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真真地读了好几遍这条消息,白昙学着崔灼的样子回复道:【1】 【[狗][猪头]:在你家小区门口】 装酷一秒破功,白昙说了句“我去个卫生间”,接着来到能够看到小区门口的厨房朝楼下张望,还真看到崔灼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自从下雪之后崔灼就很少骑摩托了,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白昙知道崔灼没有穿秋衣的习惯,四处透风的毛衣在他眼里就跟没穿无异。 想让崔灼回车上去等,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让崔灼等?白昙应该让崔灼直接离开,但他莫名好奇崔灼会等他多久——才不是做了那心理测试好奇,于是纠结半天后,最后他什么消息都没回,又回到了沙发上。 但从这时候开始,白昙的心思就已经飘到了屋外。 做心理测试时,崔灼很有底线地选择了十五分钟,但实际上十五分钟过去,他也并没有很想走的感觉。 反正晚上没别的安排,干脆回到车上继续等。微信里仍然没有回复,崔灼也不打算催白昙,正想切去网页看看新闻,这时家庭群里接连收到了好几条消息。 【崔雪:王阿姨说有人告诉她你不喜欢女生,怎么回事】 【崔雪:@秦涵】 【崔雪:聊天截图.jpg】 【崔雪:你看看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你从来没跟女生交往过】 【崔雪:你快解释一下】 王阿姨就是秦涵相亲对象的妈妈,两个小辈还没来得及见面,看样子对方长辈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是不打算让女儿跟秦涵相亲了。 崔灼跟这事无关,开启了吃瓜模式。若是放到以前,秦涵多半会说一句“无稽之谈”,而现在…… 【秦涵:我确实是gay】 “啧啧,精彩。”崔灼忍不住咋舌,然后在群里发了个:【6】 家庭群里一下炸了,崔雪和秦书华都在外地出差,估计今晚就会坐飞机赶回来。崔灼正想着待会儿回家去现场吃瓜,这时有人突然敲响了他的车窗,是白昙。 “你怎么还不走啊。”白昙穿着一件羽绒外套,脚上还踩着棉拖鞋,厚厚的围巾挡住了他的下巴。 崔灼把手机扔到一边,下车来到白昙面前,帮他把围巾裹得更严实:“说了想见你。” 白昙跺着脚,看了看手机:“你都等了四十分钟了。” “没事。”崔灼说,“你下来就行。” “我下来只是想告诉你,”白昙说,“你别再等了。” “你可以发消息说。” “我……”白昙被噎了下,说起了他编的出门的理由,“我是下来买零食的。” “那我陪你去。” “我现在不想买了。” 白昙实在很难在崔灼面前隐藏自己,他确实就是下来见崔灼的,其他的一切借口都站不住脚。崔灼当然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说什么,把裹成球的兔子拥进了怀里。 然而白昙才不会任由崔灼占他便宜,抗议地推着他的胸膛:“你干什么啊,我们已经分手了。” “抱一下就好。”崔灼没有松手。 就是知道已经分手,他才很克制地没有亲吻兔子。 “那就抱一下。”白昙嘀咕道,但“一下”这个量词实在很难定义,一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他还是任由崔灼抱着他。 白昙发誓,他才不是喜欢崔灼的拥抱,只是周围实在太冷了,刚好崔灼的怀里暖和而已。 另一边,厨房窗户后,白韵竹看着自家亲弟和某个男人抱在一起,情不自禁地“哇喔”了一声。
第46章 拎着一袋洽洽香瓜子回家,白昙踢掉外出用的棉拖,摘下被崔灼裹紧的围巾,又脱下笨重的羽绒外套,一身轻松地趿拉着凉拖来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问:“演到哪里了?” 白韵竹靠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撑着下巴,脸正对着电视,目光却落在白昙身上:“演到小情侣半夜幽会了。” “啊?”白昙磕着瓜子,觉得奇怪,“哪里来的小情侣?” 电视里放着的是动作片,男主就是死了老婆才开始复仇,无论怎么看都凑不出一对情侣。 “一个人大半夜开车来见另一个人,两个人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不是小情侣幽会吗?”白韵竹问。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手里的瓜子一下就不香了。白昙慌神了一瞬,但见白韵竹并不是兴师问罪的态度,便略微放下心来,老实巴交地放下瓜子,说:“你看到了啊,姐。” “我就说你怎么收到消息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等你的情郎啊。”白韵竹用开玩笑的语气揶揄道。 “才不是。”白昙有些急地说,“是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呢。” 其实并不是追,而是求复合,但白昙不想透露太多,因为他还没准备好把他和崔灼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白韵竹。 他很清楚他对崔灼的喜欢和讨厌是对等的,且讨厌依附于喜欢,但如果告诉白韵竹两人分手的原因,白韵竹作为他的家人,只会把对崔灼的讨厌无限放大,而白昙并不想这样,毕竟崔灼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两人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哦?”白韵竹觉得好笑地说,“你们俩粘得跟牛皮糖似的,还没开始交往?” “反正我没答应他。”白昙嘟囔道。 小情侣的事外人经常都理解不了,白韵竹也没再追问两人是什么状态,转而问道:“那小子看着有点眼熟,是谁啊?” 白昙突然反应过来,白韵竹应该是认识崔灼的。虽然崔灼才来青棠一年多,但白韵竹了解万维青棠的所有人事情况,并且以她的身份,大概率已经跟崔灼打过交道了,只不过他们家的位置离小区门口有些距离,加上天色已晚,白韵竹这才没有把崔灼认出来。 还是出于不想透露太多的心理,白昙说:“就是同事。” 