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月后,春水和小月亮宝宝都可以出院了。 满月后小月亮的五官也愈发清晰,她长得极像春水,不管是脸型鼻子嘴巴,还是水灵灵的双眼皮。 只是小孩的眼珠很黑,更像…… 这期间褚靳一次都没有来过医院,春水也没有联系他。 这人倒是真的遵守了约定,小孩出生后永远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 出院这日春水去和霍医生说了很久的话,小月亮由着保姆和周文文等人照顾。 他回来的时候,朝里间问了句:“文文姐,小月亮有没有哭呀?” “文文姐?” 春水心里犯了疑惑,周文文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在小月亮身边,现在是不在吗? 于是边往里走边道:“朱恩?文文姐出去了吗?” 手刚碰上门,就看到了小月亮的小床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是褚靳。 小月亮出生这么久都没来,现在要出院了才来? 春水冷冷道:“谁让你来的?” 褚靳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滚出去!”春水厉声道。 褚靳仍旧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小月亮也没有声音。 春水心里生出些恐惧,快步推开褚靳:“你聋了吗,我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你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到一张脸侧带伤,面色浮白的脸。 褚靳黑眸渐渐睁大,像是在仔细分辨他在说什么,哑声道:“我,我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吧?这是什么烂借口? 春水低头一看小床,小月亮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不哭也不闹,像是有些好奇又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看到春水时,胖藕似的胳膊激动的挥了挥,欢喜的吐了个泡泡。 褚靳恋恋不舍的看了小月亮一眼,视线又胶在春水脸上,然后一笑:“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春水忽然道:“她叫小月亮。” 褚靳的脚步不停。 春水眯了眯眼:“褚靳。” 褚靳还是没有回头。 “褚靳,你站住。” 褚靳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马上就要打开门,裴春水忽然拿起小月亮的玩具砸在褚靳的后背上。 褚靳这才回头,愣愣的捡起地上的玩具。 春水看了他很久,咬牙道:“我刚刚说了什么。” 褚靳攥紧掌心,黑眸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嘴唇,苍白的低笑了下:“抱歉,我没有听到,你能再说一遍吗?” 春水困惑震惊的看着他:“你,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褚靳看他一会儿,道:“我能听到。”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褚靳视线离开春水的唇,他垂着头:“你说让我离你们远一点。” “不要打扰你们。” 这样的话对褚靳来说并不陌生,似乎春水也不会和他说别的话。 “我会离得远远的。”他笑着看着春水,只是那笑容苍白又难看:“你回国之后会有褚氏集团的律师联系你,我的财产将全部赠予你和你的女儿。” “可是,”春水深深的看着他,嗓音有些发颤:“我说的明明是——” 他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小孩的名字叫小月亮。” “褚靳,你怎么了?”春水疑惑,“你你听不到吗?” 褚靳垂下视线,只道:“很好听的名字。” “再见,春水。” “我遵守承诺,永远不会打扰你们,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褚靳转过身推开了门。 门关上的刹那,春水怀里的小月亮忽然放声哭了起来。 她那么小,那么粉嫩,像是感受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离别。
第91章 小月亮是一个很乖很漂亮的小宝宝。 她很少哭也很少缠人, 经常会转着黝黑明亮眼珠去看春水,最喜欢的事情是喝奶和睡觉,请来的几个月嫂保姆都说这是她们职业生涯中照顾的最乖巧可爱的小婴儿。 最近春水要带小月亮乘私机回国, 保姆们在收拾这栋住了六七个月的别墅。 春水坐在婴儿床前玩小月亮的手指,傅坤年拿着相机在一旁为他们父女拍照。 自从小月亮出生后傅坤年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彻底成了父女俩的专用摄影师,成了除保姆以外抱小月亮最多的人。 春水还是不太敢抱小月亮,他总觉得小月亮太小又太可爱,他真怕自己收不住吸崽的力气。 傅坤年放下手里的相机, 温柔的轻点小月亮的肚肚,感慨道:“才这样小就这样像你。” “是吗?”春水有些高兴。 几乎所有人看见小月亮都会说像他,每次有人说他都会格外高兴。 春水完全一副女儿痴的样子:“瞧瞧我们的小脸, 小嘴巴, 还有大眼睛,真是漂亮到爸爸心坎里去了。” 小月亮竟配合的挥着白胖的藕臂咿呀咿呀两声。 春水眼睛一亮, 惊奇的看向傅坤年:“她能听懂?” 傅坤年摇头笑笑:“春水,她才刚满月, 但是因为你是她爸爸,她会更熟悉喜欢你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保姆朱恩走了过来。 “裴先生。” 朱恩看一眼傅坤年, 稍稍走近春水, 迟疑又小声道:“褚先生的房间需要收整吗……” 这个问题保姆问过一次。 