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办又被噎了一下,“哈哈”打着圆场:“这么看,我们在这种事上也挺偏科的。” 郜白冷漠道:“这个比喻很烂,下次别用。” 裴办:......不是,我招你惹你哪儿了? 这么咄咄逼人、孤僻扎心的性格不像你啊! 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裴办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你是在生气吗?” “......”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裴办这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 一点台阶都不给人下。 郜白“啧”了一声,“没有。” 裴办挠了挠头,接着说:“没认出你是......嗯,同类,是我的问题,不过你放心,咱俩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这点肯定不会变。” 郜白双手搭在椅背上,小半张脸埋在手臂间,看看裴办,“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当然。”裴办回答得毫不犹豫。 郜白心里叹了口气。 也行吧。 他伸出手在裴办的头顶呼了一把,“起来,你看你把我床整成什么样了。” “搞得像你没出力一样,”裴办白了他一眼,起身后抿了下嘴,“嘶,我这话很有歧义啊。” 郜白嘲笑道:“还歧义,你要不介意,咱俩真刀真枪干一场?反正寝室也没别人。” “滚,”裴办瞪他,旋即皱眉,“你之前说什么互帮互助,该不会是真想——” “没打算想,逗你玩的,”郜白轻描淡写道,然后又挑了挑眉,勾起一点暧昧的笑,“当然,你要想来真的也不是不行。” 裴办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恰到好处地露出无语和嫌弃,转身也去洗澡了。 郜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肩膀,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朋友啊,”他苦笑一声,“可万一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怎么办?” 但既然裴办说了,只要知道别人喜欢他,就当不成朋友的话。 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第29章 清晨 当方征回寝, 看到寝室门背后贴的那张黑白打印的A4纸后,绷不住地问:“这是......什么?还有,吃的怎么又被你拿出来了?!” “大胆!”郜白大喝一声, 指着门上贴着的画像,“竟敢对诸位数学前辈不敬!” “哈?”方征凑近了看,才发现每个人头下面都写了一行小字。 “菲尔兹奖、沃尔夫奖、阿贝尔奖......你把这些数学家打印出来干嘛?” 郜白很有仪式感地把枕头拿了过来,椅子上放着一个空矿泉水瓶, 里面插了三根百奇。 周围还摆了一圈苹果橘子香蕉, 甚至还有两个从食堂拿来的白馒头。 下一秒, 郜白“啪”地跪在枕头上, 非常虔诚地对着画像拜了三拜,手里捏着他那根红灯管。 方征:“......” 他转头问裴办:“裴哥,你没揍他?” 裴办平静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是如此饱经风霜, 讲述了试图反抗的过去,和无奈惨败现实。 方征痛心地伸手阻止了他的话:“不用说了, 我都懂。” “你俩才不懂,”郜白扭头说, “我这叫合理利用玄学的力量,要不是门太小, 我还打算彩印条锦鲤挂上去......” 裴办提着他衣领默默拖走了他, 对方征道:“不用理他,把东西收起来吧。” 一旁的袁劝感慨道:“白哥挺有种的。” 方征怀疑自己聋了:“你说什么?” “他在做题和作弊之间,选择了做法。” “......”方征微笑着把那三根百奇插进了他嘴里。 “先说好啊,”郜白坐在床上, 一手捏着一个馒头,低头咬了一口, “我明早四点起床。” “什么!?”正准备开台灯刷题的裴办猛地抬头,“你疯了?” “后天就考试了,”郜白鼓着腮帮,理所当然道,“我得背书啊。” “谁早上四点起来背书啊!”裴办震惊地问方征,“你们文科班都这样吗?” 方征挠挠头,“我的极限是早上五点,白哥比我狠就是了。” “基操啦,”郜白一边嚼一边说,“考试前我一般睡四个小时,要是晚自习背书背到你们五楼去了,不用惊讶。” 对裴办来讲,写题写到一点半,五点半起床他可以理解。 背书背到十二点,四点起床接着背他不能理解! “早上背书效果好,”郜白想起什么,“我强烈建议你也一起来,背点语文英语什么的......” “不用了!我拒绝。”裴办二话不说回绝了他。 清晨的时候,裴办果不其然听见了闹钟的声音,他烦躁地把杯子蒙过脑袋,耳朵压在枕头里。 下铺摇晃的声音顺着床板钻进他耳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寝室门“咔哒”一响,一切又归于寂静。 安静的寝室令郜白存在的消失格外显眼。 迷糊的睡意挣扎着不让人清醒,却又没法安稳地沉眠。 被断断续续的梦叨扰个没完的间隙,裴办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拿过闹钟,眯缝着眼睛瞧了下,五点十分,还行。 也就少睡了四十分钟。 左右也不想接着睡了,裴办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坐起身,穿上衣服,下了床。 关上寝室门,裴办卷着教辅,一手捂着嘴打了哈欠,迎面吹来的风清爽地吹过他的衣角,发梢蓬松地翘起,在空中飘了飘。 