在他身上,楼寄钰把人揽在怀中,只想快点回家。 他抱着荆三时,对面的常屏同时看到了他手上的同款戒指,自顾自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见到楼寄钰第一眼,常屏就知道自己输了。常家和楼家圈子不太重合,但他也是知道楼寄钰的,早几年就听说楼寄钰有个保护得很好的同性恋人,有了那位恋人之后,楼寄钰就跟个妻管严似的,在外守身如玉,男德满分,据说有一回楼寄钰出差,一个当地老总非要给他们每个人的房间里放一个美女,楼寄钰没说什么,直接把人带到了那老总的房里,请他自己玩3p,并且连夜搬出了安排好的酒店,自己去外面住了,这事儿被人传来传去,私下当笑话讲。不过楼寄钰看起来对此甘之如饴,时间久了,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反倒有人羡慕起这种感情来。 常屏早就知道荆三时和自己是同类,早在他发对戒朋友圈之前。同性在国内又不能合法领证,不受法律保护,他对荆三时感兴趣,自然不会在乎他有什么男朋友,荆三时对他疏离也好,冷淡也好,反正他们以后是同时,有的是机会当面接触。 荆三时很对他胃口,都是男人嘛,常屏也很有自信拿下荆三时,他的出身、样貌、双商,样样拿出去都是被夸的,就算不能在一起,玩玩儿也不赖。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原来荆三时就是楼寄钰那个神秘的同性恋人。常屏有自信,也有自知之明,他不觉得自己能从楼寄钰手上把人抢过来。荆三时的反应也让他清醒,即便是醉了,他也要拂开自己的手,转而毫无顾忌地奔向楼寄钰。 大概也是酒精作用,常屏竟然在此时此刻,体会到了之前有人说羡慕楼寄钰的感觉。一对爱人抱在一起,好像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能拆开他们,常屏在刹那间,也想有个自己的爱人了。 他礼貌地和楼寄钰打了声招呼,自觉离场。楼寄钰和荆三时的冷战持续一天后结束,楼寄钰架着人,把荆三时轻轻放到副驾上。 荆三时又安静下来,他在副驾侧着脸,静静地看着楼寄钰。 楼寄钰一边寄安全带一边逗他:“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荆三时没说话,坐直了身体,楼寄钰转向他,正想问他要不要放低靠背,却被荆三时伸手,一把抓住衣领。 荆三时抓着他,把人拉下来,亲了上去。 ---- 又一章番外来咯~
第71章 番外二、醉酒(完) 荆三时很少会主动吻得这么激烈,楼寄钰捧着他的脸,一边亲一边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这些年,荆三时的吻技进步不少,不再总是被动地被楼寄钰带着走,他也学会了用舌头在楼寄钰的口腔中挑弄,啤酒和红酒混合的味道从荆三时身上弥漫到楼寄钰嘴里,他们交换津液,也交换气味,荆三时烈得像一团点燃在酒杯中的火,烧得楼寄钰的心也燃了起来。 他的手从荆三时的衬衫中伸进去,赤裸地触碰着荆三时的皮肤,他感受到荆三时的颤栗,对方热情索吻、身体不断贴近的行为在告诉他:我想要你。 意乱情迷。 荆三时的手搭在楼寄钰的脖颈处,漫长的一吻之后,他贴着楼寄钰的颈侧,伸舌头舔了舔楼寄钰的喉结。 楼寄钰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在外面他向来克制,因为荆三时不喜欢,可今晚荆三时的状态太不寻常,勾得楼寄钰都想直接在车上来点刺激的。好在他没喝酒,理智尚存,这里是大马路上,他的车临时停靠,即便是过了半夜十一点,外面的行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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