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勋很快回信息:“好。” 才放下手机,丁功掐着点儿似的电话打进来,用的还是丁勋的号码:“小二该落地了。” 冯锡尧特别感激:“谢谢丁大哥,刚跟他通过电话。” 丁功笑:“这边老爷子的雷霆之怒明天再说吧。你俩不用管,我有办法。我就跟你说一声,小二走得急,什么都没带。这私奔的架势有点难看,你担待着点儿。” 饶是心情沉重,冯锡尧还是被他这句话逗得弯了嘴角:“您放心。” 回到小公寓,估摸着丁勋快到了,冯锡尧烧了壶热水泡了点红茶。 不大的房间里飘散开暖暖的茶香,哪怕冯锡尧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依然觉得很舒畅。 放松又宁静。 丁勋回来了。 长这么大,不曾有过这种依赖的感觉。这不是金钱或是物资上的依赖,而是精神上得到饱足的踏实感。就像那句老话讲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丁勋就是他的高个儿。 一直紧绷的神经陡然间放松下来,加上身体的乏累,昏昏然要睡不睡的功夫,门铃的响声一下子把冯锡尧惊醒了。 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冯锡尧翻身下地光着脚去开门。 “锡尧。”拉开的房门外都没等看清楚人,冯大少就被结结实实卷进一个还带着外面寒凉温度的怀抱。力气之大,是恨不能把人生生嵌进身体的力度。 “哎哎,别这样,矫情了啊。”冯锡尧给对方的冲劲撞的脚下轻微趔趄半步,含着笑几分无奈的摊开手。只是两秒钟后,思念疯狂而至,冯锡尧也回拢了手臂,抱住了对方的腰,贪婪的深呼吸,几分含混带着鼻音:“今儿怎么这么热情……” 印象里,丁勋一直是个情绪稳定且内敛的人,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情绪化的时候少之又少。 丁勋没松手,甚至那股铁箍样的劲儿也没松,就势推着冯锡尧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带上门,稍一低头就吻上了心上人的唇,迫不及待。 半个月不见的惦念,混合着妈妈病情带来的压力和难过,冯锡尧的情绪被带动的几乎难以遏制,凶猛反弹。 互不逞让的逐鹿之战你来我往,谁都不肯服输,比起情人间的缠绵,这个吻更像是一场战争,带着男人间天生的好斗因子,杀伐果断。 直到唇齿间漾起淡淡的铁锈咸腥味儿,混着些许烟草气息斑驳芜杂。直到彼此间的亲密纠缠慢慢缺氧呼吸不稳。 雄性动物撕咬般的亲吻慢慢平息下来。两人却都有点舍不得如此难得的时刻,唇舌轻啄着,好像蝶恋花,眷恋不去,平添了点儿说不出的缱绻气氛。 难为情姗姗来迟。冯锡尧轻杵了丁勋一把:“松手,肋骨都给你勒断了。”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却在小别重逢后这般的炽烈。 丁勋没松手,额头亲昵的抵过来,喃喃的嗓音都哑了:“度日如年。” 手臂滑下来反手跟他十指交握,冯锡尧挣出身来,装作很无意的用手背蹭了下湿漉漉的唇角—— 激吻后的涎水什么鬼啊啊啊,好丢脸…… “过来坐,刚给你这么撞一下,都要散架了我。”嘴唇火辣辣的,感觉被这厮咬肿了。冯锡尧转移注意力的瞄了眼挂钟,吓一跳:“怎么这么晚了?” “今天飞回来我爸不知道,我怕他一气之下再安排人来逮我回去,飞机落地给你发过消息,我就把手机卡扔了。”这番解释倒是说明白了为什么刚刚电话打不通了:“让出租车找了好几家通讯营业厅想办张新卡,都关门了。” “我有个联通送的号。”冯锡尧坐下,给他倒杯红茶,温烫的感觉刚刚好:“等会儿我拿给你先用着。不是我说你这是干嘛,有那么夸张吗?你家老爷子真要气狠了来找你,手机卡扔了就没事了?幼稚不幼稚?” “总能缓一缓,让我想办法。”丁勋也不嫌烫,一口气喝掉红茶:“再来一杯。” 好气又好笑,冯大少乖乖给人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丁勋定了定神,简略的把这半个月的情况说了一下。 “老爷子气着了在我意料之中,本来想着忍一忍,等他气消了再说,可是丁功告诉我你妈妈的情况,我就待不住了。怎么样了现在?” “不太好。”提到老太太,冯锡尧脸上的笑容淡了:“目前没有药物治疗,就是一些营养药和输血。这两天偶尔疼的厉害,要打杜冷丁。” 稍一思忖,丁勋有条不紊的安排:“我回来了,公司那边的事儿你就先别烦了,我帮你一并处理。”这个时候丁勋倒是忘了自己承诺的,只做个不越权的职业经理人了。好在那是玩笑,两人走到这一步,也不会去猜疑忌惮有的没的:“一来你得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眼下阿姨的情况需要你有个好身体去陪护,不能自己先倒了。二来你有空就去医院,其他要办的事情跟我说,我帮你跑腿代办。” 一进门就拥抱缠吻,直到这会儿说话,冯锡尧才有精神仔细打量丁勋。 不看还好,这么认真一瞧,冯总心疼了。 人瘦了,看过去精神也不大好,眼底有血丝,下巴上有胡茬儿。可怜见的,整个一潦倒的流浪汉。 “瞧你邋遢的,”冯锡尧伸手在男人额头上弹了个脑奔儿,推他:“行了,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我给你找。日子还长呢,不急在这会儿,先睡觉休息养精神。”
