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熟悉的腔调,池嘉言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乖乖点了头。 三十几张合同,大约要签十几个名字。 徐斯聿让池嘉言靠在自己身上坐稳,接着伸手翻阅合同,不慌不忙地指示:“这里。” 男人每提示一处签名栏,池嘉言便挥舞着黑笔,把名字签到指定的位置。 时间走过一分钟,所有合同都签上了名字。 徐斯聿收好合同全部交到钟岷承手里,他见到朋友跟傻了似的还趴在床边,干脆踢了他一脚。 “先出去。” 进门、签字、关门、离开,一气呵成的计划。眼下钟岷承愣愣地杵在房间门口,手里拿着那叠价值过亿的合同。 这会儿没了外人的打扰,男人若无其事地同池嘉言亲昵。 床头柜上放置着水杯和药,徐斯聿猜到多半是池国睿放在那里的。 池嘉言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徐斯聿揉揉恋人乱糟糟的头发,摸了摸池嘉言的额头,发现烧已经完全退了。 “……阿聿。”池嘉言仰起脸冲男人露出一个笑容,笑容也是呆呆的,“你怎么来啦。” 徐斯聿也跟着笑了笑:“来找你。” 池嘉言费劲摇头驱散睡意,眯着眼睛苦恼地说道:“……可是我好困。” “还早,再睡一会儿。”徐斯聿哄着人,起身给池嘉言重新盖好被子,语调低缓地安抚,“我在楼下。” 约莫又过了一分钟,钟岷承听到开门的声响,没由来地瑟缩了一下。 男人眼神平静地拿回合同,钟岷承留意到好友的神情,顿时觉得徐斯聿好可怕好瘆人。- 五分钟后,客厅的茶几上摆列着这些签好的合同。池家父母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徐斯聿跟钟岷承两个小辈。 正当徐斯聿想开口解释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池嘉言趿拉着拖鞋急匆匆地奔向客厅,手上抓着一只粉色的小熊抱枕。 抱枕以极快的速度盖到徐斯聿脸上,钟岷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晓得这是在闹哪出。 那么短暂的刹那,谁都来不及反应。也或者徐斯聿提前预料到这样的状况,所以并没有躲。 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池嘉言醒神。心机深沉的资本家趁虚而入,轻轻松松解决了这段时间两人的拉锯战。 池嘉言脸一偏看见茶几上那些纸张,懊恼地质问:“你骗我。” 抱枕捂住脸,钟岷承在一旁看得仔细。池嘉言没有多用力,更像是把抱枕丢到徐斯聿脸上。 男人略微向后退,然后抬手接过了那只抱枕。 钟岷承瞅着气氛不对,迅速拉住池嘉言的睡衣衣摆,贴心地劝架:“言、言言,不要吵架!这些合同我都看过了,都是对你有利的。” 大抵两个孩子的表情实在差劲,谭淑琳下意识站起身,同样接上了话茬:“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呀。” 池嘉言抿紧唇,突然弯腰靠近,目标指向茶几上的纸张。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在此时有了动作,他轻易扣住池嘉言的手腕,仿佛有些无奈:“你签了就是你的。” 池嘉言恼怒又气愤,他低着头,男人面不改色的姿态更让人生气。 然而池嘉言毫无办法,思来想去只能气呼呼地揪了一下徐斯聿的头发。 谭淑琳瞧着池嘉言动手,瞬间更慌张了:“哎呦!别别别打架!” 池嘉言发完脾气转身就想离开,徐斯聿趁机拉住对方,低声、快速地在池嘉言耳边留下几个字:“我最爱你。”
第63章 失去你是一件想想就掉眼泪的事。 眼看着池嘉言抢回抱枕“咚咚咚”上楼,钟岷承赶忙跟上去,一回头发现罪魁祸首仍然淡定地坐在那里。 “去哄呀!”钟岷承跑过去又跑回来,不满地催促道,“生气了!” 徐斯聿答应下来,却迟迟没有起身。 钟岷承没想明白好友又在整哪出,他仰起头发觉池嘉言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大声喊道:“言言!等等我!” 小辈情绪化的感情处理方式吓到了在场的池家父母,谭淑琳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还是经过徐斯聿提醒才想起来坐下。 坐下之后谭淑琳的心境好像瞬间发生了改变,她看着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关切地问道:“阿聿,没事吧?刚刚言言冲你动手……” 徐斯聿有点意外地扬眉,他笑了笑,示意谭淑琳不用担心:“言言那点力气跟小猫挠人一样。” 话虽如此,长辈们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事件经过,心里很清楚是池嘉言先动的手。 并且徐斯聿完全没有反抗。 池国睿跟谭淑琳过分默契地叹气,这会儿才去注意茶几上那些合同。 于是徐斯聿把合同推过去,眼里笑意浅淡:“他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不过池叔跟谭女士应该会理解我。” 两位长辈对此类协议并不陌生,然而徐斯聿太过舍得,因此令人十分震惊。 从知晓两个孩子谈恋爱开始,池国睿的态度一直就很暧昧。现下他一边看,一边翻出这份婚前财产协议。 这份合同与其他赠与协议不太一样,池国睿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准备结婚了吗?” 谭淑琳沉浸在合同数字的惊吓中,一听到“结婚”又惊到了。 徐斯聿微微颔首,话也说得很好听:“有这个打算,看言言什么时候愿意。” 大抵聊这些的时候徐斯聿的神情过于平静,这种情绪传递到谭淑琳这里,母亲竟然慢慢也冷静了下来。 谭淑琳看了丈夫一眼,语气有些微妙:“你妈妈知道这些吗?” 