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斯丞摔了手中的烟将方平扯到怀里,恶狠狠道:“你对我总是这副模样!你就不怕哪天我真生气了,把你的照片散播出去!” “你尽管满世界去贴!” 方平一拳打在邢斯丞腹部,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照片你想怎样就怎样,老子无所谓!滚远点儿,以后别再来恶心我!” “你站住!” 邢斯丞气急败坏地去拉方平,角落里突然窜出来几个高大壮实的黑衣男人,迅速站到方平和邢斯丞中间,筑成一道坚实的人墙。 方平认得其中几个人的面孔——是江意迟一直派在他身边暗地里保护他的。 他以为昨天分手后,江意迟就会把保镖撤走的。 邢斯丞目光狠厉地瞪着保镖,“让开!” 为首的保镖不卑不亢:“邢先生,我们老板说见到您要先问您家老爷子安。” 邢斯丞一脚踹在车门上,“操他妈的江意迟!” 上次因为他在酒吧打了方平,江意迟不计代价地拿着瑞岚跟百盛斗,最后两边都没占到便宜,邢斯丞的姥爷还因此大病一场。打那以后,邢斯丞就再也不敢贸然跟江意迟起冲突。 江意迟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邢斯丞暴怒却无可奈何,只越过人墙的缝隙死死地盯着方平:“平哥,我会让你主动回到我身边的。” 方平冷笑一声,“滚。” 邢斯丞心有不甘地走了,方平转过身,犹豫着问保镖:“你们……一直都在?” 领头的人回答:“请您不要误会,我们老板只让我们保护您,不会做出干涉您自由的事。老板还叫我们尽量隐蔽,不要影响到您的生活。” “我知道,他总是这么细心。” 方平怎么会不明白江意迟的心意,只是江意迟对他越好,他就越心痛。 方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有关江意迟的事,还是忍不住开口:“他还好吗?” “这我们不太清楚,老板出国了,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保镖领头看方平一脸的凄楚哀伤,再想想自家小老板黯然的模样,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方先生有话要带吗?我可以转达。” 方平艰涩地摇头:“没有,谢谢。” 他转身,仰起头徒劳地眨着眼睛,泪水还是潸然而下。 打那天后方平过着两点一线的浑噩日子,静静等待着邢斯丞将那些照片曝光的消息,但他等来的不是自己的身败名裂,而是顾弋的。
第45章 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 一周前,五诊室的主治医生吴涛接了一台一岁半的雄性泰迪犬去势术,按照宠尔的正常流程,无论手术大小,术前都要进行生化检查以确认该宠物是否具备可以接受手术的身体素质,吴医生却在主人的再三要求下私自免去了术前检查,结果都下手术台三天了,那只泰迪依然不吃不喝。泰迪豌豆主人认为是手术的原因,找宠尔要说法,做完一些列检查下来显示该泰迪其他基本正常,但肝功指标ALT、ALP全都异常超标三倍以上,需要住院进行保肝代谢治疗。 爱宠手术前没有任何异常,手术后却察出了肝功障碍,还得每天扎针输液的受罪,豌豆主人对此很不满,要求宠尔在免去所有手术治疗费用的同时还要做出高额赔偿。 顾弋暂时只同意免去手术治疗费用,至于赔偿,他觉得还有待商榷。 豌豆主人将这件事发到了网上,宠尔本就因为上次的“崔某某请捐款”热搜积累了一定的知名度,豌豆主人又是小有名气的宠物博主,所以此事在网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宠尔主院的小会议室里,顾弋将三诊室的李明亮、四诊室的方平和五诊室的吴涛叫到一起开会。 顾弋:“豌豆恢复的怎么样?” 吴涛回道:“肝功指标回落,已经开始进食了,预估后天可以出院。” “豌豆主人要求我方给出的赔偿,你们怎么看?” 方平首先开口:“且不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们都在等待后续,付了赔偿金就等于向外行人承认了手术存在失误,单论数额而言,也太狮子大开口。” 李明亮道:“术前不做生化检查是我们程序的问题,免去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无可厚非,但是另加赔偿金我认为不应该。” 顾弋一下下用碳素笔敲击着桌面,方平知道那是他烦心的表现。 顾弋问吴涛:“确定豌豆术前两个月内没有服用药品的记录吗?” 吴涛:“豌豆主人很肯定地说没有。” 李明亮是从业十几年的老人了,那对弥勒佛似的眯眯眼难得收敛了笑意,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得吴大夫说过,豌豆主人是因为豌豆有了躁狂倾向,实在没办法才带它来做手术的。据经验来看,宠主想要改善宠物发情躁狂症状的首选方案一般是药物抑制,其次才会考虑绝育去势手术。豌豆主人作为宠物博主,曾发过一条有关宠物发情抑制剂的视频,说明他知道这类药的存在,且药物费用比手术费用低得多,按他要求吴医生免去术前检查的行为来看,我认为他是给豌豆服用过抑制剂的。” 方平:“要不要在群里问问其他医院,看有没有豌豆主人的近期就诊记录?” 容城宠物医院有个院长群,用于团购药品交流病例,如果豌豆主人在容城其他宠物医院就诊过的话,即便豌豆主人不承认,顾弋也能找到证据。 但在群里发了消息,所有人都回复说没有接到此病例。 方平失望地问:“没有?” “我还是认为我的猜想是对的,在网上买药也是有可能的,”李明亮叹口气:“只可惜我们无从查起。” “算了。”顾弋将碳素笔夹到白大褂的口袋里,“这件事已经闹到网上了,越纠缠对我们越不利,破财免灾吧。” 