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中秋团圆 从八月底到九月，荆三时和楼寄钰都各自在忙自己的事，连微信消息都很少发，中秋前一周楼寄钰抽空和荆三时打了视频电话，楼寄钰问他：“中秋有时间，能回来吗？” 荆三时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室友不在，才放心大胆地躺回床上：“应该有吧，但是只有三天假，回去好麻烦。” 楼寄钰：“想带你去我小姨家吃个饭。” 荆三时没问楼寄钰为什么是小姨而不是父母，他知道楼寄钰一家关系复杂，甚至可以说亲缘感情淡薄，楼寄钰不愿意多提，他也就不问。 楼寄钰主动解释：“我小姨一家对我很好，这是我第一次恋爱，他们想见见你。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的话，我找理由回绝就好。” 他突然凑近屏幕，镜头里只剩下半张脸，语带委屈：“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你了，你不回来的话，就只有我去找你了。”从前荆三时认为楼寄钰的长相带有一定的攻击性，现在仔细看，眉目不知什么时候起温和了起来，荆三时没法否认自己会对这张脸动心，他轻咳一声，吐槽楼寄钰对时间的夸大：“你就是那种明明才七点，却会慌慌张张告诉孩子已经快九点的家长吧。” “啊？”楼寄钰都被荆三时跳脱的思维说得一愣，荆三时在镜头这边看到他发懵的表情，憋笑道：“没什么。” 他也学着楼寄钰把脸凑近，长睫在高清镜头下清晰可见：“去吧，只要你觉得合适。” 楼寄钰欣喜极了，他抱的期望不大，原以为荆三时还没有那么快接受和他的家人相处，没想到荆三时同意得那么快。 荆三时说：“你的朋友都见了，下一步见家人也很正常吧。”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的朋友？” 荆三时想象了一番在本科寝室那几个家伙面前介绍楼寄钰的画面，喊了三年的楼哥摇身一变成了荆三时的男朋友，不知道几个直男室友会是什么表情。 荆三时说：“你不怕他们几个吓死的话，也可以。” 楼寄钰：“……好吧，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地在你妈面前出现。” 他自己也清楚荆蔷薇对他有多讨厌，别说告诉她自己和荆三时在一起了，就是让荆蔷薇知道他在荆三时方圆五百米内出现，恐怕荆蔷薇都要给荆三时浑身上下喷满酒精。 荆三时也明白这件事暂时无解，他们虽然名义上是情侣，却不能大方公开，未来要面临的各种阻力也不小，但没有谁不想在这件事上得到父母的祝福。荆三时叹了口气，无奈道：“慢慢来吧。” 临放假前在实验室，大家都在讨论假期怎么过，这段时间荆三时和他们相处得不算差，反正平时也不来往，只是一起上课、做实验，荆三时在学业上十分靠谱，杨文毅感叹他不愧是专业第一。大家也就这样维持着友好的同学关系，除了一开始就看荆三时不顺眼的周珈。 李姣随口问荆三时中秋去哪，荆三时说回家。 齐冰冰感慨：“三天假也要回去吗？就算是高铁到你家那边也要六七个小时吧。” “那应该是飞回去吧。”李姣接话，“说起来，中秋国庆的机票好贵，我没舍得买！” 荆三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周珈在不远处阴阳怪气：“哎，有钱就是好啊，少爷肯定想飞哪就飞哪嘛。” 实验室安静下来，荆三时没回头，杨文毅轻轻撞了周珈一下。 周珈发出了“切”的一声，杨文毅压低嗓音：“你没事儿老针对他干嘛啊。” “看不惯不行吗？”周珈说，“第一眼就觉得恶心，娘们儿兮兮的。” 中秋节在放假第一天，楼寄钰开车把荆三时直接接到了虞雁英家里，他们商量好了，中午和下午在虞雁英家做客，晚上荆三时去陪荆蔷薇。 虞雁英家别墅外面的小花园种了许多品种不同，造型各异的花，池劲风以前是大学老师，退休后爱上了研究各种花草植被，可惜技术不佳，养十盆花能死八盆，近几年已经能保持养十活八的水平，实属巨大进步。 楼寄钰带着荆三时登门时池劲风正蹲在门口修剪他的花枝，楼寄钰在背后喊：“小姨父。” 荆三时有点紧张，楼寄钰握紧了他的手。池劲风哎哎地回头，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来啦，这就是小荆呐，真帅啊！” 荆三时结结巴巴地跟着楼寄钰喊：“小姨父好。” “好好好，来快进家来。”池劲风捏着他的修枝剪刀，把门打开，扯着嗓子喊：“老婆，寄钰来了。” 虞雁英正在厨房和厨娘一起研究新菜，闻言连手上的菜刀都没放，提着跑出来：“来了来了。”同时她更大声地朝楼上喊：“池昇池旭，寄钰来了！” 夫妻俩在门口碰面，虞雁英看到池劲风手上的剪刀，哎哟一声：“你怎么还提着剪刀呢，多危险啊。” “你还提着菜刀呢！”池劲风说着从她手上接过刀具，让出身后的位置，“快来快来，小荆在后面呢。” 荆三时和楼寄钰对望一眼，荆三时跨步上前向虞雁英问好：“小……小姨好，我叫荆三时，是寄钰的男朋友。” 虞雁英笑得眼睛都弯了，招呼着荆三时进屋：“三时呀，早就听寄钰提起你了，别拘束，把这儿当自己家就成。” 荆三时连连应好，楼寄钰上前搂住他：“小姨，你们过分热情，吓着三时了。” 荆三时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哪有那么脆弱，别乱说。” 