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砸到胸口,现在感觉怎么样呢?还痛不痛?”丰霆的手柔和地抚摸上沈宝寅的胸膛。 现在才想起问,没诚意,真像前戏的一部分。 沈宝寅把他的手打下去,没好气说:“没有受伤,你也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是死是活本来也同你没关系。” 丰霆把他的话当作负气:“好,是我自作多情,我非要关心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最怕累,去搬什么面粉?”明知故问! 他会去做苦力本来就是去搏好感,搬面粉的都是年轻人,偏偏他不去,不是故意显示自己身份特殊? 沈宝寅冷笑一声,没说话。 丰霆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受伤,你就再也不必去楼下了,知道吗?” 沈宝寅急了,睁开眼回头瞪他:“凭什么管我?” 丰霆在他屁股上摸一把:“你忘记你还是我秘书?” 沈宝寅理亏,忍气吞声说:“你以为我愿意吗?每天都揉面搬面,我好累。腰都好酸,你管上管下,怎么不管一管如何提高生产力?我觉得工厂可以引进一些机械,光靠人力太费劲。” 丰霆说:“下个月就会有改变。”沈宝寅的受伤让他发现有些部门的设备确实太落后。 沈宝寅说:“那太好了。” 这家伙,一见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非得低三下四哄上几句才肯愿意同他好好说话。 该觉得头疼的,丰霆却笑了,手不自觉摸到沈宝寅腰上,轻轻为他按摩解乏。很细腻软和的一把皮肉,揉着揉着,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沈宝寅被他的大掌按得很舒服,没意识到丰霆身体变化,哼哼唧唧地说了几句好听的:“丰霆,你对我要是能一直这么好,我也愿意对你好一点。” 丰霆短促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以前都对你很坏?” 沈宝寅说:“其他的都没什么,你讲话硬邦邦,别人看到我都和声细语,我觉得你可以学习一下。” “别人是谁?陈威廉?” 第24章 化作了粉末谁还要健全(6) 沈宝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对啊,他就对我很好。” “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他并非同性恋。” “难道我是?”沈宝寅惺惺作态,“你很怕我把你的手下挖走?这么不自信?” 丰霆笑了一声。 很轻佻的。虽然不高兴,但不太把那人当回事的样子。 “怕他被你伤到心。我知道你爱玩,但别作弄我的下属,现在离招聘季节还很远,我招不到比他好用的人。” 沈宝寅忍不住笑了,比较发自内心的笑,然后用嘲弄的眼神看了眼丰霆。 丰霆是来敲打他,他应该不高兴,可反而心情好转起来。因为虽然他很想鄙夷丰霆的喜欢,也总是对丰霆说“要做就做,闭上嘴做,不要说些腻死人的话,我想作呕。” 但偶尔,也会为此感到心惊肉跳,甚至觉得丰霆面无表情吃醋的样子蠢得天真可爱。 说起来他根本不知道丰霆为什么突然看上他,他小时候,比如今更冰雪可爱的时候,丰霆都对他爱答不理,没道理他长大,天天一张臭脸没有好话,丰霆却反而喜欢了他。 难道他的身体真的有什么奇妙之处?让人试过就舍不得离开? 丰霆有没有这么肤浅? 他是真的不明白。 但无所谓,他是沈宝寅,太平山顶沈家的儿子,出生起就鲜花簪誉,即使成长过程受到一些磋磨,但他仍是天之骄子,谁爱他他都不会觉得稀奇,丰霆算什么。 等他停下笑声,丰霆摸了摸他肚皮,闲聊道:“我们好久没谈天,你想不想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 沈宝寅说:“我不想知道,你就会不说吗?” 丰霆就当他同意继续聊天,说:“我买了一家月饼公司。” 丰霆平铺直叙的方式讲故事实在让人乏味,而且这并不是什么新闻,沈宝寅就听得更累了,他早对丰霆最近工作动态有所耳闻,其实也不是耳闻,一直打听着呢。 但此刻两个闲人反正无事可做,于是他还是微微侧头,表示洗耳恭听。 丰霆便慢条斯理同他聊起公司最近事务。 那家月饼公司呢,是两个兄弟搭伙一起做事,大哥是目前的当家人,倒不是不愿意被收购,只是这人太过滑头,仗着宝贵的家传秘方不断抬高价格,丰霆三番两次找人前去洽谈都无疾而终。 与月饼公司的拉锯将近两个月,丰霆显然耐心濒临告罄,沈宝寅当初还琢磨丰霆是不是要亲自上阵,今天总算得到结果。 原来丰霆派了陆蚕去。 陆蚕这个人吧,丰霆手底下真真正正一员悍将,学历不高,中学毕业做了三年房产销售,丰霆只和他见过一面,就把他撬了进来助理。 申港的商场选址当初就是他来制定方案,没有一家收入差,假如不做生意,做风水大师也一定日进斗金。 丰霆说,月饼公司的老大是块硬骨头,老二可不是。 陆蚕打听到这人最近在澳门赌钱输了不少,卖掉公司以后分到他头上的钱,不仅可以帮他把债还掉,还能让他潇洒地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里,沈宝寅忍不住在心里道:好阴险,离间计! 虽然不太光彩,但到底是生效了。 要沈宝寅说,这家月饼公司败就败在高管全是同个姓氏的亲戚,简直是个高级家庭作坊。 