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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寄钰瞥了一眼他的反应：“看着呢。” 顺利抵达餐厅，这是一家私房菜馆，订餐都需提前预约，开业时间看老板心情。老板是楼寄钰通过留学时的校友认识的，楼寄钰提前打好了招呼，由服务员带着人一路穿过苏式庭院，到后面的独立小院中去。 老板是北方人，却很爱江南的建筑风格，后院甚至挖了人工渠做曲水流觞的装饰，他喜欢搞这些，并不是附庸风雅，餐厅一路挂着的书法字样都是老板亲笔题字。 楼寄钰坐下后，老板亲自送来菜单，楼寄钰拍拍他的手臂：“麻烦了。” 老板笑笑：“大家随便点，我们虽然是私房菜馆，但上了菜单的菜保证都有，绝不装逼。” 李柒叶大方举手：“楼哥，我想点啤酒！” 楼寄钰笑着说：“点吧，但是小时不跟你一起喝。” 荆三时和李柒叶同时看向他，楼寄钰无辜道：“看我干什么，你大病初愈，喝什么酒？” 李柒叶立刻啊了一声：“三时，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呀。” 荆三时：“……你别夸大其词，感冒而已，已经好了。” 几人点好菜等着上桌的时间，杨文毅抓住时机主动跟楼寄钰搭话：“楼……楼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临峰名下有地产、文娱、互联网、建材公司等等，各板块都有涉足，楼寄钰：“非要说的话，金融业吧。”什么领域最终都是跟钱扯上关系，他这么说倒也没错。 “厉害……” 楼寄钰并不想让话题停在自己身上，立即抛出下一个问题：“你们都是本地人吗？” 几个年轻人都七嘴八舌起来，楼寄钰静静地听着，突然转向角落里的周珈：“那位姓……周的同学，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 席上安静下来，李姣等人都感到气氛有些许尴尬，杨文毅替他说：“他话比较少，比较少。” “噢。”楼寄钰靠在椅背上，指尖相靠，双手叠成三角形，“也是性格比较内敛的，应该跟我们家小时很合得来吧。” 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周珈对荆三时有浓烈的敌意，问的问题也自然合理，但荆三时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在桌子下面伸脚踢了楼寄钰一下。 好在服务员及时上菜缓和了这微妙的氛围，连李柒叶都察觉到不对，小声问荆三时：“你跟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你别跟着楼寄钰瞎想。”荆三时没有正面回答，接过楼寄钰拿过来的酱料碟，自然地拆了副筷子递给对方。 李柒叶看了看他俩的动作，只说：“好吧，吃菜吃菜，好香啊！” 快结束时，楼寄钰去前台找老板：“小时跟我一起去吧。” 他把人带到前面，直截了当地说：“七哥，这是我男朋友荆三时，这几年都在b市读研，我经常不在他身边，麻烦你以后帮我多照应照应。” 七哥乐呵呵地：“这就是你朋友圈那位？” “对。”楼寄钰笑得很得意，他很喜欢把荆三时带到朋友们面前，到处宣传“我有主了”。 另一边李柒叶喝得有点多，找服务员问了卫生间的位置，穿过一条长廊去放水，洗手的时候他听见有个人在身后说：“你真的相信他们是表兄弟？” 李柒叶回头，是今天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周珈。 他脸色一沉，甩掉手上的水珠：“你什么意思？” 周珈：“你说你大学几年见过他表哥很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他们的相处模式、表情、动作，像是正常的兄弟吗？” 李柒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脸色越发难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珈靠近他，轻声说：“那是包养他的金主吧？” 李柒叶猛地抓住周珈的衣领：“嘴巴放干净点。” 周珈无所畏惧地哂笑，继续说：“他真有钱的话，为什么有的衣服上万有的衣服又才几百，贵的都是金主送的吧？我在校门口看见好几次那个男的来接他去酒店，不止男的，女的也有，都是豪车，周一回来他脖子上就会出现吻痕，你敢说那不是跟人上床留下的？被耍得团团转，还要跟人称兄道弟，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李柒叶骤然暴怒，举起拳头：“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第32章 三十二、坦诚 “打起来了！客人打起来了！”服务员被巨响吸引，过来时李柒叶和周珈已经扭打作了一团，卫生间更靠近前院，七哥忙从前台出来，楼寄钰和荆三时也跟上去，到的时候李柒叶正把周珈按在地上掐着他脖子猛揍，女服务员想上前阻拦又不敢，七哥人高马大，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叫服务员去找医药箱。 荆三时也赶紧拦住李柒叶：“柒叶，快住手！” 楼寄钰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李柒叶扭头，双目通红。 荆三时把李柒叶扶起来，周珈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仍要挑衅：“说实话而已，为了维护他发这么大火，我会马上报警，你说你值不值得？” 李柒叶冷笑一声：“随便你报警，我们走！” 荆三时担忧地看着李柒叶：“你们说什么了？” 周珈坐起来：“我说你是被你旁边那位包养的，说错了吗？” 几个人齐齐回头，楼寄钰面色沉郁，李柒叶想转身再揍周珈一顿，荆三时拉住了他。 七哥也皱起眉：“年轻人，祸从口出，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 周珈不甘地看着荆三时没有波澜的脸，转向楼寄钰：“你知道还有其他女人开车接他吗？他不止你一个金主吧，那女人还从车上拿了玫瑰给他。” 楼寄钰站在最后面，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听到周珈的话，反而笑了起来：“我知道，那玫瑰还是我做的。” 