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难堪地移开视线,说:“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 在母亲出事以前,楚知笙过着无忧无虑的优越生活,那段时光太幸福,以至于等他长大后,他不敢去回想,怕想多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等于他身体的保护机制让他遗忘了一些以前的事。 所以他真的不记得他以前跟顾砚有交集。 只是顾砚说了这么一句,让他依稀有了一点印象,试探着问:“你是家里的那只鬼么。” 顾砚不吭声,等于默认。 楚知笙立刻记起来了,他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以为家里闹鬼,吓得不行,原来是顾砚在他们家住着。 他只能想起大概的事,具体的细节还要进一步挖掘,顾砚在这时候松开他,想去捡甩到一边的眼镜。 楚知笙不让他去,继续仔细端详顾砚眼角的伤疤。 那道伤破坏了顾砚端正英俊的长相,怪不得顾砚要用眼镜遮着。 楚知笙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疤痕,轻柔地问:“疼不疼。” 顾砚沙哑地回答:“现在不疼了。” 那说明受伤的时候是极为疼痛的。 楚知笙的心也跟着一起疼了起来,问:“怎么不植皮呢。” 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以顾家的财力不至于付不起医药费。 顾砚说:“那时候还伤到了眼睛,为了保护眼球,没办法在眼眶旁边做手术,时间久了留了疤,也没必要再植皮了。” 效果不好不自然不说,这道疤痕成了他的勋章,提醒着他时刻记得当时的苦难,才能推动着他往前走。 只是暴露在楚知笙面前,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卑。 楚知笙听了以后更心疼,轻轻地抚摸顾砚的眼角,希望能抚平他的伤痕。 顾砚抓住楚知笙的手,开始算账:“所以,你以为我对你舅舅有那个意思?” 他的语气阴恻恻,问楚知笙:“那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楚知笙一阵心虚,不敢回答,他当他自己是替身。
第50章 50 顾砚见楚知笙不吭声, 逼问他:“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把婚姻当儿戏的人吗,是那种会找替身的垃圾吗。” 他越说越不可思议:“如果我真像你想的那样, 不是脚踏两条船?” “还有你的舅舅,你不信我, 也应该相信他。” 顾砚很少说话, 可今天他感觉自己把前面二十几年的话全说完了。 楚知笙听着顾砚的质问, 羞愧地低下头, 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多破绽, 可之前他想被魇住了一样, 自怨自艾地以为自己是替身。 “可你, 你这些天对我很冷淡。”所以他才会以为是舅舅了的原因。 顾砚脸上的表情空白一下, 阴沉地说:“那是我在医院外面看到了你跟你的未婚夫投怀送抱。”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问题。 楚知笙抓到了顾砚的把柄,立刻来精神了,说:“你说我不信你, 你不也不信任我?我告诉过你无数遍,我跟纪彦安没任何关系, 是他偏要缠着我,可你不信, 你就是觉得我跟他旧情未了。” 楚知笙斩钉截铁地对顾砚说:“我甚至跟他压根没有旧情,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 他去了国外以后, 我们都没怎么联系, 之前我是走投无路, 才想着联系他,可他借着家里的名义临阵退缩了,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 顾砚听着楚知笙的话,陷入沉默,问:“那你是选长江,湘江还是珠江。” 楚知笙:“……不要污染水源,直接丢垃圾堆行么。” 顾砚这才满意。 楚知笙见他眉目舒朗的样子,连眼角的疤痕都没那么狰狞了,知道他心结解开,心情也跟着变好。 误会初步解开,两个人的心上的石头被挪走,一边感觉轻松,一边又觉得心虚。 他们竟然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误会彼此,互相疏远这么多天。 楚知笙被顾砚抱着怀里,刚才顾砚的话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与信心,他望着顾砚,说:“你刚才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意思是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一直以来,顾砚在楚知笙面前有强烈的自卑感,他认为楚知笙这么好看的一个正常年轻人,不会喜欢他这种破了相性格又古怪的人,再说他在外的风评也不好,是他借着楚家遭难的机会才把楚知笙骗来结婚。 他没指望楚知笙对他有好感,所以总是觉得楚知笙还对以前的未婚夫念念不忘。 他暗暗认为自己是破坏楚知笙和纪彦安感情的人,他对楚知笙是巧取豪夺,所以在看到楚知笙与纪彦安抱在一起后,他除了生气,还有心虚。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把楚知笙吓到,怕楚知笙离开他,所以选择冷处理。 顾砚的心思百转千回,如今被摆到明面,他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望着楚知笙清澈的眼睛,说:“是的,你对我很重要,十年前是你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十年后我重新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得到你。” 楚知笙听着顾砚的话,脸不好意思地红了,接着巨大的喜悦差点将他淹没。