丰霆听了不由地一笑:“你倒是把你自己家也骂进去了。” 其实本埠很多企业的高管层都是这样的架构,港商习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就连申港也是这样,目前董事会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全和沈振东有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 这样的公司组成其实最容易在决策上产生矛盾,你也有权利,我也有权利,管理怎么能不混乱。 申港如今如日中天还没暴露出弊端,全因为手握大权的最大股东沈振东不管事,而管事的——丰霆给董事会元老们的待遇甚至比沈振东许诺的还要高,出来做事就是为了赚钱,有钱赚谁还会想闹事? 现在倒是一派和平,只是沈宝寅如今也进了公司,以后格局如何,就连丰霆也难以预料。 不过他并非没有打算,沈宝寅不管想怎么争权,毕竟姓沈,做不出让公司受损的事。 而只要沈宝寅有所顾虑,他就有办法辖制住董事会、他妈妈以及沈宝寅三方人马。 沈宝寅一派无所谓的模样:“难道我有讲错?” 即使庞大如申港,也称不上毫无漏洞。不过因沈家每任话事人都手段非凡才稳得住罢了。 他妈妈擅长投资,他爸爸则擅长笼络人心,而丰霆,无论人事关系还是商业行为,都没有短板。所以他也把申港做得更大。 想到这里,沈宝寅忍不住回忆起沈家发家历史。 申港做糖业起家,六十年代,糖产品是香港出口价值最高的产品,沈振东和黎梅君眼光毒辣,开设多家炼糖厂,并租铺面雇人开始做零售生意,主要卖白糖,顺便卖些沪上糕点。 前十年,他们都老老实实卖糖,一开始卖香港本地人,后来远销印尼、美洲和澳大利亚等等地区。 等到原始资本积累完成,申港经营业务开始多元化,香港的地不适宜种植甘蔗和甜菜,炼糖的原材料往往要从印尼和泰国进口,然后再进行内销外贸。 有钱以后,申港开始涉猎种植业,在泰国买下第一座甘蔗园,发现回报不错,紧接着买下第二座第三座。 糖厂渐渐完全自给自足,申港开始扩大出口,生意越做越大,糖王的称号这时从泰国叫响,接着传回香港。 十年过去,直至丰霆上位,公司依旧以糖业为核心,对于其他业务则涉猎甚少。 丰霆也不是一开始便能服众,对于公司几千双瞩目目光,他不骄不躁,先对现有的炼糖厂进行产业升级,以后工厂不止只做糖,还要进行糖产品代加工,加工完毕要运到别人的商场卖,他说,给别人卖不如自己卖。 于是香港大地上雨后春笋般冒头出现了申港商场,最大门面往往是沈记糖点,其余铺面便转租出去。 一开始遭到董事反对,香港做商场的龙头另有其人,光在香港便有上百间商场。你想卖糕也不是不让你卖,从前黎梅君话事时也卖啊,店铺不多,基本上是开着玩,自己或者街坊想吃了可以吃得到,实在你想增加规模,花点租金在别人商场卖也是一样,何必和龙头大佬争着开商场。 甚至有人直接跑来丰霆面前吵架,丰霆当时还是副总,申港十几个副总,他算什么,可他不听也不理,顶住压力,依旧不改策略。 公司高层也议论纷纷,申港是港人心里几十年的平价老招牌,最经典的白砂糖,二十年都未曾涨价,这份朴实的作风是申港的立足之本,突然如此激进,实在令人恐慌。 丰霆坚持要做,沈振东左右为难,最后丰姗都来为丰霆做保,他咬咬牙,做为最大股东,一票赞成扭转局面。 事实证明丰霆激进的选择正确而具有高回报,在开设第三十二家商场时,沈记糖点已经成为享誉香江的品牌,并且令背后的申港商场股份有限公司成功上市。 只用四年,丰霆便令一家崭新公司上市,可见他的手段高明。 上市后,申港商场的扩张方向和目标愈加明确——覆盖香港市场所有食品类别。光这两年,申港就吞并不少龙头食品公司。 丰霆的野心昭然若揭,他把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商场愈加红火,同时段接触的地产及酒店行业也有好消息传来。 地产其实未见多大起色,不过像这样高投入的产业,五年内不亏钱便已经是赚。 至于酒店业,如今遍布香港的五星酒店Sean便是申港旗下,连锁酒店一间接一间开。 说起来酒店名字还是以沈宝寅英文名命名。 沈宝寅当然不会以为那是丰霆想的名字,大概是沈振东的主意,他向来很喜欢把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表现出来,实际上沈宝寅却没感受到太多。 他只觉得尴尬,回香港以后,很多次在外面过夜,可一次也未去过自己家的酒店。 第二天到公司,很突兀的,陈威廉在收拾东西。 沈宝寅问清情况,得知陈威廉要外派到广州三个月。他稍微有点遗憾,但没多意外。倒是陈威廉本人,眼神里带着浓烈的不舍,支支吾吾好半天,说:“我不想走,但是那边离不开我。你,你要是寂寞,就找别的……” 世界上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呢,沈宝寅一边觉得他好看得起自己,一边疑惑地等他说下半句。 陈威廉一咬牙,貌似割爱似的说:“就找别的同事消遣时间。” 沈宝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过了会儿,看出他有点舍不得自己,安慰他说:“又不是坏事,别苦着张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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