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填因很爽快地应了。 -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快要陆陆续续走到尾声。 不知道日子如何在时光里流逝的,但重新翻开日历,新的一年确实要到来了。 “那就这样改吧,从文学的角度上来说有些太生硬了。”程恩骄拿着厚厚的一沓稿子,低头吸了一口烟,仰头冲天花板吐了出来。 畅书亦点了点头,拿笔标注出要改的地方,“还是有可取之处吧?”他也想抽烟,桌子上乱糟糟的,堆得到处都是书和纸张,废旧的有用的没用的都乱堆,这下子也不知道把烟塞到哪儿去了。 程恩骄瞥了一眼,拿出烟盒给了他一根,畅书亦接过闻了一下,“还是你之前爱抽的牌子,一点也没变。” “没办法,”程恩骄笑了笑,将烟盒放回里衣兜中,“别的烟吃不惯,会呛。” 畅书亦拿起打火机点着了,眯着眼吸了一口,“一股甜味儿,就你喜欢这个烟。” 程恩骄没说话,只是笑。 这是畅书亦的工作室,畅书亦跟程恩骄是大学舍友,两个人那时候都算是混不吝的人,费劲心思逃课出去玩,也互相包庇遮掩着夜不归宿。 畅书亦夜不归宿的原因通常很简单,就是跟女朋友甜甜蜜蜜,程恩骄没有女朋友,但也觉得宿舍待得实在是闷,没事儿了就跑出去上网吧。 都是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出来工作干得活种也是大差不差,不过畅书亦家里是富二代,父母有钱他也有钱,畅书亦不想给人打工,便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程恩骄刚受委托来看稿,一进门桌子上的杂乱无章几乎立刻把他劝退,转念一想自己在家的书房差不多也是这么乱,就又释然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我早说让你到我这里来工作,你看咱俩是朋友,我又是老板,我可不会为难你。”畅书亦还是抽不惯这根又甜又苦的烟,吸了几口就扔了。 畅书亦是正儿八经的南方人,比一般的南还要更南,因而说话带着很鲜明的口音,让人无法忽略。 程恩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畅书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笑嘻嘻的,“我也不晓得我老婆怎么忽然对写文章感兴趣了,但是说来也笑话,我毕业之后欣赏文字的能力大不如从前,倒是在算账这方面精明了不少。” 程恩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商人啊,当然要精明,不仅不让自己亏,还得大赚特赚。” 好友见面免不得叙旧,坐下来平静抽支烟,隔着桌子互相看着都觉得安逸。 “那你嘞,”畅书亦示意程恩骄不要客气,喜欢什么就喝什么,桌子上的茶水都不烫了,“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阿姨不催呢。” “怎么不催,”程恩骄喝了口茶,转移话题,“你跟嫂子没打算再生一个?” 畅书亦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男人一到中年,有些力不从心嘞。”他挑眉看了眼程恩骄的大腿,“所以这不,你嫂子想要的,就换个方式弥补她。她想出书我就给她出书,想要包就给她买,一个都不少她的。” “去你的。”程恩骄瞪了他一眼,“你是不行了,我还可以一展雄风。” 说罢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畅书亦起身把窗户打开,屋子里全是烟味儿,闻久了缺氧。 “我说真的,我有考虑在你所在的城市开个分店,不过就是还需要点时间。”他把手一摊,非常老板气派的双手立于兜,“你看我大老远的把你请过来,不就是相信你的能力嘛,再说这个城市也挺好的,一年四季都暖和。” 老板还是老板,永远为利益说话,“你可以先到这里工作一段时间,等分店开好你再回去就行嘛。” 程恩骄没打算答应,他可以接受变动,但不太喜欢永远处于被动的状态,来到一个还算陌生的城市工作,然后又要做好交接工作的准备,虽然说畅书亦是他的朋友,但不免的,这种商业性格外强的承包工作对他来说压力会很大,做起工作来也不一定得心应手。 但他没直接拒绝,也接住对方给的天气理由,只是说,“人最难改变的是本能,我习惯了那个城市的天气,再过来也许适应能力不强。” 畅书亦也懂对方没有把话说死,顺其自然地给了个台阶,“我等你考虑清楚,反正我这边一直欢迎你来的。” 两个人又谈了会工作,快到饭点的时候畅书亦接了他老婆的电话,虽然语气带着点无可奈何,但整个人是含着幸福的笑的。 “走吧。”畅书亦拿过老板椅后面搭的外套,揽住程恩骄的肩,“我老婆说请你吃本地特色饭菜,我跟着沾了你的光了,平时她能跟我在一个饭桌上吃饭都稀奇。” “怎么会?”程恩骄好奇,打趣他,“总不能是你两处于分居的状态吧。” 畅书亦叹了口气,“差不多,我工作忙,应酬也多,老是顾不上她和孩子。她自己后面也有事业心,也不乐意跟着我屁股后面转,一周能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罢他又传授经验,“你现在辞职了,不代表将来不找工作,遇到心仪的人了,就要抓紧追,并且在热恋期就要给她新鲜感,让她察觉到你的在意,后面真忙起来了,她也念你的好,舍不得跟你分开。” 程恩骄若有所思。