想聊和不想聊的信号是很明显的,白昙明摆着不打算介绍他的“情郎”,白韵竹也不像爸妈那样对白昙有那么强的掌控欲,便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既然还没答应,就让他追久点。” 白昙点了点头,不由感动地看着白韵竹说:“姐,你都……不说我喜欢男生吗?” 说,挺中性的一个字,其实背后包含着指责、失望等等各种负面的含义。当初秦涵问白昙,等年纪到了被家里催婚如何打算,白昙第一反应便是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一定会最先跟白韵竹出柜,而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安心,便不会那么焦虑。 “我早看出来了。”白韵竹用脚丫子踹了下白昙的屁股,“你小子就喜欢看帅哥,我私底下还跟你姐夫说过,你要是喜欢女生,我给他表演倒立洗头。” “什么啊。”白昙不满地说,“那姐夫不会对我有偏见吗?” “他还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呢,我给他摁住了。”白韵竹说,“毕竟之前我还没那么确定。” “没那么确定你也敢表演倒立洗头。” 白韵竹又踹了下白昙的屁股:“给我矜持点,别那么容易让那小子得手。” 走廊里突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拖鞋声,李婉嫌弃的声音比人先到:“你们俩还没看完啊?都什么时候了。” 白昙和白韵竹对看了一眼,默契地噤声。 - 崔灼回家的时候秦书华和崔雪两口子的飞机才刚落地,到家还得有一个小时。秦涵倒是很平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用笔电处理着邮件,但他明明有自己房间却待在客厅,明显是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审判。 崔灼去冰箱拿了罐啤酒,路过客厅时问:“你自己去透露的?” 秦涵隐瞒性向这么多年,连崔灼都没能抓到他的把柄,那王阿姨又怎么可能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事?多半是秦涵给相亲对象坦白了——为了堵死自己的后路,这样在面对爸妈的逼问时,他才没法再临阵脱逃。 尽管在崔灼看来这无异于脱了裤子放屁,但他多少能理解,谁让秦涵当年亲口说同性恋多么违背天理,现在若是出柜不仅是打自己的脸,还是打爸妈的脸,因此如果没有重大契机,他始终很难主动跟爸妈开这个口。 于是不惜绕了一大圈,让外人先把这事传到爸妈耳朵里,然后等爸妈来找自己。 秦涵应该也知道他这行为多么可笑,没有回答崔灼的问题,语气平平地问:“贺超为什么辞职?” “你知道了?”崔灼说,“我让的。” 秦涵把电脑放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隐隐有怒火在聚集,但最后他只是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地说:“你赢了。” 崔灼简直莫名其妙,他又没跟秦涵斗,赢什么赢?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说:“你该不会是知道贺超辞职了,所以才跑去外面说你是gay吧?” 大差不差。 今天白天总部有业主找事,秦涵本来忙得焦头烂额,突然收到贺超的消息,说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等秦涵忙完再给贺超打电话时,发现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去找康乐部其他人让贺超回电话,这才知道原来贺超已经辞职了。 偏偏那时候崔雪发来消息,说定好了和相亲对象的见面时间,秦涵烦得不行,干脆给对方打去电话,还算客气地说了自己性向的问题,那女生本来跟秦涵就有几分交情,便答应按照秦涵所说,让她妈妈去取消相亲。 后来便等到了家庭群里的质问,当说出自己是gay时,秦涵反而轻松了不少。 但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联系上贺超。 “对了。”崔灼喝着啤酒,往楼上走去,“贺超辞职是我说了如果他不辞,我就去告诉爸妈你是gay。” “你!”意识到贺超做出了什么选择,秦涵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猛地把笔记本电脑砸向了崔灼,只是崔灼已经上楼消失在拐角,他只能泄愤似的不管不顾地把客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崔灼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儿“毁灭吧”的意思。 而一个小时后,当秦书华和崔雪回家后,楼下再次响起了打砸物品的声音,崔灼从卧室里出来瞅了眼,看到秦涵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在经历男女混合双打,不由感慨果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 忙碌的元旦假期结束后,酒店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白昙和往常一样准点来到工位上班,此时斜对面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了,两人视线一对上,白昙点开电脑微信,言简意赅地发过去两个字:【领带】 崔灼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老实地整理好了胸前松垮垮的领带。 时间一到,两人拿上笔记本——通常情况下是三人,但今天秦涵仍然没来——前往会议室开早会。房务部的廖经理看了看空空的主位,问:“今天秦总还是不在吗?” “他已经在交接工作了,马上就会调回总部。”崔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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