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雪在法国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国内陪老头打掼蛋,跑国外陪合作方喝洋酒。配合着拍一些新闻照片,装模做样安排国内发点通稿,无非是营销一下帅哥霸总走进现实,每年两次。斯昭给他拍的就没有专业记者好,零零散散几张,不是吃饭就是睡觉。 展览的时候碰上之前的爱尔兰供货商,外国女人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似的,当着一堆同事的面问他:“亲爱的连,你的甜心呢?” 哪里来的甜心,连天雪就带斯昭来外国玩过一趟,斯昭非说自己英语好,死活要跟来公司团建。结果只听得懂中国人讲英语,听到爱尔兰人讲英语直接大脑宕机,人家说什么都回“yesyes”。 问他是Mr.连的下属吗,斯昭说yes。是家人吗,yes;是弟弟吗,yes;是情侣吗,yes;是未成年吗,yes;需要法律援助吗,yes。 斯昭迷路一会儿,热心的爱尔兰供货商差点给连天雪起诉了。 归根结底是听不懂外国人讲英语的斯昭太像离家出走且智力缺陷的teenager,他穿着连天雪的长外套不合身,背的还是学校发的书包。 这件事其实是赵助理处理的,很遗憾赵助理的英语水平也极为有限,于是只拿着身份证解释了斯昭已成年。等连天雪知道都已经团建结束回国了,他也没必要事后专门跑去跟人解释。 所以这回再提到这件事,连天雪说:“犯错了,在关禁闭。” “我想你的甜心正是爱在外面游玩的年纪,不要管的太严厉。”生活西化的外国女人与他碰杯,“作为爸爸要包容。”她提到的“爸爸”自然是“daddy”。 连天雪心想,他就是太包容了,斯昭才会仗着他好说话不断提要求。整天帮帮斯和,帮帮小李,帮帮小蔡,也没见他想着帮帮天雪哥。 法国比中国时间晚六个小时,斯昭从来没考虑过时差问题,总在晚饭点喊他“天雪哥你在吗”。而连天雪要考虑斯昭在家里如果没人说话会不会憋疯,所以必须一边吃饭一边回复他。 等连天雪不忙了,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斯昭就已经睡着了。睡相一般,手有时候会伸到床外,看来是不会做噩梦。 地暖开得闷热,他上次撩起斯昭的衣服下摆,只是露出了一截后腰与背人就发抖。现在衣服是不好好穿的,腰是塌着堆了一衣褶的,脚是支起来给人晃的,斯昭明明就知道监控在看。 所以也不是连天雪看手机,是斯昭能给他看的也只有手机,斯昭说可以看,还求他代回信息。 在斯昭的微信聊天记录搜索“天雪哥”会有非常多条,偷着骂他的不在少数,说他没给送生日礼物,说他不给摘手环,说他办公室放的橘子闻着就很酸。 如果不特意搜的话往上翻一点就是没发出去的聊天记录,斯昭发了很多遍“我讨厌你”,往上一点是说“不是不能亲,可以亲的”,再往上斯昭问他是不是同性恋。 连天雪想斯昭何等爱说谎,早在这个时候就说没问题随便亲,结果他一亲就哭,还倒打一耙说他强迫。 给斯昭好脸色的时候他总是听不懂人话,非要连天雪拿住点什么才老实。强迫怎么了,斯昭在要礼物的时候也是在强迫他,强迫他花心思花时间,那他强迫斯昭何必想那么多,不都是斯昭自己罪有应得。 就是泄玉就是玩具,他回去在…斯昭的时候一定不会亲。 在斯昭的微信里搜“同性恋”其实也很有意思,这段时间他给小林发了给小李发了,给任自许发了“怎么判断我是不是同性恋”,又给蔡琛发了“我应该不是同性恋”。 任自许是斯昭在非继承者联盟的同性恋朋友,连天雪记得,因为他跟任自许的姐姐相过亲,听她讲了自己没用的弟弟因为恋爱脑非要跟小男友去日本。任家不给钱,他只好自己打工供男朋友读书,斯昭的朋友也就这个水准了。 任自许:你找个男的亲一下就知道了斯昭:不同男的是不是不一样? 任自许:那你多找几个斯昭:两个能试出来吗? 任自许:可以,你去吧隔了好久,斯昭才回复,他给任自许和蔡琛发的是同一句话。 斯昭:我应该不是同性恋任自许:哦斯昭:我亲了,没感觉另一边蔡琛回复他。 蔡琛:也可能是我不行蔡琛:可能我和你的观念不一样吧,我觉得你要再珍惜自己一些斯昭:对不起,真是我不好蔡琛:没关系,你不要再随便试了连天雪想斯昭果然还是得关起来,斯昭太欠打了,斯昭应该绑起来,斯昭不如疯掉算了,斯昭最后戴上项圈,斯昭得被…… 国内时间十二点,斯昭昨晚一个人换床单,收拾好了,晚上就睡在了他的卧室,这个点并没有起床。 连天雪叫他起床:“斯昭,醒醒。”叫了三遍,斯昭在床上翻了个身,梦游似的含糊问他要干嘛。 斯昭昨天才说了“一整天都在想你”,连天雪现在只觉得做戏成分太高。 他亲斯昭的时候,斯昭僵的像块铁板,又哭又擦嘴,换个人斯昭就主动投怀送抱。 “斯昭,起来。”连天雪说,“蔡琛给你发信息。” 斯昭半梦半醒地掀起被子,往摄像头这边爬,耗时三十秒,实际只是跪趴在了靠近摄像头的床边。“好的……你念。” 摄像头下移,说:“蔡琛说喜欢你,但他要出国了,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斯昭快睡着了,晃着脑袋问:“几点?” 连天雪说:“六点。” 斯昭瘫倒,嘟囔了一句什么。 “听不清,再说一遍。” “不见!”斯昭闭着眼睛大叫,“太早了,我不见!” 连天雪说好,我回来的时候要…你,斯昭已经又睡着了,许下了一些“都可以”“再说”的承诺。