他缓步走到周珈面前，半蹲下：“你如果还想顺利读完这个研究生，最好还是不要想着报警。我有一百种合法合规的手段，让你连本科学历都没有。” 他略微转头，双目平静地盯着周珈的眼睛：“我会给你换一个导师，以后不要出现在小时的视野中，如果学校任何角落出现了关于小时的流言，我都会亲自来找你。明白了吗？” 周珈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紧后槽牙：“你他妈谁啊，敢威胁我……” “这不叫威胁，这叫告知。我姓楼，楼寄钰，你可以在网上查我的名字。”楼寄钰调整了一下腕表的位置，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医药费，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走到荆三时身边，看了一眼还紧握双拳的李柒叶，也不知道眼底的红是因为激动充血还是因为别的。 楼寄钰虚搂住荆三时的肩膀：“我们走。” 荆三时放开李柒叶的手，冲他喊了一声：“柒叶。” 后院的几人听到声响终于赶过来，周珈满头血地坐在地上，迎面走过来的楼寄钰脸色阴沉得骇人，搞得他们三个站在原地，一时也没敢上前问怎么了。 楼寄钰对着他们立刻切换了温和的态度：“出了点儿意外，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打车送你们回学校。” 没人敢开口反驳他，楼寄钰在门口叫车把人送走。服务员提着医药箱过来，七哥让人先把周珈扶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周珈沉默地坐了片刻，也走了。 李柒叶也要走，他避开了荆三时的目光，荆三时拉住他：“我们谈谈。” 楼寄钰让七哥找了个包间，自己站在包间外的小庭院里，七哥站到他身旁，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抬手拍了拍楼寄钰的肩。 楼寄钰问：“有烟吗？” 七哥拿出烟盒递给他一根。 楼寄钰点上烟：“给你添麻烦了。” "嗐，这有什么。”七哥抱臂道，“你哥我年轻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你那位小朋友没事就好。” 楼寄钰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想在他朋友面前留个好印象，以后慢慢告诉他们我俩的关系……啧。” 七哥说：“想要让身边的人都接受你俩的关系，可没那么容易。你们的家庭、经济、社会地位完全不符合主流社会的匹配规则，你和他在一起，他注定会被无数眼睛盯着，也会有无数质疑和流言蜚语落在他身上。你能容忍吗？他能承受吗？” 楼寄钰臭着一张脸：“我会让他们闭嘴。” 七哥哈哈笑道：“你能让所有人闭嘴吗？如果是花钱都不能解决的人呢？比如你爸，我们这群家伙在你爸眼里可都是‘一群不三不四的下九流’。” “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而是你们怎么处理好这些问题，能不能忽视那些流言，能不能共同经营好自己的生活。”七哥忽然睨了楼寄钰一眼，“你小子这回是认真的吧？” 楼寄钰点点头：“当然，我这辈子只要他一个。” “有决心是好事，但坚持是需要耐心和勇气的，加油吧，别跟我一样后悔。” 屋子里，荆三时打开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李柒叶没吃多少亏，只眼角和右脸各挨了一拳，其余伤全是他拳头揍周珈蹭破的皮。 荆三时给他上药，李柒叶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荆三时先开口：“你不想问点儿什么吗？” 李柒叶干巴巴地说：“问什么？” “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和楼寄钰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柒叶别开脸：“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荆三时低头抹药：“我要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我和楼寄钰的确不是什么表兄弟，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交往。” 李柒叶不作声，荆三时松开他的手，笑了笑：“我是同性恋，会让你觉得恶心吗？” “怎么会！”李柒叶忙不迭否认，重新说话时情绪有点低落，“只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荆三时斟酌着说：“那会儿……我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有些谎，撒过之后就很难有机会收回了。直到今年我们才正式确定关系，我想过和你们坦白，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怕你们知道我和男人在一起，会排斥我、厌恶我，我不想失去你们三个朋友。” 李柒叶闷声说：“我们如果是这种人，大一那会儿就不会护着你了。虽然现在老张和大旸还不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垂下眼睛：“我只是生气你一直瞒着我们，还有生气那个傻逼污蔑你，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是那种为了钱给人包养的人！” 荆三时在心里苦笑，他倒是不图钱，但被包养也是曾经既定的事实，他没有办法说出这部分真相，只好以沉默应对。 他给李柒叶骨节上贴了层纱布：“对不起，瞒了你们那么久。” 李柒叶嗯嗯两声：“原谅你了。”他看向荆三时的发旋，又说：“老张和大旸要骂你的话，我不会帮你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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