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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下午，纪无虞开完会难得去集团的餐厅吃饭，在高层专用的小餐厅取餐时，助理殷勤的跟过来介绍，“纪总可以尝尝这个，非常受欢迎的减脂新品，也是段总最喜欢的一道菜。” 见纪无虞无动于衷，助理又说：“不过您身材这么好，体脂率已经很低了。真是让人羡慕。” 纪无虞看了看助理说的菜品，发现不过是水煮的胡萝卜西兰花之类的食材，倒跟陆嘉一的食谱有一拼。 原来陆嘉一这么洋气呢。 “你帮我打包一份。”纪无虞跟助理说。 当纪无虞拎着助理打包的满满一盒菜走到楼下时，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停了停脚步，在垃圾桶前倒掉一些，拎着剩下的进了单元门。 陆嘉一果然正在吃饭，跟房子配套的餐桌实在太大，纪无虞怀疑如果菜放的远一些，陆嘉一那样的身高可能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够的着。 他把打包盒放在陆嘉一手边，“吃剩的，你可以当晚餐。” 那语气，好像陆嘉一真的是看门的狗。狗抬头说：“可是我已经吃饱了。” “那算了。”纪无虞拿起盒子准备扔进垃圾桶。 “哎，不要浪费食物呀。”陆嘉一起身接过来，“我放在冰箱里，明天再吃。” 陆嘉一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一些小块的南瓜和几片生三文鱼。虽然纪无虞有时候非常的没有礼貌，但总归心还是好的，带回来的剩菜确实符合自己的口味。 他妥帖的把盒子放进冰箱，转身去收拾自己的餐具。 陆嘉一住在这里可以说是非常的守规矩，除了客房和厨房，其他地方一概不待。 晚餐后散步是最近才加上去的，因为陆嘉一发现这个小区人烟稀少，绿化却非常丰富，晚上空气质量十分好，散半个小时的步也有助于睡眠。 散完步陆嘉一就一头钻进了客房开始工作，平心而论，纪无虞的房子确实更适合人类居住，明亮宽敞，晚上画画的时候甚至都不用专门再开一盏台灯。 纪无虞看了一会儿电视，听到陆嘉一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已经连着一个星期了，不管纪无虞回来多晚，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虽然不甚了解失去亲人的感觉，但纪无虞想哭一哭总是能释放情绪，要比憋在心里好一些，于是很礼貌的没有去打扰。 可是今天这么早就哭起来了，哭到半夜，难道陆嘉一不会脱水而死吗。陆嘉一的爷爷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这么伤心呢。 哭泣声越来越大，连电视声音都给盖住了，纪无虞如果再不进去劝阻一下，可能要哭出毛病来了。 于是纪无虞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把遥控器放下，起身去开客房的门。 正在修画稿的陆嘉一抬起头，被突然进来的纪无虞吓了一跳，“有事吗？” 纪无虞惊讶的看着陆嘉一那张洁净无暇的脸，哪里有哭泣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或者这个房子里真的闹鬼？ “要坐吗？”陆嘉一问。 纪无虞往陆嘉一身边走了走，他看到书桌靠着的墙面上贴了一张纸，标题上写着：一年还款计划 那真是非常详细的计划，陆嘉一分成了几个大板块，每个板块又按月份进行拆分。 纪无虞看到的大板块有但不限于看门抵扣、手工消费、工资抵充。尤其是在手工消费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儿，以便看得更清，计划次数——30次；预计频率——3天；预计完成时间——3个月；变动——额度不超过5万。 纪无虞在看的时候短暂的陷入了疑惑，3天一次吗，自己怎么记得要更久呢。 然后他又仔细看了看，原来这是陆嘉一的计划，好有心机的陆嘉一，连别人的手活频率都要加以控制。 “要做吗？”陆嘉一又问。 “坐那里？” 陆嘉一房间只有一个凳子，被他自己坐着画画，又不站起来，还要一直问要坐吗要坐吗，难道坐床上吗。 陆嘉一伸手指了指纪无虞的裤子，他担心这种没有弹力的布料会被顶破。 纪无虞也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并不打算理会。因为他一下子拆穿了陆嘉一的阴谋。 ——陆嘉一正在按照计划控制自己的频率。 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纪无虞义正言辞的拒绝，“不做。” “可是它好像越来越大了。”陆嘉一又指了指，一脸清纯，嘴巴里咬着笔头。 妈的！纪无虞就这样坐到了陆嘉一的床上。 他有些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兄弟总是要比自己先一步做出选择。 在遇到陆嘉一之后，纪无虞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背叛，总是兄弟打头阵，腿排第二，其他器官随波逐流，只有大脑还能保持一丝丝清醒。 这让他又懵又怒。 比起纪无虞的懵逼，陆嘉一就显得很胸有成竹。 他发现，自己最近一个月虽然因为爷爷的事耽误了学习，但以前的知识却没有荒废，甚至经过沉淀，变得更加有效果。 纪无虞又恢复了几分钟就结束的状态，虽然在最后关头因为太激动弄脏了裤子，也溅了一点点到陆嘉一的脸上。 陆嘉一虽然有些羞耻，但没有生气，镇定的用湿巾擦掉了。 还很贴心的问仍在质问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会带着嘴巴叛乱，发出那样的声音的纪无虞，“你是要擦一擦呢，还是直接去洗澡呢。” 于是，当纪无虞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捂着鸟出来时，活像被陆嘉一诱骗的清纯少女，满脸羞愤。
