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歆悦扭过头:“为什么?” 因为一个男人的心在谁身上就是在谁身上,如果没心了,不需要冯歆悦,任何人都可以把他撬走。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陈挽青最后说,“能有妈妈一直陪着,是件幸福的事。” * 冯歆悦和薛阿姨离开了团云岛。 之后,赵客又陪着梁程去找舅妈一家,让这件事也彻底画下句号。 两人回家那天,麦小米就差喜极而泣。 她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在后院大开party,庆祝日落海在年尾把所有问题全部化解。 自然,最重要的,还是庆祝日落海从此以后有老板娘了! “今年春节,咱们民宿必须张灯结彩,红灯笼和福字都给我整满!”麦小米举着酒杯,“挽青姐变我嫂子,这就跟中了头彩一样!一定得热闹喜庆起来!” 她跟金爷嘎嘎碰杯,给金爷乐开花。 陈挽青劝麦小米少喝些,就她那酒量,连人家金爷一个小手指都比不过。 麦小米一听,立刻抱着陈挽青蹭啊拱的:“我太开心了嘛。挽青姐以后都会留在日落海,咱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说的好!”金爷拍桌,“来!走一个!” 郭姐难得不挤兑金爷,也笑着喊走一个。 喝完一杯,杨光说:“姐,你快和我们说说你开店的计划吧。客哥说就在咱民宿旁边?” 陈挽青点点头:“我想到时候最好能在日落海和海升月之间打出一个通道来,方便住宿的客人去喝下午茶。平时的话,海升月对外是单独营业,但对日落海的客人来说,又像是自家的后花园。” “这样好啊。”郭姐说,“那就是海升月给日落海引客,日落海给海升月也引,双赢!” 金爷说双赢这个词用的好,必须再走一个。 大家就这么边喝酒吃饭,边聊之后的规划。 陈挽青一谈起海升月,眼里都是期待和向往。 赵客目不转睛看着她,想到以后可以和她一起建设他们的未来,心里就被热流围住,身体也充满力量。 他不由得更加用力握住桌下的那只手。 陈挽青感应到,转头问怎么了? 赵客面上如常,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晚上去我那里还账。” 陈挽青脸上一热。 * 饭后,杨光和金爷刷碗,不让做饭的郭姐再辛苦。 麦小米也不嫌冷,非闹着要在后院看投影,让赵客给她弄。 陈挽青坐在靠海一侧的阳伞下,喝着热饮。 梁程去完卫生间回来,坐在了斜对面的椅子上,舒口气:“可是都完事了,这段时间快累死赵客了。” 陈挽青递去杯热饮,笑笑说是啊。 梁程接过杯子,又说:“碰一个?” “嗯?” “同是离家出走的人啊。”梁程解释,“愁死赵老板二人组。” 陈挽青又是笑,和梁程碰杯。 两人喝着热饮闲谈,顺便也看看前面麦小米吐槽赵客,赵客反怼麦小米,那场面,比有些喜剧还搞笑。 梁程忽然说:“这次是定下了吧?不会再走?” “不会。”陈挽青半开玩笑,“身家性命都在这儿了。” “那就好。” 陈挽青顿了顿,有些事本不想再问,可眼下又有些忍不住。 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问了:“高考完那时,他是不是不太好?” 梁程这趟和赵客出门,也听赵客提了几句纸条的事,挺感慨他们这么多年错失掉的感情。 确实好险。 “状态非常差。”梁程如实道,“我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这么颓。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还经常点火就着,冲杨光都发脾气。” 陈挽青低下头,搅了搅杯中的饮料。 梁程又说:“冯歆悦救外婆的事你知道吧,那你知道为什么赵客没赶过去吗?” “他说他那次喝醉了。” 梁程嗯了声:“那天是下发录取通知书的日子。” 陈挽青消失后,赵客始终不肯相信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他就等,觉得早晚能见到人。 下发录取通知书那天,赵客守在海宁湾外,想着通知书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得亲自取。 可从白天等到了晚上,邮递员都没有来。 后来,他又托人去问,得知海宁湾这边没有今年的高考生。 “他喝多了问我为什么。”梁程说,“问是不是因为他无父无母?还是他是坏学生?又或许是他太差了,没本事。” 赵客说这些他都可以改。 他会变得越来越好,让自己配的上她,可她为什么偏偏就这么走了? 那晚,赵客其实不只是喝多不省人事,他是喝到胃穿孔,被梁程送去医院急救…… 陈挽青有些想象不出赵客颓废的样子。 他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没什么是他闯不过去的。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塌了,一定是狼狈至极吧。 