明亮却不灼热的阳光舒舒服服地照下来,拢过人的眉眼,裴办走到一楼,看见早已打开的玻璃门,嘴角弯了一下。 行吧,偶尔早起一点,心情也还好。 溜达过沿着小路栽种的乔木,裴办正准备从侧面的楼梯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脚步顿了一下。 也就犹豫了半秒,裴办转身往教学楼前面走去,似乎是想要从连廊位置的楼梯上去,尽管会离自己班的教室更远一点。 教学楼间的空地很大,从被风打起卷转着圈的落叶边经过,裴办不禁想起他们之前有一天,就是在这里一边打嘴仗,一边打扫。 倒还挺有意思的。 这么想着,裴办嘴角的笑容又浮现出来。 他忽然一愣,为什么感觉今天心情很好? 总是想带上笑容,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清晨。 明明是被那家伙吵得没睡着才对吧。 裴办的脚步终于停下了,二楼的连廊上,正站着一个洋溢着笑容的少年。 他趴在栏杆上,见裴办抬眼看来,连忙挥起手,没有说话,只是快乐地打着招呼。 清晨的阳光从少年的耳边穿过,明亮又快活地圈了一层浅浅的光,映得那双眼睛仿佛透着亮,就那么衔着笑意看向自己。 好好看。 好漂亮的少年。 裴办怔怔地看着他,毫无征兆的,脸颊忽然热了起来,是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温度。 心脏开始砰砰直跳,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慌乱。 这是什么? 像是没法直视那个站在明媚阳光和爽朗清风下的少年。 好像再看一眼,就会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沉沦。 裴办和郜白挥了挥手,低着脑袋跑上了楼梯,飞快地跑过二楼,直到上了五楼才缓下脚步,贴着墙。 心口还是在跳,他碰了碰脸,是真的烫,他转身去了卫生间,双手撑着洗手台,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绯红着脸,嘴角在笑,眼睛在笑,偏偏多了三分无措和毛头小子般的不好意思。 什么啊。 什么样的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裴办慌乱地不想让那个答案出来,可有些东西就是藏不住,没法藏,没法再假装看不见。 像阳光照进冰封的湖面,总会慢慢地化冻,漫溢出苏醒的湖水。 如此后知后觉,却无法反驳,无数细节织就一张温柔的网,轻柔地拉紧,密不透风,逃无可逃。 喜欢,就是喜欢。 喜欢他笑得吊儿郎当,说话没着没谱,喜欢他每次都趴在自己肩上,呼吸吹拂过耳畔的发梢,喜欢他犯懒时不要脸地求自己讨数学作业,喜欢他正经起来从不惧人的嚣张气焰。 喜欢他的恣意,像风一样不讲道理,喜欢他流露出的寂寞和脆弱,努力想要逗他开心。 不然不会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把视线久久地停留在他身上。 裴办站在原地终于意识到。 我确实是喜欢他了。 人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思,就会随之冒出更多的心思。 想见他,想看见他。 从未如此清晰的想法折磨着裴办,几乎是第一节 晚自习刚下课,他就卷着语文书和英语资料站起身。 华鑫看着这两样就不可能出现在裴办手里的东西,茫然地张大了嘴巴:“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完了,他们年级的理科榜一要开始学文科了。 裴办面上有点挂不住,但想去看郜白的念头占了上风,只能憋出一句:“复习啊。” 他还“好心”补充了一句:“明天第一场语文,你也多复习。” 说完,裴办就匆匆出了教室,往楼下跑去。 华鑫用见了鬼的表情问前面的杨若敏,“你听见裴哥刚才说什么了吗?” 杨若敏同样被震得不轻,“复、复习文科?” 两人面面相觑,拦住路过的袁劝,“袁哥,裴哥说他要去复习文科......咋回事啊?” 袁劝想了想,“嗯......爱屋及乌?” 杨若敏一下子呛出了声,连连咳嗽,吓得半天没缓过神。 啥玩意儿? 你说他爱谁及谁? 正在戳着勉强理出来的数学错题本的郜白,郁闷地斟酌着要不要上去让裴办给他讲题。 但数学这个东西,真不是随便能听的。 鬼知道会不会废掉半条命。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裴办已经径直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在他左耳打了个响指,然后坐到他右边的位置上。 郜白何许人也,这种低伎俩对他才不管用,直接就往右边看,裴办的那张脸瞬间映入眼帘。 他呆呆地愣了两秒,不敢相信地掐了裴办一把,“我在做梦吗?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裴办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打上他的手,“幻觉?要不要我给你打醒啊?” 郜白像是没感觉到痛一样,伸长了手去摸裴办的脸,捏了捏,“不是幻觉啊?” 裴办翻了个白眼,任他捏着,“不是。” 郜白更震惊了,“你你你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假扮的吧!裴办才不会这么温柔地和我说话!” “......”裴办忍了两秒,觉得确实没什么必要忍,于是一拳揍在他肚子上,“现在呢?是真的了吗?” 郜白捂着肚子,呲牙咧嘴道:“我靠,你下手好黑,怎么下来了?” 裴办看了眼手上的语文和英语,又看了眼作妖不断的郜白,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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