第49章 斯昭隐约记得睡梦中连天雪和他讲话,但说了什么,他醒来全忘了,坐在床上发呆。 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所以斯昭顶着乱蓬蓬的脑袋坐在椅子上,一边刷牙一边问:“天雪哥,你是早上有跟我说话吗?”但他叫了好几次,摄像头都没理他。 也许是已经在机场了,所以没理他。斯昭看了平板日期,虽然没有网但也是准的,今天是周六,晚一些天雪哥会回来。 到时候他就有手机了……他要叫外卖。 但斯昭没忘了要给连天雪睡的事,他不知道连天雪的航班是几点,只希望晚一点再晚一点,这样说不定可以拖到明天,明天就又有机会拖到后天。 下午七点的时候他去洗了个澡,出来在摄像头底下转了一圈,说:“我洗澡了。”他在留证据,证明他是想服务的,也做好准备了,监控都看着呢,只不过是时间太晚了。 可一直到十二点天雪哥也没回来,一点没有回来,两点没有回来,四点的时候也没回来。 斯昭在客厅等了很久,十二点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到一直没听到宝马停车的声音,也没有靠近的脚步声。 会不会真的飞机失事了?斯昭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还是回来的路上被挟持了?他有没有办法救一下天雪哥,天雪哥在外面死了,他怎么办? 周日的中午,连天雪也没回来。斯昭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其实天雪哥说的是周日晚上回来,是他睡太多又记差了。 于是下午七点,他去洗澡,对摄像头说“洗好了”,然后又在客厅等。 今天一整天摄像头都没有跟他说话,说不定天雪哥已经死了。斯昭蹲在沙发上鼻子酸酸的,还带着他的手机呢。 他把音乐关掉,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斯昭已经回到床上了,被褥很柔软,脑袋陷在羽绒枕里。他缓慢地眨眼,发现自己是在连天雪卧室,连天雪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床头柜上有薯饼的纸袋子。 斯昭去拿纸袋子,发出很大的声响,连天雪扭头看他,他就说:“谢谢,脆薯饼。” 连天雪说:“不是脆的。” “啊?”斯昭感觉天雪哥不高兴,也许是航班延误了。“不是脆的也行,我用空气炸锅热一下。”他掀开被子下床,结果右脚还没碰到地板就被拉住了,他低头脚铐的链子绷直了。 斯昭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这个脚铐的链子非常长,足够他从一楼卧室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现在短得只够在床上。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他倒是很明白。 连天雪说:“蔡琛要准备出国深造了,你要不跟他走吧,看你们挺般配的。” 斯昭又缩回床上了,说:“我还没毕业呢,为什么要出国啊?我一直等你回来,把手机还我。”他觉得连天雪发神经,明明是自己回来晚了。手机,脚铐解开,热薯饼……斯昭想着自己要的东西,去亲连天雪的侧脸,又被扭掉了。 连天雪说:“亲什么?”他冷漠地把人摁下去,“不是说了不需要吗?” 斯昭薯饼没吃一口,攥着纸袋子,头压得很低。连天雪掰开他的手,把纸袋子放回了床头柜。 “油不要弄到被子上。”连天雪摸了摸小孩湿热的后颈,“别的也不行……咽掉。” 还没怎么样就又掉眼泪,连天雪捏开他的嘴确认有没有咽干净,被尖牙在虎口划出一道白痕。斯昭当然不敢咬他,只是想闭上嘴,虎牙再尖也只是人,抵在指腹上怎么摁都见不了血。就算疼,也是连天雪疼,斯昭凭什么哭。 斯昭吃不了苦,同样的事连天雪做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斯昭一个劲儿躲,还弄脏了眼镜,连天雪把眼镜摘下来,想起斯昭少说压坏过他三副。他度数不深,一百来度,戴眼镜只是为了好开车。 “抖什么?你自己之前怎么说的,又不记得?”连天雪连人带枕头一起往回揽了揽,那条链子确实栓得太短了,不往后点腿都不好打弯。 斯昭紧闭着眼,什么也不敢看,只说:“我没不记得,你说的周六回来……我洗澡了,今天也洗了。”他惊恐之余又有十足的反应,尤其不敢看连天雪的脸。 “手给我。” 斯昭两只手都给过去,没手擦眼泪了。 “你是觉得喜欢,还是可以接受?”连天雪半合着眼问他,“当然,你怎么答也不重要,结果不会有变化。” 斯昭还在想,他掌心里发了烧,只敢望天花板。 他不用想明白,连天雪懒得听了,自己接:“你不是同性恋,那讨厌着吧。” “你不是也说我讨厌吗?”斯昭听到“讨厌”就难过,也不管他自己说了多少遍,“我怎么答不重要,反正我就是替代品、赝品、尾货、断码、清仓大甩卖……”他给自己说哭了,后面说的都不是名词,胡编乱造。 “说什么玩意呢?”连天雪根本没让他疼,自己哭成那样,“斯和说的?我给你花那么多钱 ,你还只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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