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姐啊。”钟岷承瞪了徐斯聿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驳,“阿聿你是不是失忆了,昨晚我还问过你跟贺小姐的事。” 在徐斯聿的认知里池嘉言一向不会在意他究竟跟谁谈恋爱,于是每次面对这个问题男人都不愿意在这上面浪费过多时间。 好在这一次解释比昨晚清楚了一点。 “没有谈恋爱,贺家想联姻,我拒绝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面前两人齐齐愣住,而池嘉言从进门到现在始终没有开口说过话,如今听到这个回答也只是愣愣地抬起眼。 钟岷承自然比池嘉言反应快,他从简短的话语中听出利害关系,倒不反对徐斯聿的决定:“哦,那确实不需要,崇佳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紧接着钟岷承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赶紧继续追问:“那你怎么惹到言言了!言言,你自己说!是不是阿聿给你摆臭脸了!” 其实不止钟岷承想知道,徐斯聿本人也想知道池嘉言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自己。 虽然徐斯聿尽量把贺家这些事情轻描淡写,但依旧给池嘉言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脑袋里复杂的喜悦,面对钟岷承的提问池嘉言张了张嘴,眼睛的弧线略微上扬:“我没有生气。” 判断一个人生气的标准多种多样,而判断池嘉言有没有生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特别简单。 池嘉言站在30米的射箭场地,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几位朋友们面面相觑。 标准的射箭姿势配合以往的经验,池嘉言调整呼吸,手指放松又完成了一组练习。 远处好几个箭靶的靶心都被箭矢填满,钟岷承目瞪口呆地瞧着青年瘦削的背影,惊讶地开始胡言乱语:“什么情况?!言言这是在干什么?准备去当职业选手了吗?!” “刚才我跟言言聊天,我看他弯着眼睛一直在笑。”黄伦阳思维打结,看着徐斯聿满脸不解,“你不是说他在生气?” 这不仅不像生气,池嘉言看起来反而心情格外好。 男人被质问并没有开口回复,黄伦阳没等到答案转头去看钟岷承:“刚刚你们在那边说了什么?阿聿向言言道歉了?” “没有啊……”钟岷承仔细回忆了一下不久前几个人的对话,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几句话全是废话。 直到今晚从俱乐部离开,大家还是被“#池嘉言心情如何#”所困惑着。 徐斯聿和池嘉言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到达俱乐部,眼下分别开自己的车回半岛湾。 时间很晚了,路上没什么车辆。黑色赛麟慢慢悠悠地跟在银灰色轿车后面,车载电台恰好在聊崇佳那位年轻的副总裁。 深夜聊娱乐八卦的效果会比白天好不少,主持人提到崇佳首日的秋拍,当时有记者看见副总裁同贺家贺小姐坐在同一辆车上。 这样的结果似乎正好坐实了两家强强结合的谣言。 电台中主持人出现短促的语间停顿,车厢倏地安静下来,池嘉言很突兀地出声:“……你说错了。” 中央后视镜照映出青年清晰漂亮的眉眼,池嘉言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电台,话说得极其认真:“阿聿跟贺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随即主持人接上自己刚刚未尽的话题,电台内和电台外自说自话,车厢里的场景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 “未来崇佳将开拓海外市场,假如有贺家相助,公司发展会少去许多阻碍。” 池嘉言撇了下嘴巴,明显不认同这个观点:“崇佳至少还要在国内发展二十年才能去海外发展,贺家到那个时候才能帮上忙。” “届时崇佳会成为国内影响力最大的艺术品拍卖公司。” “阿聿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节目开始前我还和编导在后台聊,我们一致认为徐总同贺小姐郎才女貌。” 池嘉言本就不善言辞,除非喝多了酒,或者是如今这种心情特别好的情况话才会比平常多一点。 他被主持人这句戳心窝子的言论哽了一下,费劲思索半天才想到该怎么辩驳:“你眼光不太好。” 明亮的车灯划开漆黑的夜幕,两辆车先后驶进半岛湾。 池嘉言先停好车,默默站在电梯口徘徊片刻,想抬手的同时电梯上行的按钮被人按亮。 这个举动令池嘉言抬了下眼睛,彼此短暂的对视,徐斯聿笑了一下。 开口说的话离池嘉言很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 电梯关闭,上行,男人也习惯了池嘉言的沉默寡言,并不指望池嘉言会和自己聊天。 然而此刻池嘉言不仅回应了徐斯聿,还小声地跟徐斯聿道歉。 “……昨晚不该冲你发脾气。”池嘉言的道歉与池嘉言的性格一样,很寡淡却让人无比心软,“我心情不好。” 大概男人的幻想中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画面,徐斯聿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嘉言,语气克制又平静:“我又没关系。” “你开心比较重要。” 这些天和小辈重新住在一起,长辈潜意识里的习惯被唤起,即便早早睡下后来也要醒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回来。 谭淑琳下楼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动静,循声走了过来。 “太晚了,明天再喝。”徐斯聿拿走池嘉言手里的葡萄果汁,态度跟动作一样强硬,“太凉了喝下去容易闹肚子。” 池嘉言很听话地应声,倒不觉得扫兴,甚至趁着异常的好心情对徐斯聿说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徐斯聿挑了下眉,十分轻松的语气:“什么礼物?” “就是我回国带回来的礼物……”说到这里池嘉言自己先感到一阵难为情,干巴巴地解释,“大黄他们都有。” 