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垂下眼帘,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能怎么回事,分了就是分了。” 方平不想说,云泽也不再问,拍了拍方平的肩:“邢斯丞记恨你,又图你个新鲜,所以变着法地折磨你,你……你也别太倔了,时间长了他兴趣就淡了,到时你就能解脱了。” 方平难堪又烦躁地揪了揪眉心,“你又他妈懂了!” 云泽虽然元气受损,嘴贱的功力却丝毫不减:“怎么不懂?他们在我店里点小鸭子点得一个比一个勤快,都是些没长性的,到最后哪个不是娶妻生子规规矩矩地过一辈子?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展哥,当初对那男的那么情真意切,现在还不是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你跟邢斯丞这种‘华山论剑’的模式就更别提了……” “等等!”方平打断云泽的话。 在容城,姓展并且能让云泽恭恭敬敬喊哥的,能有几个? 他攥住云泽的胳膊:“你说的那个‘展哥’是谁?展南羽?” 云泽诧异:“你怎么知道?” 方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要跟别人订婚?什么时候!” “明天。”云泽被方平的反应给吓到了,问:“你认识他?” “岂止!”方平怒从心起:“把顾弋勾搭走的那个人,就是展南羽!他居然敢抛弃顾弋去订婚!” 云泽吃到个大瓜,嘴巴张得老大:“你是说,展哥一直舍不得带出来让人看的那个‘小心肝儿’,就是顾弋?!” 方平眯起眼睛问云泽:“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有个‘姓展的富二代’从你那里拿了催情药准备用在情人身上,那人就是展南羽,对吧?” “哎呦卧槽!”云泽拍了自己一嘴巴子,后悔当初的多嘴。 “果然是他!”方平钳住云泽的肩膀,“他向你要那种东西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操!疼死老子了!你松开!”云泽甩开方平的铁钳似的双手,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半年前,半年前……” 方平大脑快速运转着。 当初他跟顾弋去日本参加完培训会回来后,顾弋就开始时不时地迟到早退,就连午休时都要回家一趟,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跟展南羽谈了恋爱,算一算时间,可不正好是半年前! “妈的!展南羽!我就说顾弋怎么会突然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方平双眼被熊熊怒火烧得通红,推开云泽就往外走。 云泽追到大门口,拽住方平,“你干嘛去!” “当然是去找顾弋,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我说你消停吧!你因为顾弋都受了多少罪了?你还嫌得罪的人不够多!” “为了他我乐意!你放开我!” 方平用力想要甩开云泽的手,被云泽死死抱住,“不放!”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带着明显的愠怒。 邢斯丞从车上下来,一把将云泽从方平身上提溜开,眼神冰冷:“谁准你碰他的?” “我,我没……我不是故意的……”云泽被邢斯丞瞪得身上刚长好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方平完全无视邢斯丞的不爽,冷声道:“邢斯丞,把手机还给我。” 邢斯丞用云泽威胁方平,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不说,还没收了他的手机。 “不给。” 邢斯丞将方平塞到车里,命令司机返回映月公馆,留云泽在风中凌乱。 方平愤怒地看着邢斯丞,“给我手机,或者让我回一趟宠尔,你选一个!” 邢斯丞嗤笑:“又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敢命令我?” “邢斯丞!”方平气得咬牙。 “就是这种眼神……”邢斯丞将方平压在车门上,亲吻着他的唇,着迷道:“你越这么看我,我就越想干你!” 方平嫌恶地躲开,“滚!” 邢斯丞被方平毫不掩饰的厌恶刺激到了,一口咬在方平嘴唇上,舌尖品尝到微甜的血腥味。 车还在西山别墅区的公路上开着,邢斯丞就吩咐司机:“把隔板升起来。” 方平顿觉屈辱,骂道:“邢斯丞我操你妈!” 邢斯丞解着皮带,笑得恶劣:“你每次这么气急败坏,一定跟那个叫顾弋的有关——手机,你今天一天也别想再碰!”
