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插进瓶子里,一扭头三个人贴着出现在阳台门的玻璃上。 我:…… 秦龙和冯一天就算了,林初霁跟着捣什么乱啊。 背过身去不理他们,我继续修剪花枝,把上面多余的叶子剪掉。 等收拾好所有的花,我把地上打扫一遍,抱着瓶子打开门。 那三个人亦步亦趋地跟过来,特别是吃瓜的那两个人嘴里「啧啧」作响。 我反手推了林初霁一把:「你们别闹了行不行? 」 林初霁竟然顺手用手掌包住我的手,转身对冯一天他俩人说: 「就是,你们两个闹什么,别跟在我们耶耶身后捣乱。 」 我抽出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桌面。 上面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没几下就能收拾好。 我把瓶子放在靠近墙的位置,挺直身子欣赏了几秒,然后扭头看林初霁。 冯一天他们两个已经假装很忙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小声开口:「你别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 」 林初霁咳了一声,用拳头抵住唇,可我还是能看见他嘴角的笑: 「好,以后知道了。 」 我莫名有点不敢看他了,又推了他一把: 「快点去忙你自己的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第五章 噩梦与退缩 1. 天气逐渐暖和了,我直接穿着衬衫黑裤去上课,在外面套了之前买的大衣。 上午都是小班课,只有我们这一个班的人。 到班里坐下的时候,有个女生扭头过来夸我这么穿好帅。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 等下了课,我直接背着包去了公交车站。 等车的时候,林初霁给我发消息:「你去哪里了? 」 「我下午有点事,怎么了?」 「没事,本来想带你出去玩呢。」 公交车来了,我关上手机,没再回消息。 一下午面了三个酒吧,但是都对时间抓得很紧,我上课都来不及。 我更倾向于最开始问好的那个酒吧。 那地方还算好找,我问了门口发传单的一个男生,最后和那天打电话的人会面。 把薪资之类的了解完之后,我觉得基本没有问题,定了最后一个。 那个负责人估计还算满意,对我说: 「我们酒吧虽然是在大学城,但客流量比较大,什么人都有。 」 「这方面你自己要注意,我们也不能时刻关注到,你自己得多留份心才行。」 「明白,」我点点头,「我之前在酒吧干过。」 「行,那到时候我再找人给你培训一下,你先负责一楼二楼的上酒。 」 「除了客人自己点的,其他的你都拿提成。」 他再次强调,「不能和客人起冲突哈,不然所有赔偿从基本工资里扣。」 打工无非就是这样子的,我沉默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林初霁正在走廊里打电话。 他站在窗台前,从侧面看,表情是明显的不耐烦和厌恶。 我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也没有过去,直接进了宿舍。 本来以为他打完电话会回宿舍,结果林初霁当天晚上没回来。 甚至连着好几天都没在学校里出现。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联系他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他不说,我再去问好像也不太合适。 2. 我这学期晚上有课的时间不多,只有单周有课,只需要按时请假就行。 我按部就班上完课,晚上七点半坐公交车去上班。 就像上次在酒吧一样,新员工做了基本的培训,然后就各自做各自的工作。○ 我以为当时面试说的人流量比较大是夸张了点。 但是到了九点以后,二、三层也开了。 音乐和灯光眼花缭乱,整个酒吧陷入狂欢。 说话必须得贴着耳朵大声喊才能听到。 这个酒吧和我之前打工过的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上酒的员工是四个包间两个人轮值,忙得不行。 也可能是太久不打工懈怠了,还不到十点,我一晚上下来累得只想坐在地上休息。 就像那个故事一样,成天挨冻挨饿的乞丐没能被严寒打倒。 但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之后再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却是一点都受不了。 一点风就能吹倒,死在一个平常的夜里。 我靠在后台墙上休息了一会儿。 这里还算安静,至少不会吵得耳朵头疼。 我摸过放在休息区的一瓶矿泉水,狼吞虎咽地喝完了半瓶。 旁边一个人和我一样坐在地上。 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他也不管我,自顾自地抽起烟来,吐出一个烟圈。 3.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快到六十的时候我听到耳麦里搭档叫我的声音: 「三楼三号包厢要你去。 」 「三楼?」我有点疑惑,怀疑他是不是说错楼层了。 我一开始以为这家酒吧只有一层,仅供普通的人群消费,人多也不会多到哪里。 谁知道晚上九点十点以后三楼才是重头戏。 换句话说,这家酒店大部分的利润来源都是三楼,三楼是高消费人群的包厢。 偶尔来的普通学生都在一楼,二楼一般是办了卡的。 三楼就算是有钱也进不去,专门给有权又有钱的人的。 「没错,刚刚我和老板说了,你直接上电梯。 」 他那边很安静,应该是找了个卫生间之类的地方,说话声音也很清楚。 他说到这里放轻了声音: 「这里好像也会有那种买卖……我估计是从那个名单上看的。」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拍了照片,你小心一点啊。」