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静谧,车内的中央后视镜照映出小辈间的互动。 由于是下意识的动作,即便徐斯聿反应很快,但是手指已经落在了池嘉言脸上。 太过亲昵的举动,任何人都能轻易发现端倪。 男人平静地抬起眼,那面窄窄的后视镜同样反射出长辈笑眯眯的表情。 车辆启动,池国睿挪开眼,一边开车一边询问池嘉言是不是不舒服。 话头自然是冲着徐斯聿去的,到底是心机深沉的资本家,徐斯聿礼貌地回应长辈,表示池嘉言有点低烧。 “可能着凉了,昨晚地暖温度太高,言言睡觉的时候一直踢被子。” “飞机上吃了药,晚上睡一觉再看看明天的状态。” 反正长辈迟早会知道他们恋爱的秘密,因此徐斯聿没有藏着话,也企图让长辈从他的解释中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徐斯聿跟池嘉言睡同一张床,所以才会知道踢被子这么细节的小事。 副总裁依然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设想好许多对策,唯独漏掉了池嘉言这个不确定因素。 “年底很忙吧,我听老徐讲你天天在公司加班。”池国睿岔开话题,看起来完全没有多想,“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平时多休息。” 从机场到别墅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等到池国睿把车开到家,池嘉言依偎着徐斯聿睡得香甜。 剩下的长辈都在家里等待,谭淑琳裹着厚衣服风风火火地出来迎接。 后车门打开,谭淑琳一眼看见自家儿子那副半梦半醒的模样,整个人都快要趴到徐斯聿身上了。 梁若听到楼下轿车的鸣笛声,迅速赶了下来。 徐斯聿先下的车,接着俯身揽住池嘉言,把人带出车厢。 梁若到达的时机挺凑巧,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室外寒风呼啸,池嘉言被风吹得清醒了不少,见到父母想起来要打招呼。 听说池嘉言不舒服,谭淑琳连同性恋的问题都往后放了放,立即拉着池嘉言嘘寒问暖。 池嘉言弯着眼睛笑,小声地说道:“……没什么事。” “上楼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谭淑琳语速匆匆,“阿聿你也是,回家好好休息。” 话说完谭淑琳往前走了几步,一转头发觉池嘉言根本没有跟上来。 池嘉言仍然站在原地,他去牵男朋友的手,感受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才感到安心。 “……你呢?”池嘉言的提问很莫名,然而徐斯聿瞬间听懂了。 今天一整天都在睡觉,这会儿池嘉言大概率还是稀里糊涂的。 徐斯聿也明白池嘉言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在长辈面前做那么亲密的小动作。 不等对方回应,池嘉言自己先反应过来了。他低下脑袋望着黑漆漆的地面,语气有些沮丧:“……哦,你不能跟我一起,你要回家睡觉。” 要知道现下池国睿就站在他们身边,父亲被迫目睹了全程,一时间也有点尴尬。 谭淑琳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一阵牙疼,她气势汹汹地走回来,径直伸手拽住了池嘉言的胳膊。 “你是小孩子吗晚上睡觉还要人陪!”谭淑琳气恼池嘉言的不争气,语气很冲,“给我回家!” 梁若看够了热闹,终于上前打圆场。徐斯聿注意到谭淑琳的态度皱了皱眉,随后同母亲一起离开。 两家人的别墅就隔了几步路的距离,回去路上梁若按捺不住好奇心,不由地八卦起儿子的恋情。 “哎呦,言言怎么跟你表白的哇!”这两天梁若幻想过不少场景,实在想象不出池嘉言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该怎么表白。 徐斯聿脚步一顿,皱眉的动作更明显了些:“什么表白?” 梁若噎了一下,眼神责备起来:“就是你跟言言谈恋爱呀!他怎么跟你表白的!” “谁说他跟我表白的?” “言言自己啊。”接二连三的反问倒让梁若开始疑惑了,“你怎么回事?前两天言言跟我讲了你们谈恋爱的事,他没有跟你商量啊?” 池嘉言还真的没有跟徐斯聿商量。 “他怎么说的?” 梁若复述了两人当时的对话。 徐斯聿的脸色慢慢冷下来,语调漠然地纠正:“是我跟他表白的。”梁若愣住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梁若意识到池嘉言这么说谎的目的,一下子也恼了。 “臭小子!”梁若重重拍了下徐斯聿的肩膀,焦急地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言言那么乖,怎么可能会突然变成同性恋!就是你这臭小子把他带坏的!” 现实果然如同池嘉言预料的那样,如果徐斯聿先坦白,那么双方父母的态度会变得截然不同。 “现在,不对明天!明天你去跟他们解释。”梁若非常严肃地说道,“阿聿,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你得想办法让他们家接受你。” 【作者有话说】 *每个地区小年夜的时间会有些不同。 *拍卖行信息参考网络。
