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的笑平淡下来,他松开盛明炀的手:“他什么都没说,你不是看见了吗?” 盛明炀蹙眉,不大相信,他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逼问着:“那你刚才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你看错了。” “不可能!” 盛明炀最烦裴温这种有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的样子,他斩钉截铁伸手掐住了裴温的下巴,看他晕红的眼尾。 “证据确凿,你再敢说什么事情也没有?裴温!你能不能不要总当个锯嘴葫芦似的,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还能不给你做主了是什么着?” 裴温沉默了,像火山爆发前的沉默。 他扭头避开盛明炀的手:“既然你非要聊这个,我也想问问,是不是给我的东西也能随时变卦给别人呢?” 盛明炀被他问懵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枚领带夹。” 爱和欲从来都是分不开,喜欢一个人都是有占有欲的,虽然裴温觉得太花哨不实用,但盛明炀既然说了要给他,那就不可以再转头送给别人。 就像那个破碎的冰山杯一样,江渝不就是因为盛明炀原本答应好给他的东西却转头就拿来了哄自己开心,而特意跑到办公室上演了那么一出大戏,目的就是毁掉那个杯子吗? 他虽然没有江渝那么极端,可也不是能忍受得了心上人变卦的。 盛明炀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一把将裴温扑倒在床上,气急败坏的切齿道:“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变卦过了” “那是什么”裴温眯起眼睛看他,“那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江渝身上明炀,你还是没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能说!”盛明炀咬了咬牙,“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江渝生日,等他生日过完,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裴温心下失望起来,他摇摇头:“算了,既然连一个借口也说不出,那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你们两个的事情。” 裴温又在说算了 盛明炀错愕了一瞬,刚想再说些什么,裴温的手机在手心里突然震动了一下。 裴温低头去看,一下子就想起了江渝离开前指了指他的手机,他突兀的对满脸纠结的盛明炀说:“我想喝水。” 盛明炀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乖乖起身。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讯息。 照片中,江渝嘴角微扬,坐在某个店的位置上,而盛明炀俯身主动吻他,显得那么虔诚。 拍摄这张照片的人一看就是专门找来的摄影师,很会找角度,两人单是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也显得那么登对,甚至他们的背后还恰好有一块电子表,时间显示是在前天下午。 这一看便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喏,喝吧。” 裴温拿过杯子,攥在手心里,有些发烫,但他没有动,反而像是要自虐般越攥越紧,看的盛明炀直皱眉头,从裴温手里将杯子夺了过来。 他扒开裴温的手心,通红一片,一边替他拿了湿毛巾敷着,一边又小声责怪着:“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烫手的东西还不知道放下” “嗯。” 裴温声音沙哑低沉,许是因为医院的环境,他心理的脆弱感暴露出来还没能完全收回去。 从盛明炀的角度看,裴温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到底有多难看,他看着手心,脸上是控制不住的难堪与失落,就像是在忍着眼角的湿意。 盛明炀的心脏像被蜘蛛肚里抽出的黏腻的丝,一圈圈缠绕着,心里发慌,他将人摁在怀里,才知道裴温在颤抖,他轻轻揉动他哆嗦的脊背,还不忘低声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温平复好心情,轻轻推开了他。 “明炀,只有这一次。” 裴温心想,他就只再原谅盛明炀这最后一次的说谎。 “什么一次” 盛明炀呆了片刻,砸吧了半响,嘴角顿时翘了起来,裴温是不是在意他把礼物送给别人? 他才回过味儿来,裴温今天的种种表现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轻轻捏了捏裴温的耳朵,小声问:“哥,你是不是在吃醋?” 裴温没理他。 盛明炀能品味到一点乐趣了,他原本还在想着要不要隐晦的和裴温表明自己和江渝已经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也免得裴温误会他。 但现在,他突然就不想说了,他也得让裴温为他吃醋才行,他要让裴温知道自己也是有许多人争着抢着想要的,这样裴温才能更加珍视他。 他揉了揉裴温的头发,起身收拾东西,今天的确是要离开江城的,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真的让他爸一个人顶在前面。 病房外。 “尘朗哥,等一下。” 江渝哪里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段尘朗心中立刻弥漫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不由得就加快了脚步。 “尘朗哥,别急呀!我有一门生意想要和你谈谈,听说你上面那两个段家的婚生子,这些日子没少给你找麻烦不是吗?” 段尘朗遽然转过身来,面对江渝的时候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眸里裹挟着一圈汹涌澎湃的风暴,嗓音沉寂:“你想干什么” 江渝款款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那是一种……怎么说呢,段尘朗从未在江渝脸上见到过的,既成熟又稳重的一个笑。 