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计划得太入神,池嘉言始终没有去留意跟自己一同搭乘电梯,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徐斯聿的余光里池嘉言一直烦闷地蹙眉,这样的神态对徐斯聿来讲反而是一个比较好的信号。 ——他庆幸池嘉言是不情愿的,不然徐斯聿会变得更没有机会。 男人缓了缓神色,然而开口的语气听上去冷冰冰的:“如果不想去可以拒绝。” 遗憾的是池嘉言听到对方的声音思路被中断,他抬起脑袋,接着喊男人的名字。 “……阿聿。”池嘉言很轻地叹气,语调踌躇地想跟徐斯聿商量,“……你觉得我送阿卡珊瑚手链怎么样?” 依旧是十分真诚的态度,考虑到徐斯聿与贺小姐相处过,池嘉言感觉徐斯聿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我……送不了那么贵重的礼物。” “女生好像都会喜欢手链。”池嘉言眨了眨眼睛,过分真挚的口吻,明显是想得到徐斯聿的建议,“你觉得我送这个会显得很失礼吗?” 池嘉言周末约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朋友那边,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好友群内纷纷开始转发链接。 “恋爱秘籍宝典”,“跟女生第一次见面的话题”,“跟女生第一次见面穿搭”,“忌!女生最反感的小习惯!” 各式各样的视频内容,只要有空大家就会在群里给池嘉言出谋划策,阵仗比当时徐斯聿同贺小姐的八卦热闹多了。 黄伦阳:@徐斯聿 是没有看见消息?怎么问你都不说话?现在你离言言最近,你多给他支支招让他好好谈一场恋爱! “回了吗?”钟岷承凑过来看了眼黄伦阳的手机,一如既往没看见徐斯聿的回复,“估计很忙吧,我们给言言发消息他也没回。” “今晚就我们两个人?”黄伦阳觉得没劲,不死心地继续发消息,“得把阿聿这个资本家喊来,不能让他每天都在赚钱。” 除了即将到来的新约会,黄伦阳始终记着翟少还在池嘉言身边打转。 他冷不丁地提起这个人,让钟岷承有些困惑。 “言言没有恋爱自由?”钟岷承觉得黄伦阳多想了,“他喜欢谁就喜欢谁,翟淮宇那么有本事,真的喜欢言言肯定也会追他。” 黄伦阳不禁提问:“那言言喜欢谁?” 两个拼不出一个脑子的好朋友面面相觑,终于默契地发现了同一个问题。 钟岷承先回应:“所以言言真是同性恋?” 对此黄伦阳态度存疑:“……我感觉现在有点不太像了?” “那言言就是异性恋。”钟岷承耸耸肩,觉得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哎呀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只要言言喜欢就好啦!” 崇佳秋季拍卖会在淮市糟糕的降雨中平稳进行着,时间在忙碌的工作日下过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了快要约会的日子。 在长辈的撺掇下池嘉言同那位陶小姐交换了联系方式,至于这期间两人的聊天内容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在池嘉言约会日的前一天夜晚,徐斯聿受邀参加了一场慈善晚宴,黄伦阳作为记者同时受邀前往。 晚宴主题依然是拍卖,主办方是淮市另一家拍卖公司。 这家拍卖公司于近两年兴起,规模不像崇佳那么庞大却极富竞争力。 为此媒体也特意采访过崇佳副总裁,徐斯聿倒从未担心过什么,甚至乐于经常跟对方公司进行合作。 晚宴觥筹交错,虚幻彩影光鲜亮丽。 崇佳年轻的副总裁惯常挂着伪善的笑容与相识的富豪们交谈,从而达成了几笔交易。 黄伦阳站在不远处感慨着可恶的资本家,结果一个转头的功夫意外看见一张眼熟的面孔。 ——耀眼灯光下主办方热情介绍着中财新通和受邀参加晚宴的翟少,这一举动引得场内议论纷纷。 翟家经营的金融公司向来跟拍卖圈没什么交集,而翟淮宇今晚在这场晚宴露面竟然令黄伦阳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趁着中途聊天的间隙黄伦阳把徐斯聿拉到无人的阳台,男人肯定知晓一些内幕信息。 如今淮市入了夜,空气中满是潮湿冰凉的水汽,室外飘散着并不浓烈的烟味酒味。 黄伦阳转过头瞟了眼身后,确定没人又刻意压低了嗓音:“阿聿,翟家什么情况啊?” 阳台隔绝了晚宴明亮的光线,从朋友的角度望去只能看清男人模糊的侧脸。 不过回答却很清晰:“翟家想投资一家拍卖公司。” 比起擅长的金融市场,趋于饱和并且利润相对较低的拍卖公司压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么突然?”黄伦阳疑惑,思索半天也想不出翟淮宇跟拍卖公司两者之间的联系,“不会因为言言是设计师所以翟少才想开公司吧?” 很莫名的猜测,但是结合翟淮宇在崇佳秋拍第一天的高调示爱,这么离谱的推测居然变得合理起来。 不用再面对晚宴的客户,徐斯聿不再维持伪善的笑容,没什么表情地听着黄伦阳在一旁大呼小叫。 黄伦阳自顾自惊异了半晌,越想越觉得这是翟少能干出来的事。 “阿聿!”黄伦阳忍不住替池嘉言担心起来,“言言又不是同性恋,万一翟少纠缠不休肯定会影响到言言!” 实际上除去繁忙的工作,这些天徐斯聿总是处在心情很差的状态。 尤其在这个时刻,黄伦阳这番话让男人神情愈发冷漠。 毫无察觉的好友见徐斯聿一直不吭声,干脆问起池嘉言的近况。 徐斯聿皱了下眉,开口说道:“言言觉得我说话不好听。” 一开始黄伦阳没听懂这句很古怪的话:“啊?然后呢?” “我们没怎么聊天。” 黄伦阳恍然:“那你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啊?又惹言言不高兴了?” “没有。”片刻的沉默,男人扯了扯嘴角,在极度冷静的情绪下说道,“大黄,我很喜欢池嘉言。” 