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米憋气:“早知道坐扶梯了,这不受罪吗?” “马上就到了。”杨光说,“诶?咱们按楼层了吗?客哥,你按……客哥呢?” 一旁的梁程轻笑一声。 陈挽青没想到赵客也没上去电梯。 她记得他比自己靠前啊。 看着后面又来了一大波等电梯的顾客,陈挽青提议:“要不坐扶梯吧。” 赵客点头。 两人从电梯间出来,进入商场大厅。 陈挽青和赵客隔着些距离,不紧不慢地走着。 想他们昨天也是这么在商场里走,还聊着天,而此刻就…… 陈挽青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初始阶段——陌生、疏离、揣着心知肚明的隔阂。 她不想说话,只顾埋头走,迎面有个发传单的人偶也没注意到,还是赵客拉了她一把才躲开。 陈挽青轻声道谢,想抽出手臂没抽出去。 她看向赵客,赵客也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在克制着什么,可能是有话想说。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在她第二次想抽出手臂时,松开了手。 他们继续往扶梯方向去。 快到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孩跑过来,热情道:“马上就是七夕啦!我们店搞活动,扫这个二维码送小礼品。男朋友给女朋友扫一个吧!你俩要是都扫,我可以送两份!” “……” 七夕还得一个多月吧?哪里就马上了?再者说—— “我们不是情侣,就不扫了。”陈挽青说,“麻烦……” “不是情侣也可以扫啊。” 女孩把印着二维码的板子举到陈挽青跟前,看看她,又看看赵客,笑道:“况且两位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ῳ*Ɩ 不是呀。你俩看起来好登对啊!就扫一个吧。” 陈挽青摇头拒绝,绕过女孩要走,女孩见吹彩虹屁不成就又立马卖惨,说自己是刚高考完出来打工的,请他们帮个忙。 陈挽青也是拧住了。 一方面,她觉得女孩兼职不容易,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就帮;可一方面,她又十分在意这个“七夕”的字眼,不想松口。 正魔怔时,赵客拿出了手机:“我扫吧。” 女孩立刻亮出二维码,教赵客怎么操作,然后领着他去店里拿奖品。 赵客看向陈挽青,陈挽青说:“我在这儿等你。” 赵客倒是不强求,可女孩非让陈挽青也去看看,说万一遇见喜欢的东西呢,陈挽青看她是惦记让自己再扫个码。 这是个玩偶店。 各种各样的玩偶塞得满满当当,女孩指向一个装着钥匙扣的大筐,说这就是奖品。 既然是赵客扫的码,那就该赵客选,可他说:“我用不上,你来吧。” 行吧,为了个小玩意也犯不上磨叽。 陈挽青看了看,还真是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些钥匙扣不是嘴歪眼斜就是肤色不均,粗制滥造的,哪里挑的出来? 陈挽青想着随便拿一个好了,然后她也扫一个码,送麦小米一个。 正要取那个小兔子钥匙扣,赵客忽然从筐里拿走了什么,说:“要这个。” “你不是……” “这个不错。”他看了她一眼,“就这个了。” “那你还给我吗?” “嗯。” 赵客也不让陈挽青看看要给她的是个什么,去那边找女孩要了袋子装好钥匙扣,就出去了。 陈挽青只好快速扫码,把小兔子留给麦小米。 小插曲过去,两人到六楼和麦小米他们汇合。 麦小米菜都点完了,让陈挽青看看还想吃什么,随便点,陈挽青说她点的那些就很好,不用再加了。 麦小米让服务员起菜,赵客又把单子抽走,删了几道换成别的。 “干嘛删这道羊蝎子啊?”麦小米不解,“这是这家的招牌!” “太膻。” “……” “那牛舌尾呢?” “太腻。” “……” 到底谁请客啊?! 麦小米满不情愿让服务员换了菜,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先碰个杯。 麦小米最先发表讲话:“这次请客呢,大家都知道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啰嗦啦。我们先欢迎程哥回家,咱们日落海全员到齐!” “说得好!”金爷捧场,“来来来,走一个!” “其次呢,也是我非常非常高兴的一件事。”麦小米说,“那就是挽青姐能来我们民宿!要不是她,我这次就完蛋了。谢谢姐!” 陈挽青笑笑,和麦小米碰了下:“这事就别再谢了。” 麦小米点头:“以后不谢了,我们是自己人,不见外。” “就是。”金爷二度捧场,“陈小姐是小客同学,那不就是家里人?我听说,你们还好多年没见了是吧?这多大的缘分啊,来,再走一个。” 杨光叹气:“我看金爷你就是想走一个。” “可不?”郭姐说,“一会儿是不是上个菜也得走一个啊?” 金爷哈哈大笑。 陈挽青跟着大家举杯,碰到赵客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眼,又默契地分开视线。 