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昏昏沉沉,弥漫着种像是尘封住了的老木盒子的气味,不难闻, 还莫名让人觉得分外踏实。 陈挽青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 别的感觉还好, 就是累, 掏空了似的,再有就是腿根那里很酸。 她坐起来,叫了声赵客,没人应。 床头柜上, 手机下面压了一张酒店的便签。 便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去买早餐,很快回来。 陈挽青弯弯唇, 心说你这个很快一点儿都不快, 跟昨晚上的承诺一样。 她掀开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某人心也真是细,怕她会提前醒过来, 牙刷上已经挤好牙膏, 毛巾和其他用具也都备的妥妥帖帖。 陈挽青刷牙。 一抬头, 瞧见镜子里的自己, 愣了下。 脖子上吻痕遍布, 侧颈最多, 顺着锁骨向下,一路延伸。 而她的脸, 白润透粉,眼睛里水汪汪、湿漉漉的,略有些肿的嘴唇,像是开得正艳的花瓣。 想起什么,陈挽青又撩起了衣摆。 果然。 身上除了吻痕,还有成片成片的指痕,红彤彤的,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她那些失控的激烈和灼热。 原来干柴烈火这个词一点儿都不夸张…… 陈挽青脸也胀的通红,不能再回忆。 继续刷牙,等吐水时,外面传来滴滴声响,她放下东西出去。 站在浴室门口,陈挽青和赵客的视线吸引对接。 余韵再次震荡。 两人的身体里好像一起种下了程序,见着彼此就会自动下指令——心率飙升,骨头酥麻。 陈挽青只露出半个身子,另一半还在浴室里,垂眸道:“回来了。” 赵客嗯了声,提了下手里的袋子:“买了不少,看看有你喜欢吃的么。” 陈挽青点头,回浴室洗脸。 经历过昨晚,总觉得甜蜜里多了点儿黏稠呢,反正和纯恋爱的时候不太一样。 陈挽青说不上来,可心里是羞涩也开心的。 洗完脸,她抽出两张棉柔巾擦拭,直起腰,身体碰到什么,人就被紧紧抱住了。 赵客从背后将她整个人裹起来,也不看她,脸埋在她颈间,鼻尖蹭一蹭、闻一闻,嘴巴亲一亲、贴一贴,像只粘人的巨型狗狗。 陈挽青反手摸了摸赵客的脑袋。 发质是真的硬,还茂密,汗水浸湿的时候,欲的不行。 两人就这么抱了会儿。 陈挽青正想说出去吧,赵客忽然抬起头,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把脸转过去,吻了下来。 一开始,还挺亲昵。 就是和风细雨的吻,轻啄慢碾。 吻着吻着,赵客身体逐渐绷紧,手臂绕过陈挽青腰肢,把人也给转了过来,扣在怀里。 陈挽青完全被掌控住。 几乎是让赵客半抱着,踩着他的脚退出了浴室,然后人又被抵在墙上。 她抓着衣服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两人也吻的越发炙热…… 眼看又要续上,赵客及时刹了车。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各自调整着混乱不堪的气息。 陈挽青有些眩晕,抱着脖子的胳膊早没劲儿了,转而去环着腰,好让自己别倒下。 “你这是干嘛。”她嗔怪。 赵客喉结滚动,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早安吻。” “……” 谁家早安吻是这个级别的? 再者说,现在也根本不是早上了。 陈挽青打他,问:“吃不吃早餐?” “想吃别的。” “……” “但再等等。”赵客又说,“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和我说。” 昨天他已经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时时照顾她的感受。 她都觉得他没怎么那啥,反倒是她…… 反正赵老板技艺高超。 陈挽青要不是以前听麦小米无数次吐槽她哥是个母胎单身,她都要怀疑他身经百战了。 赵客轻哂一声。 有点儿嘚瑟,也有点儿无奈。 他意志力都沸腾了,仅存的神智就是想着别弄疼了她,也不想他们的第一次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才咬牙一直忍。 那种痛苦,只有男的才懂。 “吃早餐吧。”陈挽青说,“我好饿。” 赵客点头:“你是得好好补充体力。” 赵客牵着陈挽青去桌子那里,他买了不少种类,小笼包、水晶虾饺、糯米糕,还有油条、豆浆,以及红豆粥。 “酒店的红豆粥我尝了,不好喝。”赵客说,“试试这家。” 陈挽青尝了一口,很不错,但是和砂锅店的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赵客笑道:“回去就带你喝。” 陈挽青也笑了笑,喂他虾饺,说这个好吃。 两人吃到一半,陈挽青手机震起来,姚若楠来的电话。 “醒了吗?” 姚若楠夸张地长叹一声,不等陈挽青张口,就又说:“你姐儿们我本以为你来我这里是寻找友情寄托,结果敢情你和赵老板是本地谈腻了,玩异地了。绝!实在是绝!” “什么啊?” 姚若楠啧啧:“跟我还演呢?早上我给你打电话,赵老板接的,说你还睡着!” “……” 陈挽青扭头看向某人,某人无辜地眨眨眼,那意思在说:我只是想你多睡会儿,也有错吗? 