黄伦阳自然地接上话:“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欢言言……” “所以我想追他。” 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死寂,作为多年好友的黄伦阳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所有朋友都清楚徐斯聿有一个特点,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类似的话语不久前徐斯聿也说过,询问黄伦阳如果自己追言言会怎么样。 那时黄伦阳认为徐斯聿在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黄伦阳却能听出男人语气中的郑重。 黄伦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阿,阿聿……朋友,朋友怎么可以……而且而且,你跟言言都不是同性恋。” 徐斯聿习惯性地笑了笑,笑容虚伪极了:“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一直在国外,不能总是见到他。” 黄伦阳强行捋直了舌头,感觉晚宴上的红酒全进了自己脑子,一阵头晕目眩:“那那那……” “可是你们都让他谈恋爱。” 黄伦阳被噎了一下,感觉这个理由很荒谬。他结结巴巴好一会儿,仿佛抱着什么希望试探性地问道:“阿聿……那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言言的?” 看徐斯聿这个反应像是一时兴起,如果时间很短说不准黄伦阳还能挽救这一段珍贵的友谊。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 “记不清了。”男人偏头看过来,眼神平静,“一直,很多年。”
第21章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修./) 按结果看,黄伦阳万分后悔参加了这场晚宴。 ——如果没有这场晚宴,自己就不会偶然知晓如此震撼的秘密。 不知者无罪,现在黄伦阳变成了有罪者,导致他一听见池嘉言的名字内心就会莫名涌上来一种愧疚感。 根据徐斯聿的说法,黄伦阳比钟岷承知道的稍微多一点,也比钟岷承稍微靠谱一点,所以徐斯聿跟黄伦阳分享了这个秘密。 如今朋友们当中只有黄伦阳知道这件事,假如最后被池嘉言知道,那就是黄伦阳说的。 至于为什么非要告诉黄伦阳——徐斯聿给出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 “言言跟你比较亲近。”男人直白地说道,“他不喜欢我。” 晚宴顺利结束,徐斯聿应付完一众富豪,同好友一起离开。 黄伦阳用了足够的时间消化今晚的信息,男人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回去路上甚至关心黄伦阳有没有拟好明天要写的报导。 “想好了。”大黄记者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埋怨,“《崇佳副总裁公开性向,绅士君子竟痴心多年好友》。” 徐斯聿丝毫不受威胁,语气懒散地回应:“我记得你是写社会新闻的。” “这也是社会新闻。”黄伦阳趁机转过头,恶狠狠看了徐斯聿一眼,“只要我发出来明天崇佳的股票就会暴跌。” 话虽如此,黄伦阳这么说只是在抱怨徐斯聿的出格,多年友谊他肯定要维护朋友的利益。 而在秘密公开之后,日常生活中那些看似正常的行为也慢慢变得不正常起来。 黄伦阳想到徐斯聿说的那句“很多年”,气得牙痒痒:“为什么以前我都没有发现?” 男人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随口回道:“你们都对他很好,我对他好就显得很普通。” 这么看来身边所有朋友不知不觉都成为了徐斯聿的帮凶。 虽然黄伦阳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同徐斯聿说的这样。 “你想我做什么?” “明天池嘉言要约会,等他约会结束你帮我问问他结果。” 池嘉言送出去的小熊杀伤力太大,要是真的没有很要紧的事徐斯聿不会主动跟池嘉言聊天,再让他不开心。 “如果他对那位小姐很满意呢?”黄伦阳紧皱着眉,每一句话既像劝诫又像警告,“阿聿,万一言言想跟那位小姐继续发展呢?” “如果他们决定结婚呢?” 前方路口是红灯,灰暗光影浮在车厢,若隐若现。 男人以很放松的姿势坐在副驾驶,黄伦阳很快听到了对方十分散漫的腔调。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处在风暴中心的当事人完全不知道身边的友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深夜池嘉言辗转难眠,好在明天要见面的那位陶小姐已经提前为他省去了许多麻烦。 凌晨黄伦阳更新了一条朋友圈,看起来像深夜emo,没人看得懂他在说什么。 黄伦阳:好想当一个哑巴,哑巴哑巴哑巴,汪汪汪。 第二天淮市仍在降雨,池嘉言提前出门,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开车去接陶小姐。 操心的长辈们在池嘉言出门前说了不少注意事项,池嘉言默默敷衍,找到机会终于溜进了电梯。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打开,男人穿着一身家居服走出来,恰好碰上梁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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