第62章 和好摇铃。 除夕当天,上午七点左右,钟岷承带着他家的狗最先拜访了池嘉言的家。 或许时间有点早,这一片区域都安安静静的,大家好像还没有起床。 门口摆放着几盆茂盛的鸭脚木,钟岷承停好车牵好狗绳,被狗拽得踉踉跄跄。 足有半人高的萨摩耶许久不见主人,此刻兴奋地东跑西窜。 “旺财,臭狗!你跑得慢一点啊!”狗叫声夹杂着钟岷承费劲的嘶吼,没过多久另一栋别墅有了开门的动静。 梁若听到声音走出来,看见跟狗玩耍的钟岷承被逗笑:“小承,起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 “梁姨早上好!”钟岷承笑嘻嘻地打招呼,“吃过了,我来找阿聿跟言言。” 话音刚落,被点名的好友从梁若身后走了出来。 梁若瞥见徐斯聿手上似乎拿着一叠文件,疑惑地询问这些是什么。 徐斯聿没吭声,三两步走到钟岷承身边,随口说着:“走吧。” 钟岷承把狗拴在别墅门口,他哼哧哼哧地喘气,顺便问徐斯聿言言有没有退烧。 “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钟岷承拍了拍身上的狗毛,“估计还在睡觉。” 靠海的城市一年四季湿度都很大,虽然气温不像淮市那么低,但清晨的冷意还是会把人冻得直哆嗦。 钟岷承按了门铃,很快池国睿笑呵呵地来给小辈开门。 “言言在房间,你们自己上楼喊他吧。”池国睿佯装无奈地叹气,“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好管,我喊他起床他都不搭理我。” 钟岷承连声应了下来,兴冲冲地跑了进去。 徐斯聿经过池国睿身边停下脚步,后者看着徐斯聿,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男人个子很高,客气地同池国睿搭话,简单的穿着掩盖不了优越的气质形象。 昨晚池嘉言一回到家便回房间休息了,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谭淑琳是四位家长中态度最明确的,然而池国睿精准指出了妻子的问题:“你给阿聿摆什么脸色,是你儿子先追的人。”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冲阿聿发脾气老徐他们心里怎么想。” 事实上谭淑琳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被丈夫这么指责肯定会觉得委屈:“什么我儿子,言言是我一个人生的是吧?” “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做好人,就我一个是坏人。”谭淑琳瞪着眼同池国睿理论,“别的他喜欢也就喜欢了,我不想让他不开心,可是他喜欢男人算什么事!” 池国睿赶紧缓和语气安慰:“男人女人有什么要紧,就算现在你让他们分手了,你能保证言言能喜欢上其他人嘛。” 谭淑琳反射性回答:“过段时间……” “要过多久呢。”池国睿没忍住笑,温声提醒道,“他们俩又认识了多久。” 谭淑琳微微一怔,突然明白过来池国睿话里的深意。 ——假如强行拆散徐斯聿和池嘉言,再用替换法让其他人代替徐斯聿的位置。 这样也许能冲淡池嘉言对徐斯聿的感情,久而久之池嘉言便能放下。 但徐斯聿又不是那种相亲场合认识的伴侣,也不是只认识了一两年,他们是从出生就被绑定在了一起。 连替代品都找不到,除了父母,徐斯聿是陪伴池嘉言最久的人。 其实池国睿想的很清楚,池嘉言是他们的宝贝,而徐斯聿足够强大,未来他们做父母的不必担心池嘉言会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 毕竟从小到大都被捧在了手心上,池国睿希望池嘉言永远顺风顺水,他也知道徐斯聿能达到他的要求。- 钟岷承上楼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他也发现了徐斯聿手中那沓纸,好奇地凑过来看。 大家身处这个圈子,对财产尤为敏感。钟岷承数着合同上面的数字,话都说不利索了:“都、都给言言啊?” 男人上楼的时候顺到了一只黑笔,他拿着那只黑笔短暂思考片刻,才随意回答道:“言言不肯签。” “我肯签啊!”钟岷承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挠挠头发才想起来关心,“你给了这么多,崇佳怎么办啊?你这副总裁还能当得下去?” 钟岷承果然没什么脑子,徐斯聿作为资本家,怎么可能出现这么愚蠢的失误。 “一部分是我母亲的股份。” 钟岷承差点惊掉了下巴:“梁姨同意了?!” 这是徐斯聿耐心告罄前解答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不会同意。”- 池嘉言从小居住的房间,长大以后搬到淮市,每年大概只有过年这段期间会回家暂住。 这间房间的陈设有点像池嘉言给人的感觉,蓝粉色系的床单窗帘,非常幼稚的色彩搭配,不过小时候朋友们最喜欢来池嘉言的房间玩闹。 室内静谧温暖,钟岷承悄悄打开门,看着熟悉无比的家居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言言?”钟岷承用气音喊了两声,“睡醒了嘛?” 比起钟岷承的小心谨慎身旁的朋友显得粗鲁很多,男人推门走进去,掀开被子直接把池嘉言抱了起来。 钟岷承捂着嘴惊呼,追着徐斯聿跑过来:“你干吗呢没看见人在睡觉——” 话还没说完钟岷承忽然绊到了床脚,他“哎呦”一声,狼狈地跌在了床边。 男人眼疾手快,抬手压住钟岷承伏起的背,沉声冷静地命令:“先别动。” 沉浸在睡梦中的青年冷不丁被房间的吵闹声惊醒,他直着眼望着面前的男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仰。 “宝宝。”徐斯聿把那沓合同放在钟岷承背上,一只手揽着池嘉言的腰,另一只手把黑笔往池嘉言手里塞,“签字。” 徐斯聿见过许多次池嘉言没睡醒的状态,特别了解这个状态下的池嘉言有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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