心里酸涩憋堵得厉害。 陈挽青不想再问,却又仿佛受虐心理作祟,还要再知道更多。 只是她刚要开口,赵客来了。 他一只手按了按陈挽青肩膀,然后弯腰去够她的手,牵着她,坐在了她身边。 “聊什么呢?”赵客眯眯眼,“看不出你们挺投缘啊。” 一贯云淡风轻的梁二老板罕见地卡了卡壳,无语道:“说两句话也不行?” “行。”赵老板可大方,“但还是少说。” “……” 梁程张张嘴,服。 拿上了杯子,他去隔壁桌,远离醋缸。 陈挽青说赵客小气也得有个度,赵客不管那一套:“你少听他胡扯。” 然后就又拉着陈挽青去前面选电影。 * 等聚餐全部结束,陈挽青跟赵客去了房子那里。 两人现在已经公开了。 但恋爱是恋爱,同居是同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到一起,恐怕还是不合适,得再演演戏。 赵客原本都想陈挽青直接搬他这里,听了这话,又得歇菜。 陈挽青哄人,说凡事循序渐进,总得给大家一个适应接受的过程。 “他们谈恋爱还是我谈?”赵客反问,“我管他们接不接受。” 陈挽青看着赵客。 一秒、两秒、三秒。 赵客垂下肩膀,认命:“循序渐进。” 陈挽青笑着扑过去抱住人,赵客稳稳接住,无奈道:“面子怎么就这么薄?都老板娘了,怕什么。” “我可不是。”陈挽青说,“我有自己的店,我是老板。” “行,那我当老板爹,你提速点儿搬过来,成吗?” “什么老板爹啊?净胡说。” 陈挽青笑得甜,赵客看的心里软,可有些谴责不给到位了,折磨的是他。 赵老板问:“有你这么还账的吗?” “本来我也不欠。”陈挽青顶嘴,“是你硬按我身上的。” “硬按?” 有人挑挑眉,那股子痞坏的劲儿就上来了。 “按的你哪儿?” “……” “跟我说说呗。” 陈挽青脸红了个透,推开人想溜。 赵客早有预料,悄无声息收紧手臂,俯身用嘴唇扫着陈挽青肩膀,有点儿像撒娇,也有点儿像在为进攻做埋伏。 声音还沙沙哑哑的,酥得人头皮发麻:“现在就硬了,要吗?” 陈挽青克制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咬咬唇,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客便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去。 两人缠在床上一番厮磨。 陈挽青被挑的气喘吁吁,受不了扭了两下,就又撩的赵客火急火燎。 自酒店那次,他们还没再有过。 一是事情多,得先办正事;再来赵客也有意让陈挽青恢复恢复,以免伤了她。 此刻,所有顾虑全部没有了。 他们有的,就是彼此。 赵客急不可耐,三两下脱掉自己的T恤,就去解陈挽青衣扣。 陈挽青不抗拒,甚至也有渴求,但不知怎么的却又想起之前和梁程的对话。 那晚,他问她恨他吗?她说不恨。 那他呢? 对于一个自小被父亲抛弃,又眼睁睁看着最爱自己的母亲病逝,深恶痛绝不告而别的人……他该是很恨她吧。 陈挽青下意识问出来,赵客动作一顿,旖旎的气氛消去不少。 陈挽青也不是故ῳ*Ɩ 意搞破坏,就是…… 赵客呼口气,坐了起来。 男人弓起的背脊上,骨节分明,凸起坚硬的轮廓,窄腰旁,是“Tramonto”的纹身。 陈挽青查了这个词。 这句意大利语可以追溯到拉丁词,里面含着“超过”“穿过”,还有“山”的意思,也就说太阳越过山群,落回到地平线之下。 很有意境的一个词。 赵客为什么会选择纹它呢? 拿起地上的衣服,赵客随意套回身上,解释:“有次无意看到张海报,有这个词,就记下了。” 赵客说,小时候的他认为日落就是太阳回家了。 而太阳回家了,不管是忙碌的大人还是上学的孩子,也都该回家了。 在他心里,“家”是个很重的字。 但可惜,他的爸爸将他的家亲手粉碎,让他成了没有家的人。 陈挽青从赵客身后抱着他,脸轻轻贴着他的背,想把自己的体温渡给他。 赵客拉起陈挽青,带她离开卧室去了书架那边。 取下最上面一层格子间里的一个小铁箱,赵客放在桌上。 箱子上面有着斑斑锈迹,想来存放的有年头了。 赵客转动箱外的密码锁,咔哒一声,箱子打开,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发黄发皱的电影票。 看到票上的日期,陈挽青眼眶瞬间湿了。 赵客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出这张电影票,嘴角微扬:“听说这部还不错,不过我一直没看。” 他看着摊在手里的票,一时也是百感交集。 当年,如果没有那些事,这场电影该是他们一起去看,他藏了好久的话,也该在电影结束后说。 但人生没有如果。 他们错过的七年不可能时光倒回。 可所幸的是,时间走了,人没有走。 他等在原地,终究是等到了她。 她问他恨她吗? 那时候可能是有的吧,可他越恨,也就越想她…… 当着陈挽青的面,赵客在电影票的左上角撕了个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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