他这样,就和裴温更加相似了,段尘朗也不免恍惚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江渝拉着走了。 “……” 江渝嘴角弯了弯:“那祝我们合作愉快,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那份‘回报’的。” 段尘朗面容沉静,沉吟了一会儿,也答:“合作愉快。” 等段尘朗告别江渝,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特意从裴温的病房前走过,果不其然,盛明炀说到做到,已经带着裴温离开了。 他心不在焉的踏步上了楼,前往精神科病房。 地上一片狼藉,一个医生拿在一根很粗的针管站在病房门口,另外还有两个护士,脸上都挂着惊惧的表情,她们的袖套上还隐约得见两个牙印,一看见段尘朗就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似的。 而里面拿着水果刀,不愿意配合治疗的段老爷,一看是自己儿子来了,就希冀似的看向他。 “尘朗,好孩子,我没有病,你和他们说说,放我出去吧。” 段尘朗从医生手机接过针管,上前一步,然后不容拒绝的抽走了他手机的刀。 “爸,我已经为你找了一家更加权威的心理治疗机构,一会儿他们就会来接你了,你别怕,那个被你差点弄死在床上的女人已经被救过来了,现在你只要坚持自己有病就行了,我会帮你的。” 说着,段尘朗便将镇定剂一点一点的亲手打进了自己父亲的身体当中。 就像当时他的母亲,抱着生病的他送上门去,却被当做臆想症患者一样。
第52章 电话 “哎,你听说了吗?副董事长被革职查办了。” “你打哪儿听说的这个消息?”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听说是副董事长收受贿赂,他女儿还跟人勾结,把总经理骗到了临城去,想要陷害他呢,多亏太子爷提前洞察了一切,带着警察赶去才把总经理给救了出来,将公司的损失给降到了最小,要不然啊......” 被成功勾起好奇心的同事倾身一步,问道:“不然会怎么样啊?再怎么说,盛世这么大的公司,还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倒闭不成?” “你是不知道,这次是和临城政府合作,虽说公司业务范围广,但现在资金都被套住了,真闹起来,裁员是肯定的。” 那人悄咪咪的随手指了几个同事:“他们几个,可都是和公司高管沾亲带故才进来的,要是真的裁员,你说首当其冲的是谁?” 同事心里顿时打了个咯噔,真要是这样的话,那首先被裁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一点背景也没有的底层小喽啰。 “这件事我告诉你,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你可别和别人说啊。再者,也不一定真的会裁员”,那人努了努嘴巴,让他去看正在办公的盛明炀,“太子爷不是赶过去了吗?据说这件事全靠他才得以解决,所以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太子爷深藏不露啊?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和别人说的。” 话虽这么说,但霎时间,公司有两大传闻不胫而走。 第一个就是与员工们切身利益相关的裁员问题。 第二个是盛明炀明明天降奇才,继承其父的商业才能,却还要深入底层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历练的事迹,就好像他一下从“草包”进化成了隐姓埋名的“大佬”。 但无论他们怎么猜,怎么旁敲侧击的去问,始终都没有一个人出面回应这件事,每天都在人心惶惶之中上下班。 这件事甚至都传到齐思明耳朵里去了。 他早先在盛明炀酒精中毒住院那次就隐约察觉到了盛世似乎将会有大事发生,却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几乎都直接影响到了盛世的股票。 齐思明和盛明炀碰了碰杯子,戏谑道:“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就连媒体都在报道你这个屡次登上娱乐版块的二代其实比裴温还要年轻有为,说的神乎其神的,要不是咱俩熟悉,连我都快要相信了。哎!说实话,你家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裴温也不出面澄清一下谣言?” “有什么好说的?”盛明炀瞥他一眼,“你也不用试探我。” 意图一下就被拆穿,齐思明尴尬的自罚了三杯酒,唉声叹气的:“这还不是我家老头让我问的?总归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家,做什么都和利益有着千丝万缕解不开的关系,你们家不也是这样吗?听说你大伯都从公司辞职了,但他手里不还握着有分红?” 盛明炀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不辨喜色道了一句“是啊”。 齐思明看着他,突然就有些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他感到一阵惊奇,盛明炀的成长速度快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似乎就好像在昨日,他还在思考,以盛明炀这样的性格,将来能管理好公司吗?可一瞬间,盛明炀就超越了同龄的所有人,身上隐隐有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风采。 盛明炀和他碰了碰酒杯:“思明啊!其实我有一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齐思明颇有几分受宠若惊,比了个“请”的手势:“您说您说,能为盛少爷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 盛明炀白他一眼:“我是在和你说认真的,你帮我查一下我爸和裴温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现在买我们家的哪两支股票稳赚不赔。” “这……” 盛明炀眉毛上挑,漆黑的瞳孔泛起寒意,带着几分压迫感,眯眼看向齐思明:“怎么?嫌弃我给的报酬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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