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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记得这茬！” “我记得的事还挺多的呢……” …… 回国后，两个人又是好几天没见面，荆三时的研究生导师已经开始在群里发一些资料让他们整理，荆三时白天抱着电脑到医院，又总被荆蔷薇赶回家，天气越发炎热，荆三时懒得跨城区回他和荆蔷薇那个老房子，去了就近的小复式。 有天晚上他坐在客厅地板上敲字，门锁咔哒一声响，楼寄钰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来，看客厅开着灯，从门口探出个脑袋：“你怎么过来了？” 荆三时对此莫名其妙：“之前总抱怨我不常来，今天又问我怎么过来了，你到底想不想我来？” “怎么不想。”楼寄钰嘴上说这话，站在原地没动，还把手上的东西往后藏。 荆三时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好奇地看向他背后，楼寄钰的表现太反常了，这幅模样倒是颇像出轨老公带偷情对象回家被捉奸。 荆三时一动，楼寄钰动得更快，他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飞快后退：“我忘了东西在车里，马上回来。”说完当着荆三时的面砰地把门关上了。 荆三时：“……” 楼寄钰下楼上楼只用了三分钟，把自己跑得一身汗，生怕荆三时生气走了，他气喘吁吁回来时荆三时还坐回原位，抱着电脑没看他。 室内空调温度比他刚上来时更低，荆三时在身上搭了条毯子，楼寄钰脱掉鞋子走过去挨着人坐下：“在做什么？” “帮导师校稿。”荆三时把屏幕啪地关上，转头问楼寄钰，“你藏什么呢？” 楼寄钰：“……暂时还不能说。” 他干巴巴地举起手指：“我发誓，绝对不是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说完他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又是发誓，前两天他请池昇池旭帮忙的时候，池昇搬出了他的爱情理论，池旭吐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现在怎么看都像那个骗人鬼。 荆三时无语片刻，无奈笑道：“我可没这么想。” “那你生气不？”楼寄钰偏头看他，荆三时翻了个白眼：“我就这么小心眼吗？” “哦……”楼寄钰的眼睛挪到荆三时的唇上，飞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过两天给你惊喜。” 荆三时抿抿唇，重新把电脑打开：“别是惊吓就行。” 过了两天徐蔷发消息邀请荆三时去一场小众电影包场活动，除了中途吃饭、上卫生间休息，从上午到下午，连看五场电影。 散场后荆三时查看手机一一回复消息，对徐蔷说：“我请你吃饭吧。” 徐蔷笑得一脸神秘：“不不不，有人让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老板啊？”荆三时把手机揣回兜里，今天楼寄钰整个白天都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傍晚了也没问他回不回去吃饭，荆三时自认不是傻子，他心里猜到大概是楼寄钰要搞什么奇怪的惊喜了。 徐蔷也没否认，等荆三时坐上了她的副驾，从包里掏出一个眼罩：“你先戴上吧，到之前都不能摘。” 荆三时：“……看起来像是要绑票。” 徐蔷：“来嘛来嘛，任务完不成我就失业了，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我会支持你去劳动仲裁的。”荆三时这么说着，还是听话地戴上了眼罩，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请吧，徐总助。” 他眼前一片漆黑，其他感官的感觉被放大，徐蔷的车里有淡淡的女士香水味儿，是她自己身上的，窗外是源源不断的车流，喇叭声和人群嘈杂的声音在隔音良好的车窗隔档下变得模糊。 他和徐蔷偶尔闲聊两句，徐蔷说楼寄钰想调她到即将在b市开的新公司当总经理，她还在犹豫。 荆三时：“为什么？” 徐蔷手扶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汇入的小车：“人啊，尤其是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得不考虑婚恋问题，谈了个男朋友，不出意外明年就领证。这档口去b市，短时间内就很难回来了，总不可能一结婚就异地吧。” 荆三时问：“你男朋友不同意？” 徐蔷：“我还没跟他说这事儿呢。” 荆三时说：“试试呗，看看他什么态度。楼寄钰之前也不想让我去b市读研，有段时间，我一度动摇了，觉得要不算了吧，我其实也不想离开他。可后来我突然想通了，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没日没夜看书复习考上的研究生，为什么要因为他不想就放弃，我喜欢他，和我要有自己的人生并不冲突。如果你的伴侣足够尊重你，那么他应该接纳你的优秀，支持你在事业上的进步。而你在犹豫，也说明你也不完全想因为结婚留在原地踏步。” 他说完这段话，沉默了会儿才又继续道：“我这个连班都没上过的人对你说这些，是不是太幼稚了。” 徐蔷一愣，笑道：“怎么会，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先问他。迟迟没问，只是因为不想知道答案，我心里有个天平，往哪边倒我自己最清楚。只是太贪心啊，既想要事业又想要爱情。” 她顿了顿：“不说我了，这个话题多沉重，别影响你心情，今晚你可是主角。” 荆三时的睫毛扫过眼罩：“我真的好奇，到底要去哪，这么神秘。” 徐蔷嘿嘿一笑：“秘密。” ---- 明天开始起只有一更了！