第52章 两人分别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经十二点多了。 伸手关台灯的功夫,冯锡尧猛的想起来了,掉头过来捉丁勋手腕:“哪只手给铐了?我瞧瞧。” 丁勋没提防,恰好被抓的左手就是那只,躲闪不及,腕骨处一片破皮渗血的伤处就这么赤裸裸的呈现在了冯大少视线之下。 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郁深沉,眉头不自知的拧了起来,拇指极轻的在伤处周边摩挲着。 看他不出声也不说话,丁勋有点心虚,试着挣出手来:“没事,看着吓人,就一层表皮,明天就好了。” “你是傻-B吗?”冯锡尧语气很冲:“你打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不知道手铐不能挣吗?!” 丁勋难得低声下气:“是我不好,我急昏头忘记了。我傻-B,你别气,生气了睡觉影响健康,还会做恶梦。” 给他的说词气笑了。冯锡尧特想狠狠摁一把伤处让他知道疼,下次不再冲动。可想了又想就是下不了手,舍不得。 气呼呼的一把甩开丁勋的手,冯锡尧翻个身背对着男人,眼不见心不烦:“睡觉!” 台灯关了,房间里一片昏暗。 丁勋伸手去扳他肩膀,却被冯大少赌气的拍掉了。 “不是没事吗?没事睡觉!” 丁勋呼口气,没再招惹他,翻身躺平,愣怔的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 一分钟都没有,烦躁的某人一掀被子坐起来,跳到地上把地板踩的咚咚响,灯也不开的,三步两步下了楼梯。 黑暗中传来拉抽屉的动静,跟着坐起身的丁勋只能看见楼下冯锡尧一个模糊的轮廓,蹲在角柜那里,动作很大的翻找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冯锡尧一阵风的卷上来,单膝跪在丁勋这边床沿,就手打开台灯:“我这儿没碘伏,找着俩创可贴,你凑合凑合。” 我没事三个字都到嘴边了,丁勋乖乖点头:“行。” 恶狠狠的某人嘴巴凶得很,一边动作轻柔的帮人粘创可贴,一边毒舌骂人:“再干这种蠢事,我管你去死,创可贴也不给你贴。”冯锡尧明明知道这伤处跟自己有关,可是那种混着心疼气恼的无力感让他无处发泄,只好不讲理的迁怒给病号。 伤处大,两个细条形的创可贴勉强遮住了最严重的地方,还有些红肿破皮的地方露着,看过去有点可笑。 “就这么着吧。”冯锡尧也没办法了,粗鲁的帮人把灰色家居服的袖子放下来,抬脚上床钻进被子:“关灯睡觉。” 背后窸窸窣窣的。 冯锡尧看不到,可是他感觉的到。 床垫往下陷了陷,很明显丁勋重新躺下后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一些。他的身体没有挨上来,可是冯锡尧觉得整个后背都被对方的体温烤热了。 自己怎么就幼稚的跟个小学生似的?冯锡尧在黑暗中抿紧嘴唇。 这人是又傻又愣,可谁让自己看上了呢?被关了禁闭吃了苦头,连手腕都伤着了,自己还没给个好脸子,哎…… “锡尧,”身后的声音近在耳旁,全环绕立体声低音炮效果:“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这次是我欠考虑太莽撞了,以后我跟你商量着来。你别生气了。”一着急又成了那个笨嘴拙舌的老样子,什么好听的,能哄人的话都讲不出来。 冯锡尧叹口气,挫败的翻过身来,伸手亲昵的揉了揉男人的耳朵。他的耳骨硬,头发也硬,老话说这种人特别有主心骨,不听劝。 “你大哥说得对,通往罗马的路有一万条,咱俩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行了不扯这些了,我不是气你,是……早点睡吧,我明早起来还得去医院。” 丁勋特别老实的嗯了声,躺平放松了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丁勋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耳中若有若无的传来一声叹息和呢喃。 “傻子,我是心疼你。” * 冯锡尧在医院碰到个熟人。 当时冯锡尧出门到医院大门口去给老太太买小米粥,一个戴着口罩遮住大半边脸的女人都擦肩而过了,陡然间又站住脚转身,几分迟疑的叫了声:“冯,冯总?” 冯锡尧跟着转身,看着女人摘了口罩,露出一张依稀有印象的脸。 这人他知道,曾经是公司销售部员工,还追求过自己。窘的是他忘记对方名字了。 “戴晴。”比起几年前追求冯锡尧时候青春正好的小丫头,眼下的戴晴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风韵,落落大方:“好久不见,冯总新年好。这么多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冯锡尧展颜一笑:“新年好。” 想起当年小丫头青涩却勇敢的追求,在自己拒绝后没多久就办了离职。这样算起来,也是七年多没见了。 “要当妈妈了?恭喜。”看到戴晴千鸟格羊绒大衣下遮不住的肚腹,冯锡尧开口道喜。 戴晴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五个月了,今天过来做产检。冯总这是?” “家人有人住院。”冯锡尧无意深谈,转了话题:“现在哪里高就?还在行业里吗?” “嘉业地产。”戴晴拢了下头发:“小公司,比不得紫勋。这几年冯总生意越做越大了。”女人迟疑了一下:“前段时间,我听说丁总回公司了。” 想不到对方会说这个,冯锡尧愣了一下,含混嗯了声:“做生不如做熟。”这些年他跟丁勋的恩恩怨怨,倒是大半个地产圈都知道。谁都知道俩人因为分赃不均闹掰了,看笑话的有,可也忌惮于紫勋这几年的势猛和冯锡尧的不好惹,没人当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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