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不赶他走,楚知笙也不敢提离开的事,就这么坐在那里。 顾砚突然站起来,把楚知笙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盯着他。 “我给你拿果汁。”顾砚丢下这句话,便走出书房。 楚知笙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要给他拿果汁,很莫名其妙,他不渴啊。 但金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一个替身没有质疑的权利。 顾砚真的端了一杯果汁进来,却没有第一时间交给楚知笙,只是诡异地望着他。 这下楚知笙彻底懵了,懵懵地看着顾砚手里的玻璃杯,迟疑地说:“你是自己想喝了?” 顾砚飞快地否定:“不,这是给你的。” 楚知笙伸出手,无辜地看向顾砚,意思是“那你给我啊”。 顾砚抓着杯子,迟迟不动作。 楚知笙满头问号,顾砚迅速地把果汁往楚知笙的手里一塞,仿佛烫手的山芋一样,给出去算是完成任务。 楚知笙:“……” 他知道顾砚的个性很怪,有时候他的举动真是让人看不懂。 楚知笙接过果汁,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谢谢,很甜。” 顾砚坐了下来,身形有些颓废。 他本来想借着递杯子的时机,不着痕迹地抓住楚知笙的手,这样比较自然,可临上场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楚知笙不知道顾砚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察觉到这个怪人周身的气息冷了下来。 顾砚话不多,平时把大半张脸遮起来,很难摸清他的情绪,楚知笙大概知道他说话直接所以有点阴阳怪气,不喜欢跟别人接触看起来很冷漠,可总体上,他是个好人。 只不过一旦顾砚冷下来,便看起来有点可怕。 楚知笙不安地抱着杯子,暗自揣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金主不开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顾砚,发现顾砚端坐着,全身上下只有手指在轻轻扣着膝盖。 顾砚的手长得很漂亮,最开始他递剪刀的时候,楚知笙就发现了。 修长而骨节分明,如果光看手,会认为手指的主人很英俊。 楚知笙心跳有些加速,看着顾砚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扣,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楚知笙慢吞吞地喝着果汁,等果汁喝完了,顾砚也没什么反应,他等了又等,实在等不了了,说道:“我先回去了,该睡觉了。” 顾砚这才如梦初醒,说:“去吧。” 楚知笙拿着杯子站起来,准备把杯子带到厨房,对顾砚说:“那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顾砚跟着起身,一路把楚知笙送到书房门口,这么大的阵仗,搞得楚知笙有点紧张。 楚知笙走到房门外,回过头,再次说:“我走了。”他说完就感觉自己多话,好像依依不舍一样。 顾砚刚好站在书房的门框里,几乎把整个门框占满了。 每次有参照物的时候,才能发现顾砚其实长得很高。 顾砚居高临下地盯着楚知笙,压迫感十足。 楚知笙咽了咽口水,攥紧手里的杯子,转身想走,顾砚突然出手拉住他。 结结实实地拉住他,手指碰到他的手,皮肤与皮肤碰触。 楚知笙心头一跳,瞪大眼睛,望着顾砚。 顾砚依旧看不出喜怒,脸面上至少是镇静的,可手却进一步动了。 楚知笙感觉顾砚的手指缠绕上来,攀住他的掌心,接着把他的手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 顾砚的手有些凉,却很有力,像顾家小楼旁野蛮生长的藤蔓,让人无法摆脱。 楚知笙震惊地站在那里,他不明白顾砚为什么突然拉住他的手。 楚知笙突然想起他在来顾家之前担心的,顾砚终于意识到他们是婚姻关系,接下来要他履行婚姻义务,要碰他了吗? 下一刻,顾砚得寸进尺,把手指顺着他的指缝ca进他的指间,最后两个人十指相扣。 楚知笙一手被顾砚抓着,另一只手颤抖起来,没拿稳玻璃杯,杯子直直地掉在地上,幸好地面有地毯没有破。 杯子咕噜噜地滚到一边,这个响动仿佛打开了楚知笙的开关,楚知笙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一想到顾砚把他当作舅舅楚霖,一想到顾砚抓着他的手时想的也是楚霖,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地痛。 这些天他本来就没好好吃饭,吃进去的基本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好不容易今天多吃了点,晚上喝了一杯果汁,现在一受刺激,瞬间非常不舒服。 楚知笙的胃部急剧地痉挛,疼得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这幅样子吓了顾砚一跳,还没等顾砚反应过来,楚知笙就摇晃着倒了下去。 楚知笙身体一软,笔直地往地上跌落,顾砚顾不上其他,连忙把他接住。 怀里的楚知笙双目紧闭,满头大汗,看起来非常痛苦。 顾砚抱着他,惊愕地喊出声:“笙笙?”