第24章 二十四、在一起吧，你愿意吗 徐蔷把车停在路边，扶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到某个位置停下：“在心里数十秒再摘下眼罩吧，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楼总自己表现啦！” 荆三时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他眼前一片黑暗，但透过眼罩下方的空隙，又能隐约感受到前面的亮光。他老老实实默数了十个数，甚至还多停顿了几秒，才慢慢摘下眼罩。 他正站在一处小巷中。 这条巷子荆三时太熟悉了，他在这里被荆蔷薇捡到，又在这里长大，读中学时每个放学后的晚上来到这里，爬上老旧的铁楼梯，在狭小昏暗的阁楼上做作业，在无数个深夜，和荆蔷薇一起从后门出来，打着手电筒一起回家。 当然，他也在这里和楼寄钰相遇，从此人生转向了无法预料的轨迹。 是莺语酒吧旧址的后巷，莺语酒吧搬迁后，这里就荒废了，路灯坏掉无人打理，荆三时记得街道外的一大片旧楼，都准备年底拆迁。 而此时此刻，这条破旧的小巷上空，挂着数条白色的灯条，照亮了眼前的路，那架曾经坏掉又被加固过的铁质楼梯上，楼寄钰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站在上面，头发没有打理得很商务，碎发落在额前，轻勾起嘴角，眉目飞扬，眼睛含笑，又带着光，好似翩翩少年。 荆三时则因为徐蔷的提前叮嘱，也穿了件白衬衫，休闲黑裤，和楼寄钰的打扮相差不大。楼寄钰背着手从楼梯上走下来，到他面前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从背后拿出一束玫瑰，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有点俗，你别介意……” 荆三时接过花：“不俗，我挺喜欢的。” 楼寄钰低头笑了笑，向他摊开掌心：“把手给我可以吗，我的……王子殿下。” 荆三时把手放上去，由楼寄钰牵着他走上楼梯：“这就有点俗了。” “上面可能更俗，怎么办啊，我就这点艺术细胞。” “这楼梯不会又要坏了吧？” “坏了我会接住你的。” 楼寄钰领着荆三时走到阁楼前，泛黄生锈的铁皮门外没什么变化，他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旧门。 小阁楼里是一片星海。 四面墙上都挂着巨大的投影布，有三面都投影着星空的图案，只剩一面空白，上面什么都没有。 阁楼已经被清空打扫过，只留下了那张破旧的小沙发，楼寄钰把荆三时带到沙发上坐下，半跪在地上，仰头深吸一口气说：“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情话。” “……性格又烂、脾气又差、没有耐心、控制欲强。”楼寄钰越说声音越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我的父母不相爱，我爸甚至认为爱是耽误时间，浪费生命的事，所以我曾经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不需要爱，直到我遇上你。我……我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喜欢你、爱上你的，可能是有一天傍晚你坐在阳台矮凳上，认真地给多肉修枝，也可能是有一次我路过你们学校，看到你和室友一起社团招新，你笑得温柔又好看。 “可我还是不懂怎么爱，我只会使手段，强迫你做讨厌的事，我不乐意你去外地读研，是因为我怕你离开我遇到更好的人，就不要我了。我现在才明白，我把你强行绑在身边，绑地越紧，你离我就越远。我不想再跟你吵架，看你难过了，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管你走多远，我都愿意跟在你身后。 “我姨夫说，爱一个人就是路过花店想买一束花给ta，吃到某家餐厅的味道好，就想下次带ta一起来。我也想，我想每天入睡时可以拥抱你，早上醒来可以亲吻你，出门可以和你道别，偶尔抱怨抱怨工作不顺心，或者听你讲一讲今天过得开不开心。我想和你分享天上的云，路边的花，平淡日子里每一件细碎的小事。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懂了怎么去爱你，但我觉得，这可能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转身看向背后空白的幕布：“我想做一个照片墙，回忆录什么的，来记录我们走过的这些年。可是我发现，我们之间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可以拿出来看的东西，甚至连一张好看的合照都没有……我之前不敢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感情的开始，是不堪的。我们过去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但我想未来可以留下新的回忆，直到有一天，那些回忆可以挂满一面墙，堆满一间屋子。” 楼寄钰回过头来，郑重、恳切地望着荆三时的眼睛：“所以你是否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和我在一起？”他把手指藏在膝盖旁边，手心里全是汗。 荆三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哪种男朋友？” 楼寄钰想了想，认真地说：“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谈恋爱，认真交往的男朋友；以后还要见父母，去国外注册结婚，办婚礼的男朋友，等我们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也要一起牵手看夕阳的男朋友。” 荆三时眨眨眼睛，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笑着说：“听起来好像求婚。”没等楼寄钰反应，他弯腰捧住楼寄钰的脸吻住他的唇，没有深入，就只是唇瓣紧紧相贴几秒，松开后他抵着楼寄钰的额头，说：“我愿意。” 他们鼻尖贴着鼻尖，两个人一起笑起来，楼寄钰环住荆三时的腰把他抱起来：“怎么感觉被你抢先了。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荆三时双手扣在楼寄钰脖子上：“当然。” 于是楼寄钰重新吻下去，用舌尖轻轻撬开荆三时的牙关，荆三时配合地张嘴，舌头温柔地交缠在一起，这是一个细腻的吻，他们缓慢地探入对方的唇腔，缠绵又亲密地交换津液。投影的星空洒在拥吻的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如同流淌的时间，将爱意铺满生命的每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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