他垂眸继续玩小月亮粉粉嫩嫩的小手,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不用。” “好的。”朱恩点头离开。 没过一会儿小月亮就开始找奶喝, 一旁的两个月嫂赶紧抱着小婴儿上楼喂奶。 傅坤年看春水一眼,道:“他看过小月亮吗?” “看过。” 春水拿起傅坤年才放下不久的相机, 边欣赏父女美照边随口道:“怎么了?” “你们见面了?” 春水抬眼看他:“坤叔,你想说什么?” 傅坤年棕眸深深的看着他:“他没有向你卖惨吗?” 春水忽然有些烦躁, 他说别卖关子了,褚靳到底怎么了。 傅坤年道:“小月亮出生那一天褚靳出了一场车祸,肇事者是他本应该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父亲褚怀锋,褚怀锋成了随时都会断气的植物病人,而褚靳……他受了很重的伤,车爆炸的那一刻他从车里跳了出来,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近一个月,伤全在内脏肺腑,我的人也调查到林清现在疯了一样在寻找专攻爆炸性耳聋和听力受损的医生……” 春水不信,即使他怀疑过可还是不信,他还笑了下:“开什么玩笑,那天他还来医院了。” 说着说着春水的声音就降了下去。 帽子,口罩,血腥味,一句句重复空洞的春水别怕……那时的褚靳更像是一缕游魂,撑着一副破烂的身躯来到他面前。 “你们不是打过照面了吗?” 傅坤年道:“我以为凭借他的性格会向你卖惨装可怜。” 春水沉默许久,道:“没有。” 那样喜欢撒娇喜欢卖惨的人唯一一次没有向春水卖惨。 他只是告别,祝福,永远离开春水的世界。 春水不知道傅坤年什么时候走的,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他提步上楼想看看小月亮有没有睡,但却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他抬手轻轻碰了下门,嘎吱一声,带起一片灰尘。 次卧和主卧的格局是一样的,只是稍微小了些。 房间没有几分人生活过的痕迹,衣柜里只有一件褚靳穿过的白衬衣,床上沙发上摆放许多透明的防尘箱,约莫有三十多个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 春水走近一看,那箱子里装着小婴儿的各种尺码的衣服,不同类型的珍贵玩具,书籍画本,生活用品……男孩女孩都有。 细致零散到还有小小可爱的辅助筷子。 春水走到内套的书房里,这里似乎是褚靳最常来的地方。 电脑旁边有个花瓶,里面插着枯萎泛黄的白玫瑰,还有一本没来得及合上的书。 春水犹豫一会儿拿起了那本书。 待看到上面的字迹时他才发现这不是书更像是褚靳的随笔日记。 快速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多是抄录的菜谱,几乎每一道都在他的饭桌上出现过。 每一页菜谱下方都有一个小小的表情。 笑脸,哭脸,叹气,拳头加油…… 春水倚靠着积灰的桌前一页一页翻过,褚靳的字写得很好,这一点早在多年前他装浪漫送他花时他就从里面卡片上的落款知道了。 看到最后一页时上面没有菜谱,他看了眼上面标注的日期,似乎是褚靳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来自圣经的话——Flee as a bird to your mountain。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1】 春水笑了声。 他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他俯身拿过桌角的烟火,这把银色的火机跟随褚靳许久,烟盒还没有开封。 对了,褚靳已经戒了烟。 戒烟还把烟火放在旁边?这是有多大的毅力? 春水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慢慢吸了口,又吐出口气,缥缈的烟雾遮住他漂亮的面孔。 自从有了小月亮他也开始戒烟,现在却犯了烟瘾。 他想褚靳真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呐。 能用戒烟的方式来戒他。 这样就好,这样的结局就很适合他们。 春水想,爱得深伤得深,什么爱啊恨啊重要吗?不重要。 他们都要去追寻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山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点点难过,只是一点点而已。 也许是戒烟后遗症。 . 这间房间上了锁。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春水携小月亮宝宝回到了国内。 干妈周文文前来接机,见了面直接把小月亮抱走狂吸。 钟医生冲他笑了下,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 春水客套着问了几句钟医生和文文姐的近况。 春水屁股才挨家中沙发上就听到有保姆说有两位先生想要见您,他们说他们是褚先生的律师。 裴春水愣了下,他想到褚靳说过要把自己的所有财产赠予给小月亮。 他说:“不见,让他们走。” 保姆应了声哎,过了会儿又回来说:“那两位先生说他们也是打工人,您要是不见他们他们怕是要被辞退,这……” 春水皱了皱眉,烦躁的啧了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律师来到会客厅就公事公办的拿出一份文件送到裴春水面前,先是说了很久褚靳的财产组成,褚氏集团是家族企业并不在其中,只是其余股份股票私产的数字让现在身价不菲的春水都咂舌,然后他们道:“您只需要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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