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 顾砚不明白楚知笙怎么突然倒下了, 错愕之后,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把楚知笙抱起来, 放到书房的沙发里,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 在医生赶到之前, 顾砚一直抓着楚知笙的手, 更加用力了, 像怕他跑了一样。 楚知笙闭着眼睛, 没有力气挣脱,注意力全放在腹部。 他疼得意识模糊, 有人过来摆弄他的身体, 然后给他扎了一针, 缓解了他的疼痛, 接着他就睡过去,隐约感觉自己被挪动地方,最后躺在柔软平坦的布料上, 应该是床。 顾家的私人医生已经跟顾砚合作了好多年,顾砚在清醒的状态下勉强能接受他碰自己, 所以顾砚很信任他。 医生告诉顾砚,楚知笙是压力过大, 神经性胃炎,先是给他输液消炎, 然后这段日子需要养胃。 顾砚听了医生的诊断, 抿紧嘴唇。 他万万没想到, 楚知笙在顾家住, 会产生如此大的压力。 宋恒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 他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知笙被打了镇痛针,有安眠作用,平静地在房间里睡着,宋恒探望了一下楚知笙,发现他脸色确实不怎么好,于是退出房间,和顾砚一起站在房间外交流起来。 “怎么回事,上次我碰见楚少爷还好好的。”宋恒非常奇怪,他狐疑地看向顾砚,“老板,你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 顾砚有些疲倦,说:“没做什么,这几天他是有点情绪不佳,没想到这么严重。” 今天晚上楚知笙主动来书房,顾砚以为没事了,结果人直接倒下了,让顾砚也很震惊。 顾砚说着说着,迟疑片刻,宋恒见有隐情,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砚冷硬地回答:“就是我牵了他的手,他就昏倒了。” 宋恒:“……” 为什么有种强抢民女的感觉。 宋恒进一步问细节:“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牵他的手?” 顾砚顿了顿,说:“直接牵。” 宋恒惊呆了:“没有营造气氛?没有搞点浪漫的环节?” 顾砚瞅着宋恒,不懂他嘴里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宋恒服了:“你不会就这么直接把人家的手抓起来吧?是不是很用力?” 顾砚没吭声,表示默认。 宋恒几乎想仰天长啸,自家老板在这方面简直是个二愣子:“你吓到人家了。” 顾砚不明白。 宋恒抹了一把脸,说:“楚少爷本来就对你有防备。”要不也不会还没结婚就打听顾砚的醒脾,“你要慢慢来,制造浪漫的气氛,让他感动,让他心动,然后顺其自然地牵他的手。” 怪不得像强抢民女一样,突然冲上去抓住人家,不是心动,是心塞。 顾砚见宋恒说得头头是道,问:“你说得漂亮,女朋友跑了好几个,到现在也没结婚。” 宋恒被拆穿也不恼,梗着脖子说道:“那是因为我太忙了。”他摆摆手,“反正像你那样不行,楚少爷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比顾家强几分钱,他从小没安全感,将心比心吧,你要慢慢地突破他的防线。” 这句话倒是真的,顾砚承认刚才自己确实冲动了。 他看见楚知笙离开书房,心里舍不得,冲动之下就去拉住楚知笙,结果碰到以后不仅不排斥,反而感觉不错,越发不想松手,没想到带给楚知笙那么大的压力。 宋恒见顾砚不说话,也不敢过于批评老板,说道:“不过你都能和楚少爷接触了,目标达成,是一项大的进步,再接再励吧。” 他看着顾砚,满脸真诚:“我真的很期待你能走出这个家,期待你站到大庭广众下的一天。” 顾砚听了并没有振奋,而是恹恹地说:“你走吧。” 宋恒事多,他抽空来关心老板的婚姻生活,还是推了个饭局,他叮嘱了几句,让顾砚不要急躁,便离开了。 顾砚和宋恒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乔阿姨在照顾楚知笙,顾砚送走宋恒,走进房间,对乔阿姨说:“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 乔阿姨拼命摇头,神色紧张。 她听说楚知笙是胃部不舒服,以为是自己的饭菜没做好,心里很愧疚。 顾砚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医生说楚知笙压力大,顾家总共就两人一狗,压力源头是谁不言而喻,而且这种压力由来已久,根本不可能仅仅牵个手就能造成,只能说楚知笙长期处在压抑的状态,今天爆发了。 顾砚劝了很久才把乔阿姨劝回去。 楚知笙安静地躺在床铺上,手背上扎着点滴。 顾砚拖了一张椅子到床前,坐了下来,定定地望着楚知笙,竟然发现楚知笙比刚到顾家时还要瘦。 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平日漆黑灵动的眼眸现在紧紧地闭着,嘴唇也失去樱花一般的色彩,顾砚看着这样的楚知笙,心尖微微发疼。 他把他接到家里,是不想他一个人住在孤零零的楚家,谁知适得其反。 顾砚有千万个不明白,此时全部化作心疼。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楚知笙的额头。 一直以来他都抗拒与人接触,起初他还担心自己会排斥楚知笙,结果并没有。 从碰头发到碰手指,他反而越来越不满足。 他有社交洁癖,讨厌陌生人,但面对楚知笙却好像怎么也不够。 他回味着刚才与楚知笙十指相扣的滋味,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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