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如果可以,王绰也想一直在白银村陪着虞尧之,遥遥地望,慢慢地磨,总能把人哄好。但他事务繁忙,多得是重要事情待处理,只能公司村子两头跑。又怕虞尧之耐不住寂寞,再找个林聘来给自己戴绿帽,所以才高价聘请了一位尚有女友的铁直男任胤,先去把位置占住,顺便给自己寻找突破口,再提供些影像资料。 好把思念的空缺填上。 可这好算盘没盘多久,任胤就发来了求救信号。 “王先生,我被打了。”
第44章 43 === 任胤本对同性恋有所偏见,不过是为五十斗米而折腰,需要钱来救他身患重疾的父亲,不得已而为之。他只想卖艺,不想卖身,准备了许多话术来搪塞虞尧之。 但出乎意料的,双方相处得很愉快。 或许是被之前的经历吓怕了,虞尧之变的清心寡欲,甚至因为不放心任胤的健康状况,甚至连肢体接触都少有。 更多的是温柔的诱惑,像香气浓郁的饵料,勾出内心的馋虫。 让任胤愿者上钩。 因此在任胤眼里,虞尧之“善良礼貌”,注意分寸,又不失热情。怪不得会让那位富贵泼天的王先生失魂落魄、神魂颠倒,患得患失到极点,生怕人跑了,派了自己来迂回斡旋。 更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任胤只做份内事,因为王绰不允许他做别的。 破学校有一架破风琴,年纪在二十往上,老得呼哧哧直喘气。任胤诚信敬业,已经注意它很久了,决定让它成为情感发展的推手之一,好给有钱的雇主创造机会。 于是在外面等到虞尧之下课,又等到学生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任胤炫技似的踩着踏板,开始弹琴。 琴声呜咽嘶哑,像是个老烟枪,用枯瘪的嗓子诉衷肠。 虞尧之沉默地靠在漆皮剥脱的墙壁上,听着听着也开始唱,声音酥甜,风铃一样。歌词陌生,不过感染力十足,任胤不知不觉改变了步调,开始跟着他的节奏奏响乐章。 “这是什么歌?” 一曲终了,任胤问道。 虞尧之信步走来,半倚在琴旁,潇洒地吹了吹过长的刘海,轻笑:“什么歌都不是,我临时编的,再不能唱第二遍。” 多么感动都不能唱第二遍,记不清当时的感悟,也害怕会重蹈覆辙。 还是新的更好。 虞尧之虽然想着王绰,但也不耽误突然低头,去亲任胤。嘴唇因刚讲完课不久有点儿微干,却依然软、甜。 任胤则被这陌生触感弄得一哆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变的被动起来。 他并非童男子,但还是第一次和同性如此亲近,虽然早做好了亲密接触的准备,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除此之外,又有些更隐晦的感觉,在渐渐萌芽,一种譬喻。 再一睁眼,就见虞尧之眉眼弯弯笑着说:“你弹得很好,我难得这么开心,谢谢。可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被吓着了?” “吓着了怎么不躲?”虞尧之上下扫他一眼,又笑。 任胤不想前功尽弃,连忙摇头,赶紧澄清。 鬼使神差,给王绰的报告里隐去了这一段。 只说,牵手了。 给态度越来越来冷淡的女朋友也发了消息。 只说,在忙。 牵手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心照不宣。任胤迟早要走,虞尧之也不稳定。四处漂泊,暂时落脚。大家刚好做对临时鸳鸯,到站之后各自飞。但一个心怀鬼胎蓄意靠近,另一个缺少乐子来者不拒,关系仍旧推进得很快。 等到天降大雨,任胤睡的地下室被淹了,没地方住,也就顺理成章地进了虞尧之的小楼。 任胤苦笑着说自己怕狗,再温顺的也怕,虞尧之只好捏着鼻子把两条大黄狗都还了回去。 不过没关系,他帮任胤从水里抢东西时,看到了他的入职的体检报告,没病。 村子保守封闭,要避嫌,没同居,一人一间房,只是隔得很近。任胤也不敢真同居,怕王绰把自己撕碎。 任胤随和温厚,还会做饭,闲了会烧大块炖肉,煮出的香气蛊惑馋心。虞尧之假模假样拒绝了两次,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完洗漱,各回各屋,但透过薄薄的墙皮,还能扯点儿闲话聊天。这些东西,除去越轨的三句四句,任胤全部录了下来。 其实他也内疚,因为感觉虞尧之真心而自己假意,但内疚抵不过真金白银。 王绰给的太多了。 多到他心虚。 可等后面任胤被虞尧之爽脆地打了两耳光时,又觉得这钱给少了。 ...... 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要睡觉,可王绰刚好不在,任胤哪里敢睡,当下狠了心,慌慌张张道:“我不是很大。” “这样啊,”虞尧之安慰道:“没什么的,我前男友更小。” “你有几任前男友?” 虞尧之思考片刻,觉得林聘之流实在算不上,还是竖起手指,慢吞吞答了,“一个。” 任胤想,原来如此,王老板发育不良,所以才如此谨慎小心,要自己做他的人皮面具,戴好了才敢出现。 虞尧之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他就不信自己一次爱都做不完全,所以忍道:“小也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我可以做1。” “不不不,我不行。”任胤更慌了,觉得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原先准备的话术一句也用不上。 “真不行?” “不行。” 虞尧之虽然没那么在乎性,但三番五次受阻,也实在是怒火高涨,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被自己遇上? 暗藏的忧惧煎熬一下冲破了糖衣,如影随形像了诅咒,处处受阻的滋味很不好受,积攒到一起勾了心瘾。 