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道了声谢,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上了电梯。 电梯很大,里面也没人。 我走进去,正对着电梯门的是一大面玻璃,干干净净的,连手指印都没有。 没有人的话,只需要三十秒就能到三楼,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里面的人穿着黑白色侍应生衣服,手腕的扣子系得严实,黑色的领结卡在脖子上。 再往上是有些汗湿的头发,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根本不是没有被现实沾染过的样子。 我只觉得有些疲累,不只是身体,我甚至能在眼睛里面看到不属于我的贪婪。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在这座大城市里一直保持自己的原则。 但是当一个人身处泥泞的时候总是会被拖着慢慢掉下去的。 「叮」的一声,电楼梯到了。 4. 三楼和一楼、二楼完全不一样,走出电梯一片安静,甚至看不到一个人。 厚重的包间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就算在里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无法从外面得知任何情况。我找到包间,在门口看到了经理。 他一看到我赶紧走过来叮嘱我: 「不管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先答应,千万别和里面的人顶嘴,知道吗? 」 「不然报警也没用,出来我给你涨三倍工资。 」 我点点头,想起搭档和我说的话,危险的直觉几乎立刻涌上心头。 但是现实压得我不得不这么做。 再次整理了一遍衣领,我按响门口的铃。 很快有人从屏幕里看到我,然后开了门:「哟,来了啊,快进吧。 」 开门的是个男人,深灰色的衬衫开到小腹,只在最下面系了扣子。 包间里面很暗,刚进去我几乎有点看不清。 再加上男人在我的右边说话,我更听不清是要干什么。 走神的一瞬间我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男人一只手捞住我,直接把我带到他怀里。 我吓坏了,下意识把他推开,却听见他大声说: 「我都说了,你们还真以为在这里打工的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啊。 」 「刚进门就忙不迭地知道投怀送抱了。 」 我定在原地,冰冷从头顶浇下来,把我定住,头一次连抬头都觉得难堪。 但是很快理智把我拉了回来。 我拿起平板走到那群人坐着的身边,弯腰把平板递给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人问: 「请问您要点什么? 」 那个男人看着三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衬衫,只在领口开了一颗扣子。 他的两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周围的人坐在他身边。 给我开门的男人嗤笑一声: 「看见没有啊,人家有眼力见儿的,知道谁给的钱多。 」 身边的人跟着起哄大笑。 我心里只想骂他神经病,这明明是来培训的时候教我们这么做的。 虽然进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穷人不能太要面子,但是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从进门这男人就开始胡说八道,我难免有些带气。 此时只好咬紧牙关,保持微笑看着坐在中间的男人。 他倒是挥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说话,问我点这里最贵的。 就像之前一样,有钱不赚是傻子,我直接给他选好把平板伸到他面前。 那双手却隔着一层衣服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那么抗拒过一个人的触碰。 5. 以前打工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是醉鬼借机揩油,也好对付。 但是眼前的男人没有一丝醉意,甚至都没有酒味。 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势,对我来说都是碾压一样的存在…… 我努力保持面部表情:「先生,点好了,如果您确定好了的话我下楼给您叫。 」 男人身边的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开口:「下楼做什么?这不是能直接叫吗? 」 冷汗浸透我的衣衫,那只手还搭在我的手腕上。 他慢吞吞开口:「之前有跟过人吗? 」 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心跳声快要把我淹没,脑子也不甚镇定。 我盯着他张合的嘴唇,耳朵一片嗡鸣。 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用力吞咽了一下,尝试抽[dòng]手腕。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男朋友多少钱同意你跟我? 」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理解过有钱人、有权人和普通人的区别,直到这一刻。 6. 从前我以为我和林初霁之间的差距就是和有钱人之间的差距。 可是现在赤摞裸的现实告诉我,怎么会只有那么一点差距。 怎么会真的只是金钱和权力。 有的人,根本不把穷人当人,只是一件可以用金钱和权力就可以买卖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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