第18章 我管你呢 就这么过了两周，陆嘉一终于轮到了可以休两天，早上跟纪无虞请假，问自己可不可以周末回家住。 “当然，不过你晚上还要来这里。不然会扣钱。”资本家纪无虞边喝牛奶边说。 陆嘉一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一年还款计划，随即点了点头。 陆嘉一转身回房收拾东西的背影多少显得有些失落，看上去更瘦小无助了。 等陆嘉一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纪无虞开口说：“你在这里真的很有用，好像再也没有闹鬼了。” 陆嘉一谦虚道：“那可能是我爷爷奶奶爸爸比较厉害。” 纪无虞差点要把牛奶吐出来了，决定去找集团的风水顾问，给自己的家里请几道驱鬼的黄符。 陆嘉一走到门口时，纪无虞突然没头没尾的开口，“我叫纪无虞。” 突然很奇怪，但陆嘉一确实不知道纪无虞的名字，于是他停下来，重复了一遍：“纪无虞？” 陆嘉一带点本地口音，三个字在他嗓子里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又小声重复了两遍，然后笑了笑说：“我爷爷肯定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什么？” “哪个钓鱼佬会喜欢无鱼，我们小区的爷爷们肯定都不会同意小孩起这样的名字。” 纪无虞很嫌弃的跟没文化的陆嘉一讲自己的虞是哪个虞。 “这真是个好名字，你妈妈取的吗？她一定很爱你。”陆嘉一说。 纪无虞也不知道谁取的，也许是妈妈，也许是别人，但是这并不重要，纪无虞的一生也没有无虞的时候，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和困难。 好在纪无虞总有能力解决，真的没有能力的时候，纪无虞又总是有好的运气。 “我的名字也寓意很好的，你知道我的小名叫小七吧七代表的就是幸运和机遇。你看我的大名，六加一就是七。”话痨陆嘉一上线，又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离开。 大房子又陷入了冷清，纪无虞一个人吃完陆嘉一多煮的鸡蛋和牛奶，出门加班。 段氏集团发现纪无虞最近开始变得勤奋，按时上下班不说，也不再隔三差五的缺席重要会议。 随着工作态度的端正，这位争议极大备受集团关注的准继承人也开始展示其在商业上的天分和能力。 段彦松负责的业务连续有两笔资金计划没有通过财务审批，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这位财务新官上任的火先烧向了自己的亲爹。 段彦松虽然气急败坏，但总还是给自己的儿子留些面子，不愿让外人看笑话，于是让人重做了预算清单再次提交。 这些项目的预算与往年的数额并没有很大的出入，按照道理是不应该被退回的。 但是纪无虞不仅在实务部门待过，和朋友也有自己的设备租赁公司，虽然资格还够不上与段氏合作，但其中的猫腻都是一样的，可见这些年段彦松也好，段延年也好，所负责的板块都在不同程度的通过重型设备租赁这样的业务往外捞钱。 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两人授意这样做，还是这些年都被下面的人瞒着，两方人马沆瀣一气，将二人蒙在鼓里。 这还只是其中一项业务，其他的业务可能也有同样的问题。 段老爷子就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仍然对段氏交给谁不表态，可能也有这些原因。 纪无虞将段彦松的单子又重新看了一遍，确定存在这样的问题之后，驱车去了朋友左庆元那里。 左庆元的设备租赁公司，说是合伙，纪无虞从来没有真正参与过经营。 两人是大学同学，左庆元在毕业一年后突然找到纪无虞说要开公司，自己的资金不够，问纪无虞要不要加入。纪无虞刚好手里有一笔钱还没挥霍完，于是投了进去，解决了左庆元的大麻烦。 公司规模小，但左庆元在人际关系上很有一套，所以纪无虞每年也能拿到一点分红，虽然很少，但聊胜于无。 “什么风把我们纪总给吹来了。”左庆元站起来跟纪无虞拥抱。 因为要开发业务，左庆元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饭桌酒局上，跟纪无虞一样的年龄，头发也就剩纪无虞的一半。 “看看，我们纪总还是这么玉树临风呢，头发还是这么茂盛，啧啧......”左庆元一边泡茶一边说。 纪无虞只好打断他，不怪左庆元这样过于热情，而是纪无虞这个人实在难猜。 上学的时候跟谁都客客气气，但是跟谁关系都不近。左庆元不过是因为跟他住一个宿舍，关系稍微近一点，但也没有近到很铁的地步，当时拉纪无虞合伙也根本没报希望，谁知道纪无虞说投就投了，所以这两年左庆元即使公司困难，也没有少给纪无虞分红，就是怕他一个变脸撤资。 纪无虞要公司的设备租赁价格，这些都是公司机密，左庆元也没有含糊，让人打印了就给到纪无虞。 “这些都是成交价，定标时的价格包含的东西可多了，其中一大部分都到不了咱们手里，看上去利润很高，实际要低起码三十个点。”左庆元说。同时猜测纪无虞是对每年的分红有疑惑。 纪无虞一下子听出他的意思，笑了笑，“没别的意思，我最近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就是想搞清楚成交价跟实际价格能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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