所谓缘分,也未必都能给人带来愉悦吧。 聚餐结束后就得快些去码头。 来市里吃晚饭就这点不方便,最后一班船是八点半发船,晚了就上不了岛。 大家从商场出来,往停车场走。 郭姐家就在市里,她拎着两大袋子打包好的饭菜,乐呵呵和大家道别,往车站走了。 麦小米见商场外的小摊贩有卖刨冰的,说还有那么点儿时间,就买了一份。 “你真不吃?”麦小米问,“这果酱不错呢。” 陈挽青摇头,估计什么果酱都比不上以前那位老伯的水蜜桃。 随后,他们又随便溜达了一下,杨光买了个益智玩具,和麦小米鼓捣起来。 “谁跟我车?”梁程问。 陈挽青想报名,话没出口,赵客说:“都跟你车。我今晚不回去。” 梁程问:“你干什么去?” “别管。”赵客上了他那辆牧马人,也离开了。 半小时后,陈挽青他们赶上最后一班船。 船上就他们五个人。 金爷喝得有点儿多,躺在最后一排呼呼大睡,麦小米和杨光坐一起,还在研究那个益智玩具。 剩下陈挽青和梁程一前一后坐着。 陈挽青看着窗外的大海,忽然听:“这么多年没见,感觉你没怎么变啊。” 她转过头,梁程又笑道:“不对,是变更漂亮了。” 陈挽青也笑了:“你变化也不大,街上要是遇见,我认得出来。” “那赵客呢?还认得出来吗?” “……” 陈挽青看着梁程那双好似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没有回答。 梁程也不再问,悠哉翘起二郎腿,说:“小米说赵客惹到你了。” “也没有。”陈挽青说,“其实就……”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梁程又是笑。 这人好像天生长了一张笑脸,关键这笑不是虚伪、浮于表面的笑,而是含了种了然于心的云淡风轻。 “他肯定特冷漠,也不说话,就跟特别讨厌你似的。”梁程说,“是吗?” 陈挽青点了下头。 梁程也点头:“正常发挥。” “正常?” “你应该也知道一点儿他家里的事吧?” 关于赵客的家庭,陈挽青只知道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外婆养大的,其他的并不清楚。 “我估计他也不会跟你说更多。”梁程喝了口之前买的奶茶,“赵客他爸是个画家,非常有才华的那种。” 有才华,且又搞艺术的人,通常都比较“个性”。 这点陈挽青完全理解,她妈妈是钢琴演奏家,个性了大半辈子。 梁程说,赵客的爸爸和他的妈妈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很自然就结婚了,之后又有了赵客。 起初,这个小家庭也是幸福美满的。 直到赵客五岁时,他爸忽然先是失联,然后人也彻底失踪了。 那段日子,赵客的妈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每天往派出所跑,发动了所有的关系去找赵客的爸爸,可却始终就是联系不上。 也是在此期间,赵客的妈妈淋了一次雨,大病一场,肺落下毛病。 没过几年,人患上了肺癌,走了…… “没能救下自己的妈妈,是赵客这辈子最大的坎儿。”梁程说,“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他爸。” 陈挽青问:“那赵爸爸后来出现了吗?他知不知道赵客妈妈病了?” “出现了啊,又不是真失踪。” “那为什么失联?为什么不联系赵客?” 梁程冷笑一声:“你觉得为什么?” “……” 那大概是另寻到了“真爱”就抛却过去了吧。 陈挽青叹了口气,心里又凉又涩。 “所以,赵客最恨人失联,也最怕人失联。”梁程嘬着珍珠,“我在山上不接他电话,他都跟我甩脸子呢。更何况,你当初不就是……” 陈挽青嗯了一声:“我当初怎么?” 瞧她这反应,梁程觉着还挺好笑,正要回答,麦小米那边喊道:“挽青姐,你过来评评理!到底是我不对还是这呆子错了?” 陈挽青让麦小米稍等一下,她请梁程把话说完。 但梁程忽然没了说的欲望,某人不值钱到花五百块钱买人家一个电话号码,吃饭时又把那些发性的牛羊肉都删了,他又来多什么嘴呢? “没什么。”梁程继续享受甜甜的奶茶,“你去吧。” 回到民宿,时间也不早了。 今天麦小米值班。 进休息室前,她打着哈欠叫住陈挽青,问哪个钥匙扣是送她的? 陈挽青想说是小兔子,但转而一想也没什么所谓,便说:“你自己挑,看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麦小米撒娇说挽青姐真好,看了一眼,果断拿走了兔子,还吐槽:“那鸭子是你挑的吗?不可能吧。” 当时赵客拿了东西就走,陈挽青也一直没看见他到底拿了个什么。 听麦小米这话,她取出钥匙扣……这也太丑了,丑得潦草那种。 鸭子毛乱炸,鸭掌还做的一只大、一只小,更别说那眼睛,是个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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