第39章 正式出柜 【柳叶离枝】 被母亲发现自己跟一个男人恋爱同居,顾弋虽然慌张愧疚,却没有丝毫动摇,再三向母亲表明决心后,蒋媛也不再像刚发现时那般失望愤怒。 顾弋很少向父母讨要什么东西,所以每次张口,总能轻易得到。儿是娘的心头肉,蒋媛渐渐在顾弋的殷切恳求中软化了态度,旁敲侧击地向顾颜恺透露了些许信息,说儿子交往的对象“不太寻常”,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向父母出柜这件事,顾弋没有告诉展南羽,想着如果游说成功,就当做一个惊喜送给他;如果失败了,那就缓缓再说。 展南羽跟自己在一起时很没有安全感,顾弋本就心疼愧疚,不愿让展南羽再多余承受自己父母这边带来的压力。 顾弋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但踏进家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颤了颤。 “爸,妈,我回来了。” 蒋媛埋怨地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顾颜恺,冲顾弋招手:“弋弋,来,这边坐。” 顾弋看了一眼父亲,站着没动。 他的日常装扮受父亲影响颇多,父子俩一样的细边眼镜,一样的齐鬓短发,一样的文人气质,刻板严谨。 顾颜恺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妈这几天总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起你对象的事,她从来不善于隐藏情绪,‘儿子干了件能气死人的大事’这几个字都快要写到她脸上了。我最开始以为你妈所说的‘离经叛道’是你对象风流、坐牢、打胎之类,但她都给了我否定的答案,那么现在,你亲口告诉我吧。” 顾弋低着头:“我,我……” 顾颜恺一掌拍在红木扶手上:“别扭扭捏捏的,敢做不敢当吗?” 顾弋鼓足勇气,抬头看向父亲:“您的猜想是对的,我对象他……是个男人。”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顾颜恺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差点坍塌,气血陡然翻涌,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为什么?是什么样一个男人,能让你做出这种选择?” 顾弋想着展南羽,积攒坦白的勇气与动力。 “他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对我很好……” 顾颜恺打断顾弋:“如果真的对你好,会把你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变成一个同性恋?” 顾弋无法反驳,坦白道:“爸,我不知道自己算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毕竟从小到大只有他能让我感受到这种名为爱情的强烈情绪,而其他的男人、女人,都不能。如果您说我是从异性恋变成了同性恋,我也不能否认,但如果对象是他的话,我愿意。” 顾弋坚定地说:“我愿意为他变成同性恋。” 顾颜恺气结:“你简直鬼迷心窍!” 蒋媛连忙在他胸口顺气,“哎呀,不是说了有话好好说嘛!消消气消消气——弋弋快给爸爸把水端过来呀!” 顾弋双手端起水杯递给母亲,由蒋媛端给顾颜恺。 “来,喝口水再接着训他!” 顾颜恺:…… 顾弋:…… 顾颜恺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看了顾弋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最多两年,因爱而起的激素水平就会回落,激情就会消散,两个男人,仅凭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过一辈子?你觉得可能吗?” 顾弋与顾颜恺对视,眼神坚定:“爸,我们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我有信心。我很爱他,就像您爱我母亲。” “那他呢?” “他也一样。” “认定了?” “认定了。” “你……”顾颜恺似乎颓了肩膀,叹息道:“算了,你从小就有主意,上大学报专业我跟你妈管不了你,现在更管不了你了。” “爸……” “走吧。”顾颜恺摆摆手,“过段时间带他来家里坐坐,我替你看看那人怎么样。” 蒋媛也红了眼睛,“弋弋,你向来稳重,所以爸妈相信你的眼光,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感情是最容易生变的东西,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别受委屈,也别给别人委屈。” 顾弋冲着父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爸妈,我会尽快带他回来给你们看的。” 回家路上,顾弋给展南羽打去电话,问他晚上几点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展南羽这个好消息,但展南羽在电话那头歉然地说今晚有事不回了。 同居这半年来,除了过春节和出差,展南羽基本都睡在顾弋家。顾弋以为他又要忙,嘱咐着:“少喝酒,等你回来后,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展南羽这厢正十分不耐烦地跟司仪核对着明天的订婚流程,听到顾弋难得雀跃的声音,语气中也忍不住带了笑意:“哦?宝贝儿有什么好消息?” “等你明天回来当面告诉你!” 展南羽都能想象出顾弋一双桃花眼笑成弯月牙的样子,温柔道:“好。” 挂断电话,旁边拆掉朋克耳钉手链的任冉画着柔美的淡妆,调侃展南羽:“当着未婚妻的面堂而皇之地跟小情人打电话,展总绿我绿得坦坦荡荡啊!” 展南羽瞥了坐在宴会厅角落那个圆眼圆脸的女孩儿一眼,“任总不也把人带到我眼皮子底下了?咱们彼此彼此。” 女孩儿正抱着一大袋薯片啃,眼睛黏在平板上追剧追得起劲儿。 任冉叹口气,冲女孩儿喊:“汁汁!少吃零食,晚上的焗虾不吃啦?” 叫汁汁的女孩儿抬起头,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收起薯片,“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的,我都无聊死了……真的是,实验做得好好的,非要叫人家出来……” 被女朋友训了,任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呵呵,见笑了……博士生,忙,压力都比较大,你懂的。” 展南羽挺意外,那女孩儿长得是真显小,看起来最多二十,竟已经攻读博士了。 展南羽想到自家的顾弋,忍不住炫耀:“恕我不太懂,我家顾博士温柔体贴,从来不这样。” 任冉回击:“温柔体贴到你至今都不敢跟他说你要订婚?” “……”扎心了! 窗外,姿态优雅的柳树枝头抽绿,正随春风微微拂动。 展南羽看着那一片片嫩绿纤长的柳叶。 它们柔和不争,也顽强坚韧,若受风吹雨打,是否还会依恋那摇摆不定的枝? 像是回答他一般,几片新叶竟平白离枝坠落,翩翩旋转入泥。 展南羽心脏一紧,再一次问任冉:“你那边确定不会出错吧?” 任冉耸耸肩:“我已经通知过媒体了,只要宴会上的人不泄露,应该不会出问题。不过纸包不住火,但愿你能瞒到咱们解除婚约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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