虞尧之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他赤足踩着任胤肩膀,整个人都变了模样,喘息质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凑到我跟前来干什么?赶紧出去!” 任胤不能搬,搬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扯开了,怎么给王绰创造机会? 所以坐在床边不肯走。 虞尧之看着任胤这磨叽样子就烦躁,火一下子冒出来了,理智灰飞烟灭,实在懒得与之纠缠,所以劈手甩了他两耳光,道:“滚!” 没想到虞尧之抬胳膊就打,而且还有追击的趋势,任胤脑瓜子都在嗡嗡响,赶紧扯开大门滚爬了出去。 钱可买不了命。 但虞尧之的房门直通场坝,白银村的春天蚊虫可不少,待不过十分钟,鼻青脸肿的任胤被咬得全身都要肿了。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要辞职也不是现在,任胤心一横,敲了敲门,又闷头钻了进去,结果一进去就看到虞尧之在哭。 虞尧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受了重压完全崩溃,青竹一般柔韧的身体弯了,痛苦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恐慌不定。 这温暖纤薄的血肉之躯,眼泪是圣水,哭泣是福音,他的神色带着冷血动物式的癫狂和邪恶,偏偏又有几分可怜相,混在一起凝成塞子,把任胤的心窍全都堵上。 见任胤进来,虞尧之漂亮的眼睛又滚出泪珠,他怯得发抖,抱着脑袋倒在床头,奄奄一息地道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 怕得连哭都没有声音。 惊慌失措,无技可施。 所以抓寻救命稻草一般,向任胤伸出手,哀求道:“帮帮我。”
第45章 44 === 任胤不知道是人好还是人傻,没被虞尧之的反常吓跑,反而留了下来,还给虞尧之请了病假,顺便推掉村长等人看望的请求。 在接下来的所有难熬夜晚,任胤都会把虞尧之抱在怀里,听对方在灯光下低声啜泣,颤颤哀吟,声音里带着手足无措的彷徨,不敢置信的幽怨。 难言的痛苦让虞尧之的皮肤都失去光泽,眼珠因哭泣和失眠而缠上血丝。他苍白着脸,蜷缩在硬床上好几天,向任胤乞怜,好像不是他对任胤大打出手,而是被伤害了一般。 “我没有想打你,”虞尧之红着眼眶,好容易添了点儿肉的脸颊又急速凹陷下去,声音好像陷进了迷雾里,找不到出口,所以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就和王绰一样了。 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任胤的衣服上,洇湿。 “你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有过,”虞尧之回想起从王家离开的这段经历,后背发凉,只觉得那可怖的过去如影随形,他受了惊吓,说话的语调也变的情急幼稚,“有过一两次,但是我那时候还不知道……” “余调,”任胤打断了虞尧之的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平和,“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呢?可以说说吗?” 虞尧之拘谨地抓住自己的手,左右为难。 他对任胤并非完全信任,爱更是谈不上,只是碰巧身边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提供些许温暖,所以抓住了不想放,巧手编一编草,编出保护罩,他躲在里面逃避电闪雷鸣,稀里糊涂过下去,仿佛又是一番太平景象。但又怕不说,任胤就真走了—— 不能让他走。 虞尧之现在好怕一个人待着,害怕精神上的崩溃,和肉体失控的异变。他已经离开了,却又像是从未逃出去,梦里的王绰、现实的王绰,全在冷笑,笑他重蹈覆辙,那熟悉的眼睫不过上下一合,便构成了黑色的牢笼。美好蜃景遇到天晴就消散,回过神来又被关在囚笼里,仓皇地环顾四周,虞尧之看见锈栏杆上贴满五彩的、疯癫的画。 张张都画着自己的脸。 “是不方便说吗?”任胤问道,他低头凝视怀中人。虞尧之太会用眼神拿捏人,睫毛忽闪忽闪,目光也飘忽,但却带着十足的依恋,好像对他而言,任胤无比重要。而任胤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却没法抗拒,早先那个错误的决定,推他跳进这黑色漩涡。 谁料虞尧之像煮沸的粘稠糖浆一般甜蜜又危险,触碰到哪里哪里的血液就开始沸腾,开始失控。 像是被烫着了似的,任胤兀的松开手,坐起来道:“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等你想说了随时找我。” “你要走吗?!”虞尧之慌了,不安迅速膨胀,恐惧又依恋地抓住任胤的衣摆。 “不是要走,”任胤反握住虞尧之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无奈道:“你不是睡不着吗?我给你买了东西,快递还没拆呢。再说总不能一直不睡,不然我怎么上班,你怎么上课?你班上那群皮猴子这几天都玩疯了。“ 听到学生,虞尧之安静了下来。 任胤对虞尧之真挺不错,生生把人拽回了半正常的轨道,不仅买来艾草磁枕助眠,还每天用开水烫热牛奶,插上吸管递给虞尧之。虞尧之多疑惯了,哪怕是密封包装仍旧不放心,随机抽样让任胤喝了两次,见对方没啥问题了自己再咽,结果发现确实有奇效,一晚上直接睡死过去,意识全无。
29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