楼寄钰小声说：“她平时挺温柔的，真不这样……” 虞雁英叫他们自己到客厅坐，又钻回厨房去，一边走一边喊：“老公，来帮忙！” 池昇很快顶着鸡窝头从楼上下来，他也不讲究，穿着睡衣睡裤，睡眼朦胧地打招呼：“早。” 楼寄钰：“这是我表哥池昇，叫他昇哥就行。” “昇哥好。” “哦哦，你就是楼寄钰那个小情……嘶！”池昇的话说到一半，被楼寄钰踩了一脚，他从善如流的改口，“男朋友，男朋友。” 池昇上下打量了荆三时一番，目光又移到俩人脖子上挂着的同款戒指吊坠，十分老成地捏了捏楼寄钰的肩，“不错啊。” 说完又指着楼寄钰朝荆三时说：“他要是欺负你，跟哥说，我们家就事论事，绝不护短。” 楼寄钰问：“姐呢？” 池昇对此颇为不满：“还在房间吧。喂，凭什么喊我前面要带个昇字，喊她就直接喊姐，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他们不知道的是，池旭在房间里，和她丈夫张胡林险些脑闹不愉快。 张胡林并不愿意把张毓池带出去见人：“毓池还小，这个年纪就让她见同性恋不太好吧。” 池旭皱眉道：“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会在脑门儿上贴我是同性恋五个字，还是同性恋会传染？那是我弟弟和他爱人，难不成以后都不让毓池见他了？” 看池旭真生气了，张胡林追在池旭后面低声下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寄钰早晚都要结婚的，以后带毓池见他结婚对象不就行了，现在那个，没必要吧。” 池旭扬起眉毛：“谁跟你说寄钰早晚要结婚的？” 张胡林理所应当说：“他总归是要继承家业的，楼家怎么可能真的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池旭沉默片刻，摇头道：“不，你不了解他。”她想说什么，又觉得算了，只跟张胡林强调，“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见的。” 她转身去带张毓池，没看到张胡林在身后捏紧了拳头。 池旭带着张毓池下楼来，小姑娘先扑到楼寄钰怀里喊表舅，又一脸好奇地看着荆三时。 “毓池，来叫人……呃……”楼寄钰尴尬地顿住，不知道张毓池该怎么叫荆三时。 “我知道！”张毓池大声说，“遇到帅哥都叫哥哥！” 在场大人都笑起来，楼寄钰：“不行不行，叫哥哥差辈了……” 虞雁英说：“就叫小舅舅吧，我们家不讲究这些规矩。” 张毓池甜甜地喊：“小舅舅！” 楼寄钰跟荆三时咬耳朵：“其实应该叫表舅妈。” 荆三时的脸刷一下红了，他又撞了楼寄钰一下：“别乱说。” 来之前楼寄钰已经打好了招呼，说荆三时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母亲，千万不要问他关于家里的事。 于是席上问起了荆三时的学业。 池劲风问荆三时在哪里读研，荆三时报了学校名字，池劲风说：“我有个老同学也在你们那儿教书，教西哲的，前两年退了又返聘回去，说是要在讲台上发挥余热。” “如果有机会遇见那位老教授，我替您问个好。” 没怎么开口的张胡林给张毓池喂完一口饭，突然问：“小荆是学什么的？” “细胞生物。” “噢，我们公司今年有个项目准备跟你们学校合作，不过是生物医药的。” 他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今年你们生物医药专业招了几个人吗？” 荆三时：“不好意思，其他学科我不是很了解。” 张胡林自顾自解释：“我们公司想找能实习跟进项目的学生，最好是从研一就开始，小荆要是方便的话能帮我打听打听最好不过了。” 荆三时说好，池旭在一旁说：“那你以后去出差，多帮衬帮衬三时。” 张胡林低眉顺眼地笑：“应该的，应该的。” 饭后池旭夫妇带小朋友去舞蹈班，虞雁英夫妇坐在沙发上和荆三时尬聊。虞雁英问：“三时，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楼寄钰总不可能跟小姨说他们认识的时候荆三时才十四岁，后来的关系又很不正当。他表情空白了一瞬，大脑疯狂思考怎么编，荆三时说：“他刚打完架，我给他拿了创口贴，就认识了。” 没有说具体时间，倒也合理。 虞雁英笑着说：“寄钰从前就是爱打架，有段时间还想当古惑仔来着。” 荆三时微微睁大了眼睛：“古惑仔？” 虞雁英说：“还有照片呢。”她指挥池劲风去拿照片，楼寄钰开始不自在起来，左咳右咳：“照片也没什么好看的……”池昇在旁边笑得不怀好意，就等着看楼寄钰笑话，楼寄钰提醒他，“你笑什么笑，我的黑历史里也少不了你。” 池昇脸色骤变，猛地追上自己老爸：“等一下！让我先把我的照片都取出来！” 楼寄钰：“喂！” 最后还是拿了整套相册看，从楼寄钰还是个小婴儿时起，虞雁英抱着他，虞雁英说：“这孩子从小就很酷，都不怎么笑呢。” 小楼寄钰眉心中间贴着颗红点，荆三时和楼寄钰头贴头一起看，荆三时：“我小时候也照过这样的照片。” “我记得，我看过。”荆三时看照片，楼寄钰笑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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