第35章 畅书亦的老婆叫夏橙,程恩骄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他们唯一见的一面在畅书亦的婚礼上。 他其实对畅书亦的前女友印象更深刻一点,毕竟也是见了四年的面。 说起来还得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夏橙把他们的儿子带了过来,小孩儿名叫畅悠扬,小名儿叫点点,据说是因为一直不长个儿,很小的一点。 等见上了面才知道这名没起错,据畅书亦说点点已经上学前班了,快六岁的孩子,身高还像四五岁的小孩儿。 夏橙很热情,她招呼着程恩骄坐下,又把菜单递给程恩骄,“好久不见了恩骄,书亦老是说聚聚,结果一直就你们两个聚,我一直见不到你人影,今天咱俩也可以喝一杯了。” “是可以和嫂子也喝一杯了,”程恩骄客气的说,他随意点了两道海鲜,转手把菜单给畅书亦,笑着说,“我还是不懂你们这儿的特色,还是本地人来推荐吧。” 等菜期间,夏橙就很安静地听程恩骄和畅书亦聊天,她最爱听程恩骄说畅书亦的糗事,最后又闹着要听畅书亦前女友的事情。 畅书亦拦着程恩骄不许说,夏橙怀着笑用肩肘推了一下他,“你就是心虚。” 畅书亦肉麻的亲了她一口,“过去是过去,提过去让咱俩都不开心,专注当下。” 夏橙不好意思的擦了下脸,拿起酒杯给程恩骄倒了半杯,“恩骄,特别麻烦你还专程过来给我修文,我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帮忙,嫂子敬你一杯。” 程恩骄站起身,自若地回敬,“不用那么客气嫂子,还要感谢你带我吃美食。” 等到菜差不多都传上来了,程恩骄才注意到各类菜肴都算是亮眼的颜色,好不好吃另说,但看起来有想吃的欲望。 等到夏橙拍完照之后,程恩骄也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 夏橙开他玩笑:“八成分享给女朋友的。” 畅书亦给夏橙把袖子扁起来,替他回答,“才不是嘞,他单身一百年,我猜是习惯,他大学还自学了摄影。” 程恩骄没说话,笑着把照片都发给了苏填因。 吃过饭后,点点闹着要去沙滩上打排球,程恩骄也没介意,就说那一起去,他刚好也欣赏一下大海。 点点的运动细胞不错,在沙滩上疯跑也不累。所以程恩骄就安慰愁眉苦脸的夏橙母亲,“男孩子窜的比较晚,他现在看起来矮小一点,后面上小学和初中,会长得很快。” 夏橙点点头,心情愉悦了点。望着点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夜晚的海不那么透彻,倒是纯粹的安静。 融合着月光,海面波光粼粼。 - 都说照片无法替代眼睛,因为没办法倾注真实的感情。 人要得无非就是当下的一个真实,至于什么样的情感另当别论。 苏填因看着手机上新保存下来的照片,却觉得不是那个样子,照片的角度恰恰能反射拍照的人心态,横拍竖拍,远近高低各不同,这些都能表达心境。 也许人想得多了也会瞎琢磨,苏填因此刻就不那么理智的透过照片,去翻译程恩骄的心情。 看起来好像离开了这座城市,拉近的角度拍摄但仍然能看清辽阔的海面,海面圈起来的一粒白,应该是月光的影子。 他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这是喜欢吗,还是只是朋友的关心。 如果不是喜欢,我为什么总会因他而心跳擂鼓。 如果不喜欢,我怎会无端的去揣摩对方。 那如果我是喜欢对方的,那么我——是同性恋吗? 这样的心情在短时间内无法想明白,苏填因长久以来认为自己的性取向应该是普遍的,而非特殊的。 尽管他能接受那个特殊,也似乎并不代表他自己可以成为这个特殊。 换言之,喜欢原来是这么草率的事情吗,与对方相识不过短短数月,心动得已经开始思考未来。 腿依旧是酸痛,麻筋颤动,阻止他继续往下想。 苏填因从蜗居的沙发上爬起来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苏填芝堵在门口,他连忙让路,没想到苏填芝没动,反而一脸惊喜的表情从后背掏出来了一袋膏药,“铛铛铛,给你的。” “看我对你多好,出去玩还惦记着你,”苏填芝上前两步拍了拍哥哥的脸,他刚洗完澡的脸水嫩细腻,摸起来手感很好,“你最近腿酸的都没精打采,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医生说这个效果很好,你快试试!” 苏填因不敢耽搁,更不敢辜负妹妹的好意,连头发也没吹,直接就去把药膏贴好,准备拍个照发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程恩骄的小熊头像旁边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2”。 贴好的膏药带着腿心处发烫,这种烫意好似会延绵到他的耳朵,他情不自禁的触碰了对方的头像,小熊,可爱的小熊。 结果下一秒就大事不好。 【因芝】拍了拍【程恩骄】。 - 沙滩上过了九点有篝火晚会,程恩骄好奇,“你们这儿这么热闹,每天都有?” 畅书亦摆了摆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免费给你欣赏,今天,”他看向夏橙,“今天是小年吧。” 夏橙说,“是啊,今天南小年,你看看你这工作都给忙忘了。” 程恩骄也翻了下日历,最近也给忙晕了,忘记了已经到小年了。 他拍下了篝火表演的场景,又附赠了一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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