吴涛一脸的愧疚:“对不起,院长,我愿意替医院出这笔赔偿金。” 方平没好气地看吴涛一眼:“院长是纠结赔偿金吗?” “方平。”顾弋打断方平,对吴涛道:“按规定,这次事件赔偿金的百分之五十由医院出,但是对于你违反手术室程序给医院造成损失的行为,医院需要另外做出相应处罚。” 吴涛低着头:“我明白。” 顾弋站起身,道:“术前检查对于大部分宠物来说都是多余的,但你难保哪天就碰见这样一个例子。希望我们都能吃一堑长一智,在以后的工作中慎之又慎,对己对人都要负责。好了,散会!” 两天后豌豆出院,宠尔按照主人的要求支付了一笔金额不菲的赔偿金,本以为从此风平浪静,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宠尔这次上热搜终究不是因为什么光彩的事,每日流水本就受影响,海德又接连收购了容城三家宠物医院,联合搞起了夏季优惠活动,价格低到几乎倒贴。 外来资本的打压让容城其他宠物医院压力倍增,宠尔经营状态堪堪持平,吴涛引咎辞职。 海德的人趁机再次上门,问顾弋有没有合作意向,顾弋微笑着把他们请了出去,宠尔与海德彻底敌对僵化。 而后没过多久,跟宠尔猫专科一条街的一家餐饮店突然起火,容城开始严查消防,一向按顾弋的高标准严要求布置的宠尔猫专科居然被查出消防多处不合格要关店整改。 直到这时方平才察觉到宠尔这两个月来祸事不断的背后,不只是海德在搞鬼。 方平播出一个电话,对方好像料定他会打来一样,声音慵懒地接听:“喂,平哥。” 方平骂道:“邢斯丞,你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别他妈搞我身边的人!”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想撒气?”邢斯丞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只不过想让你回来而已。” “你做梦!” “平哥还是这么嘴硬。”邢斯丞笑吟吟道:“没关系,你尽管倔,我不强迫你。但你一天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一天不让宠尔安生,就算拿钱砸我也能砸死它!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亲亲学长的医院还能撑多久。” “邢斯丞我操你大爷!”方平忍无可忍地冲电话吼了一句,然后狠狠挂断。 如果对手只有海德一个,宠尔的经营状态为继下去不是问题。资本价格战终将过去,淘汰掉一波实力弱的同行后,行业依然欣欣向荣……可他偏偏招惹了邢斯丞,给宠尔带来了额外的祸患。 间接伤害顾弋或遂了邢斯丞的意,哪一个都能让方平生不如死,他焦躁地在诊室里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宠尔状态低迷,顾弋虽然心里不痛快,却并不消沉。相反的,因为病例量的减少,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他日复一日马不停蹄地拽着宠尔跑了四年,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从春花到夏月,顾弋怀揣着遗失了多年的闲情雅致,逼自己渐渐抹去某个人在他心上留下的痕迹。 初夏的傍晚,夕阳羞红晚霞,整个容城都映在一片绮丽的霞光之中。柳条舒展出袅娜身姿,法国梧桐铺叠出浓密的绿色,俱都随着微醺的晚风沙沙拂动。 顾弋在小区花园饭后散步,悠然欣赏着这孟夏光景。 “弋弋。”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裹挟着花池里藤本月季的氤氲香气,随风而来。 顾弋瞬间顿住脚步,身体先理智一步猛然回头,看到了那个他自以为已经淡忘了的男人。 展南羽穿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西装,额前垂落的一缕碎发衬得他那张白狐面更显桀骜骄矜,但那双看向顾弋的眼睛,却有着温柔细碎的光。 他近前抱住顾弋,轻声喟叹:“我好想你。” 时隔两月重回这个怀抱,顾弋的身体比他的理智更贪恋,竟忘了推开展南羽。 “我们和好吧。” 展南羽的声音震回顾弋的理智,从对方的怀抱中挣扎出来。 看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午夜梦回中的俊美面孔,顾弋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这样软弱,两个月的心防堆砌竟敌不过展南羽的一个拥抱! “和好?以什么身份,男小三吗?” “不,”展南羽握住顾弋的手,“我们的感情里,不会有第三个人。” “那你的未婚妻呢?婚约取消了吗?” 展南羽道:“再给我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就能拿下博奥,到时我会立马解除婚约。” “那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顾弋冷下脸:“展南羽,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说完甩开展南羽的手就往回走。 “弋弋!宠尔现在很危险,我可以帮你!” 顾弋顿住脚步,回身问:“什么意思?” “宠尔现在所承受的不止有海德的打压,因为方平的原因,邢斯丞也在从中作梗。这两方加起来,你扛不住的。” 顾弋审视着展南羽的眼睛,却辨别不出里面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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