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天之内他的情绪起伏这么大,早些时候,他还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想要离婚,现在却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顾砚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楚知笙说离婚的时候,表情那么决绝,然后他丑陋的脸也被楚知笙看到了,现在还被楚知笙知道了他的龌龊心思,怎么看自己都被判了死刑。 他不想楚知笙离开他。 顾砚几乎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不离婚。” 不离婚,这是顾砚唯一的要求,其他的都无所谓,他甚至能容忍纪彦安的存在。 楚知笙弯起眼睛,搂住顾砚的脖子,说:“当然不离。” 误会都解除了,还离个啥。 楚知笙投怀送抱,让顾砚受宠若惊,他试探地问:“你不怕我么。” 顾砚还躺在医院的时候,有人看到他的脸,吓得脸色苍白,这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导致哪怕后面做了修复,只在眼角留了一块疤痕,他依旧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楚知笙摇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怕顾砚,他凑近顾砚的脸,在顾砚眼角的地方留下一个吻。 顾砚僵住了。 楚知笙的动作温柔,像羽毛轻轻从伤疤上拂过,那道痊愈已久的疤痕似乎突然有了触感,被楚知笙亲过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地颤栗。 楚知笙退回来,不好意思地冲顾砚笑笑。 顾砚再也忍不住,吻上楚知笙的嘴唇。 没有了苦涩的误会,原来接吻是这么甜蜜,楚知笙细致地回应着顾砚,让这个吻更甜了。 顾砚逐步把持不住,将楚知笙压倒在床上,楚知笙以前就对这种事情不排斥,眼下更是不会拒绝顾砚。 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即将擦枪走火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顾砚松开楚知笙,两个人抬起头,这才发现房门没有锁。 乔阿姨的衣角从门边一闪而过。 两个人:“……”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结果一个人都没下去,乔阿姨上来喊人吃饭,没想到撞见顾砚和楚知笙躲在房间里亲热。 顾砚把楚知笙拉起来,替他整理好衣服,楚知笙也红着脸从地上捡起顾砚的眼镜,说:“以后在我面前可以不戴的。” 顾砚说:“不止是为了遮挡疤痕,我的视力也不好。”毕竟当时伤到了眼睛。 楚知笙“噢”了一声,脸颊更红。 两个人都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时机不对,只能先下楼吃饭。 楚霖早就坐在桌边,神色如常,乔阿姨瞥了他们一眼,嘴边含着笑意。 楚知笙超级不好意思,吃饭的途中全程低着头。 等吃完饭,楚霖把楚知笙喊住。 平时这时候,楚知笙会陪着楚霖复健,今天的楚知笙特别心不在焉。 楚霖由楚知笙陪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行走,楚霖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一边对楚知笙说:“心情好像不错?” 楚知笙在想事情,没听清他的话,说:“什么?” 楚霖说:“早上还愁云惨淡,现在心花怒放,跟顾砚和好了?” 楚知笙脸又红了,说:“哪有。” 楚霖语气淡定:“别装了,我看得出来,哪有正常夫夫晚上睡觉还分房的。” 楚知笙:“……”无法反驳。 “本来我不想来这里,但那天情况紧急,再加上想看看你在顾家过得好不好,这才住进来。” 楚霖慢吞吞地说着:“果然你和顾砚之间有问题。” 楚知笙还是那套说辞:“我们是闪婚,不像别人那样相处得久,还需要磨合。” 楚霖问:“那早上还有间隙,现在就磨合好了?” 楚知笙摸了摸鼻尖。 楚霖又说:“你们吵架是因为我吧。” 楚知笙震惊于楚霖的敏锐,懊悔自己没把情绪藏好,说:“舅舅,你别多想,是我自己误会了,已经跟顾砚说开了,以后没事了。” 楚霖不置可否,只是说:“过两天我就回楚家。” 楚知笙吓了一跳:“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多心。” 楚霖望向楚知笙,唇边带着笑:“我没有多心,我本来就是担心你结婚以后的生活,现在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楚霖看出楚知笙与顾砚之间的问题,有意无意刺激了两人一下,现在两个人和好,他功成身退,可以走了。 楚霖错过了十年的时光,却依旧比楚知笙考虑得更深:“这里是你的家,我总要回到我的家去。” 楚知笙知道楚霖去意已决,一把抱住楚霖瘦削的身体,说:“舅舅,你是我最亲的亲人。” 楚霖拍拍他的肩,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 楚知笙陪了楚霖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思考顾砚和他自己的事。 他依旧有很多话想跟顾砚讲,兴奋又胆怯地去敲书房的门。 顾砚打开门,重新戴上眼镜,又变成平时那种冷漠疏离的样子。 楚知笙却知道顾砚眼镜后面的眼神有多么温柔。 他笑着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砚点点头,示意他进书房。 楚知笙却说:“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顾砚愣住。 自从楚知笙住进顾家小楼,还从没去过顾砚的卧室,两个人交流基本全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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