潜台词就是池嘉言并没有区别对待,属于徐斯聿的这份礼物我也给你买了。 因此男人紧跟着池嘉言上楼,经过谭淑琳身边两人默契地与长辈打招呼。 “晚上好谭女士。”徐斯聿顺便把池嘉言想说的话也替他讲了,“很晚了我们现在就去睡觉。” 谭淑琳望着小辈离开的背影,好半晌才悄悄嘀咕了一声:“这是又和好了?” 一直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熊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徐斯聿认得这只棕色小熊,不久前池嘉言感冒,男人进池嘉言的房间,目光曾经在这只小熊身上逗留过。 没想到这竟然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它会说话。”礼物送出去的同时池嘉言声音很轻地说着,“你可以按它的肚子。” 等到徐斯聿离开,池嘉言猛地从轻飘飘的雀跃中回过了神。 想到那只会叫徐斯聿的小熊,池嘉言后知后觉,突然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把小熊送了出去。 好在朋友们早已收到了池嘉言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很有心意,就算对比起来小熊也没什么特别的。 池嘉言自我安慰小熊只会喊徐斯聿的名字,徐斯聿肯定不会多想。 如同池嘉言设想的那样,男人回到房间关上门,按下了小熊硬邦邦的肚子。 乖巧可爱的玩偶张开嘴,语调怪诞机械,说的却不是期待中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原先录制过的话被覆盖,而昨晚池嘉言冲小熊说的话居然被记录了下来。 “你~说~话~好~难~听~”小熊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看着徐斯聿,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好~难~听~,你~说~话~好~难~听~”
第20章 朋友怎么能够谈恋爱。(修./) 今日早间气象:冷空气继续侵袭淮市,持续性降雨卷土重来,全市平均降水量较常年同期偏多一倍。 天空阴沉,整个城市好像都被浸在了水里。 清晨的早餐是家里两位父亲制作的,比母亲诡异的手艺要好上许多。 餐桌上徐斯聿和池嘉言坐在同一边,根据昨晚谭淑琳的情报这两人明明已经和好了,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是那么奇怪。 冲动的后果导致昨晚池嘉言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境里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棕色小熊。 他们张开嘴说话,对徐斯聿表白,说池嘉言好喜欢好喜欢你。 而徐斯聿收到了这份特别礼物,自然清楚小熊是在代替谁在说话,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在哪个方面让池嘉言感到不满意。 “言言,尝尝这个,你徐叔在家里捣鼓出来的,我们都觉得很不错。” 两份金黄酥脆的炸卷分别放进小辈碗中,彼此不经意对视,池嘉言羞赧又尴尬,连忙转开眼。 梁若同样察言观色,借着平和的气氛笑呵呵地询问:“言言,这周末有没有空?” 池嘉言愣了愣,没有过多思考,想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池嘉言的脾气可比徐斯聿好上许多,梁若喜笑颜开,知道池嘉言点了头就绝对不会拒绝自己,“前几天我不是跟陶太太她们一起打牌嘛,她们知道你没有谈恋爱都替你着急。”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啦,她们家正好有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之前我也见过,性格很好的……” 丰盛的早餐瞬间变得难以下咽,餐桌上两个小辈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池嘉言慌乱地放下筷子,焦急轻声地拒绝:“不用……” 可是梁若注意到池嘉言的神情变化,却没忍住笑着揶揄:“你这孩子,脸红什么,都还没有见面呢!” 谭淑琳瞧着自家儿子那副不争气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开口叮嘱:“跟人家见面记得主动点,不要像平时这样一整天还憋不出几句话,知道了吗?” 对于池嘉言异常为难的事件被长辈们三两句话拍板决定,池嘉言那么嘴笨,想反驳都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 性格使然,池嘉言不可能像徐斯聿那样直接用“不愿意”去回绝。 他当然也可以实话实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至少能避免未来类似这种没完没了的麻烦。 但这位喜欢的人似乎更难说的出口。 眼看着到了出门上班的时间,半岛湾内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电梯停在70层,然后显示下行。 直到出了门池嘉言的“不愿意”才更明显了一点,一想到周末这场未知的约会,池嘉言苦恼地皱起眉。 没有谈过恋爱,毫无恋爱经验,池嘉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女生相处。 既然已经无法避免见面,池嘉言费劲心思认真思索了一番,不免回想起前段时间徐斯聿跟贺小姐的相处模式。 见面之前梁若准备了一颗浓彩粉红色钻石作为见面礼,池嘉言好像就可以悄悄学习一下。 不过池嘉言拿不出那么贵重的礼物,所以思来想去打算送给对方一条阿卡珊瑚手链。 不算特别昂贵的见面礼,但可以表示池嘉言的诚意。 ——自己并没有敷衍这场约会,而且送了礼物后面想说不合适的场面话不会让对方认为池嘉言很没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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