太阳穴跳了跳,陈挽青叹口气:“是,他来找我。我们……” “打住。”姚若楠制止,“我只爱看文,不爱听口述。” “……” “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陈挽青说好,地点让姚若楠定,钱让另一位出。 * 从酒店出来,空气寒冷也舒爽,吸进肺里,很过瘾。 临饶一片银装素裹。 雪积得很厚,一脚下去,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蓬松的脚感十分解压。 陈挽青起了玩心,专踩干净地方走。 走着走着,人一会儿偏到左边,一会儿偏到右边,赵客就扶着她左走、右走,在那儿画曲了拐弯的弧线。 幼稚地玩了快十五分钟,陈挽青回头看着踩出来的四排脚印,指了指:“是我们。” 心里一动。 赵客搂住这个出门前被他围成胖娃娃的女孩,热热的唇啄了啄她的额头,回道:“这么点儿可不够。我还要好多‘我们’,你都得给我。” 陈挽青劝道:“你是生意人,不能贪得无厌。” “我是生意人,亏本买卖不做。”赵客反驳,“你是栽我手里了,逃不掉。” 陈挽青抿抿唇,手让赵客握得牢牢的,压着嘴角说了句:“奸商。” 赵老板就喜欢这个称号。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酒店外的这片小广场,拦了辆出租车。 姚若楠选的是一家自助餐厅。 环境很好,不是工作日的时候,人也不多,适合边吃饭边聊天。 陈挽青和赵客手牵手出现时,姚若楠哎呦一串,牙酸的厉害。 “你们挺腻歪啊。”她说,“赵老板谈恋爱居然是这种风格?” 赵客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姚若楠拍手直笑,作揖请赵老板高抬贵手,把陈挽青给她一会儿,赵老板勉为其难答应。 三人分别拿了些食物。 陈挽青和赵客选的高度重合,陈挽青不想吃重复的,就都进了赵客肚子里。 姚若楠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没罪找罪受。 这大雪天,难得单位做回人,允许居家办公,她不好好躺着,来这儿流辛酸泪,真是想不开。 “你俩麻利地把这点儿吃了,省得来回推。”姚若楠站起身,“我去拿些别的。” 姚若楠走了没一会儿,赵客也说去拿些新鲜的,就过去了。 两人在陈挽青看不见的视线死角碰上,姚若楠猜到些什么,挑明:“挽青大学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在北城没朋友,就我一个,嘿嘿。” 这份恩情,赵客记下了。 他问问陈挽青毕业后的一些情况,当然,姚若楠可以不说,他也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下而已。 “这个嘛。”姚若楠往座位那边瞧瞧,“我俩其实一开始关系也不好。” 陈挽青那时候过于清冷,也过于淡漠。 姚若楠对她的初始定位就是古墓派小龙女来人间了。 她们合租的第一个月,两人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且都是姚若楠主动挑起,陈挽青就回个“好的”、“知道了”。 讲真,女生之间这样,很招人反感,对方会觉着这女的好装。 但姚若楠又是个颜狗,屈服于陈挽青的美色,所以心里虽然憋着劲儿,但也不会对陈挽青怎么样。 有一次,姚若楠让一变态猥.琐男盯上了。 姚若楠看着豪气冲云天,实际心性还是个小女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成天担心害怕的,只能是早些完成工作,早些回家。 那段时间,领导还以她下班“积极”为由,在晨会上指桑骂槐过。 没过多久,姚若楠有天加班到快晚上十点,等再回到家附近已经是十一点多。 马路上没什么人,四周围也黑黢黢的,她夹紧包包,走的飞快,却不想还是撞上变态。 变态想要猥.亵她,捂住她的口鼻往僻静地方拖……关键时刻,陈挽青出现了。 变态看她长得这么漂亮,就地发.情,脱了裤子说要弄陈挽青。 姚若楠吓得哭起来,陈挽青却面无表情,异常镇定:“你让我看什么?你有什么?” 变态一愣,随即凶狠起来。 陈挽青依旧不怕,一个飒爽利落的横踢,将人踹倒在地。 变态还要爬起来再扑人时,警察来了。 “我们之后去派出所做笔录,我才知道挽青早发现我被跟踪了。”姚若楠说,“但因为没证据,她就没声张。每天默默帮我盯着,还拍了不少变态的照片。最后,帮我把变态送了进去。” 也是这件事后,姚若楠觉得看人不能看表面。 有些人看着冷,实际心里是热的。 她加倍对陈挽青好,拿她当姐妹。 事实也证明她没看错人,陈挽青回馈给了她高质量友谊。 在北城的那两年,姚若楠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陈挽青,而陈挽青也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赶上过年什么的,她从不跟我回家,怕添麻烦。”姚若楠摇摇头,“就自己在出租屋里,随便填填肚子就算过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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