徐斯聿应声:“他们的意思是这些资产本来就在我的名下,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这句话出口,另外那两位长辈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池国睿情不自禁地打趣道:“那我们言言好像捡到了一个好大的便宜。” 谭淑琳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退休老头果然不太靠谱。 “阿聿,言言用不到这么多钱。”谭淑琳实在没忍住,在不经意间还是偏向了徐斯聿,“就算你们结婚,你也要给自己留点钱啊,哪有全部给出去的道理。” “你妈妈也是,任由你胡来,过会儿我去找她商量!” 其实除去资产,这些合同更像徐斯聿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借着这个契机,徐斯聿在长辈面前戳穿了池嘉言的谎话。 说这些时男人终于不是那种平铺直叙的腔调,徐斯聿忍不住心软,话也说得慢了点:“他这么急着告诉梁女士,就是不想你们责备我。” “但确实是我先追的他,言言跟你们说了谎。” “有时候我也拿他没办法,这并不是他的错,还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每年除夕上午,私下熟络的豪门太太们总会聚在一起。 聚会的内容无非关于新年祈福、万事顺遂。 九点过后,车辆陆陆续续驶向这片区域,靠近海岸的别墅区渐渐热闹起来。 梁若伸长脖子一直瞧着旁边那栋别墅,她瞧了半天又瞧不出动静,随即拿着几个红包准备上门。 出门时拴在门口的萨摩耶“汪汪”叫了起来,梁若脚步匆匆,连声安抚:“哎呦,听到了听到了!我去把小承给你叫回来。” 几步路的距离,梁若刚走到门外便看见谭淑琳的身影。 后者迎上来,一开口就跟梁若提那些夸张的合同。 梁若不以为意,听得直摆手:“我不想掺和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反正阿聿跟我保证他不会饿死。” 说话间来拜访的太太已然来到了别墅门口,梁若听见鸣笛声轻轻推搡谭淑琳,暗示对方该去参加聚会了。 “我还保证过要给她们介绍阿聿的女朋友呢。”梁若忍俊不禁,让谭淑琳放宽心,“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谭淑琳眉毛一紧,假装没好气地埋怨:“你这是怪我生了儿子没生女儿?” “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梁若继续推搡谭淑琳,“快快快,快去换衣服了,客人都上门了你还杵在这里。” 两位母亲说说笑笑地进门,梁若把红包随手搁在柜子上,经过客厅顺便同池国睿打了招呼。 池国睿发觉妻子的笑颜,看着茶几上的合同终于放下心。- 长辈那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并没有传染给小辈,此刻钟岷承站在房间门外,与门框干瞪眼。 徐斯聿上楼,钟岷承见到人赶紧让出位置:“门锁了,不让进。” 话音刚落,钟岷承忽然注意到男人手中的钥匙。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钟岷承连连后退,留下一句话跑路:“你快点把言言带下来,我在楼下等你们。” 被这么一搅和池嘉言失去了睡觉的心思,他站在洗漱台前刷牙,很快浴室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把丢在地板上的抱枕捡起来,池嘉言绷着脸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接着迅速洗完脸。 徐斯聿仍旧站在那里,池嘉言走过来,想用力把人撞开。 只可惜自己的男朋友总能预料到池嘉言的动作,徐斯聿干脆伸手过来,直接让池嘉言撞进自己怀里。 唇瓣一重,池嘉言没躲开:“唔……” 周遭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两人接了一个很短暂的吻。 强势嚣张的副总裁总能把所有不合理的冲突变得合情合理,情侣之间拌嘴吵架是人之常情,而且即便池嘉言生气到快要爆炸,男人也总有办法把池嘉言哄得没有脾气。 因此徐斯聿满不在乎地开口:“我还没有把遗嘱给你看。” 本来池嘉言很不高兴,偏偏徐斯聿还要火上浇油。 池嘉言不会怀疑徐斯聿的真心,但是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实在不讲道理。 而男人感受到池嘉言的沉默,旧事重提再一次征求了恋人的想法:“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我们在谈恋爱,而且不会再反对。” “所以宝宝,我们可以结婚么?” 如果说第一次聊起这个话题池嘉言的态度有些迟疑,现下池嘉言拒绝的毫不犹豫。 徐斯聿皱起眉,池嘉言趁对方分神的刹那果断推开了他。 男人立刻追上来,池嘉言下意识笑了起来,抗拒地去躲徐斯聿的手:“……你,你不要摸!” 察觉出池嘉言含糊不清的态度,徐斯聿挑眉,没有再刨根问底。 “你迟早会答应的。”男人松手的同时笑了一下,随后说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池嘉言眉眼弯弯地看过来,小声地喊:“阿聿。” “我们会结婚。”一天比一天聪明的池嘉言,在两人相处的时间中同样找到了对付徐斯聿的方法。 “可是我们结婚以后我会考虑你,很有可能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池嘉言歪了歪脑袋,把上回他们讨论时徐斯聿说过的话统统还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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