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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炸酱面端上桌，罗凤霞招呼王小满过来吃，施煜坐在他旁边，朝他低声耳语：“我学会了。” 王小满此时满眼都是美食，随口应道：“学会什么？” “炸酱面，我会做了。” 王小满刚把面条夹起来正要往嘴里送，闻言，动作一顿：“你偷师?” “不是，我是正大光明的学。” “呵，这可是我奶奶的独门配方，你不许外传。” “不外传，只做给你吃。” 大冬天的，脸莫名的热，王小满干咳几声，嘟囔：“谁稀罕。” 他一人干了两大份，饱腹感过于充实，不得不在洗了碗后站在院中消食，于是罗凤霞让他去外面走走。 “现在外面好冷的咯，等下把我冻成冰棍了咋办。” “那就去灶前烤火，能回暖。”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人形冰雕后在灶前瑟瑟发抖的画面，给自己整笑了，在罗凤霞“这孩子没救了”的眼神里披上绒毛外套，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晚饭后的黄昏，天空罩上了一层粉色的颜料，他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被风吹得脸疼，停下来拍了几张照，发到四人群里。 齐星越：哇塞，少女粉哎。 莫菲菲：你是不是加滤镜了？ 周峰：有点像水蜜桃，想吃。 王小满：原相机直拍好嘛，不懂就别乱说。 齐星越发了一张表情包，配上个龇牙笑的小黄脸。 王小满无语了片刻，打字：饭后散步。 齐星越：和谁一起? 王小满：我自己。 齐星越：真的假的，你男朋友不陪你吗？ 王小满：……想把你扔到外太空去吃大便。 他单方便结束了对话，扯了一把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然后往回走，群里的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他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模样，一抬头，与来时的施煜撞了视线。 “有事吗？”他问。 施煜指他手里边的东西：“那是什么？” 他举起手里的花：“随便摘的。”随后他贼溜溜地笑了一下，选了一朵最大的，戴到施煜的耳边，拍手鼓掌：“好看！紫色很衬你，我给你拍套纪实写真吧，就叫……” 接下来的话没说完，被靠过来的施煜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是一个很轻的吻。 ---- 齐星越表情包：
第54章 病好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让王小满一下子僵在原地，随着两人双唇的逐渐分离，他眨了眨眼睛，喉结滚动。 “抱歉，我忍不住。”施煜说。 “为什么?”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后知后觉。 “因为我一直想这么做，想得快要疯了。”施煜说。“在那场……梦里，可以这么说吗，我明明知道你已经……死了，但是我不愿意接受事实，我总觉得你还在身边。” “我很想你，小满。” “每次想起你，我就会很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无边无际的空白封锁了所有的感官，很安静，我被拉入黑暗里，一点一点的下坠，我抓不到任何东西，我甚至希望你能来带我走，这样，我就不会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是我没等到你，我被送进了医院，他们把我关了起来，我再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麻痹自己，陷入到幻想里。” “小满，你知道吗，后来，我真的见到你了。” 施煜恍神般抚上王小满的脸：“他们都看不见你，只有我能，自从你出现后，就一直陪着我，可你总是待不久，出现一会儿便会离开，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只能等你下一次出现。” 王小满挤出笑：“那我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说我生病了，说我看见的都是幻觉，你根本不存在。” “施煜……” “其实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场病，才让我浑浑噩噩活了很久，那场病救了我。” 王小满无法想象那时候的施煜，究竟是以着怎样的心境熬过来的，会比突然之间失去双亲的他还要难受吗，会比被喜欢的人冷漠拒绝后还要绝望吗？ 施煜，真的那么爱他吗？ 心脏承受不聊超负荷的重压，已然开始出现钝痛，坠得他喘不过气。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是说已经得救了吗？”虽然只是幻觉。 丝丝缕缕的风拂过晚间的云霞，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旷里，显得格外寂寥。 施煜放下了正在触碰他的手：“我自杀了，在你第二年的祭日。” 王小满倏地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我的病好了。”施煜说。“他们通过强制性的手段，将我的病治好了。” 时至今日，重重的迷雾拨开，真相被抽丝剥茧，终于大白于他眼前。可是，他并没有感到所谓的轻松，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体现在他身上。 他该是恨施煜的，当初那么狠心地将他推开，那冷漠无情的话语就算是到了现在仍然在耳历历，如果不是施煜把信丢在垃圾桶，言清就不会捡起，那么他的信就不会被贴到学校里，暴晒于大庭广众之下…… 他，也不会精神恍惚到出了车祸，以至于连命都丢了。 他该恨施煜吗？ 该恨的吧，可偏偏，那个理应被他恨着的人，那个拒绝他后理应继续活得光芒万丈的少年，却在他意外离开后，过得生不如死…… 多次自杀未遂…… 王小满艰难开口：“现在呢，你还看得见那个我吗？” “偶尔会，但很少了。” 王小满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身体晃动了一下，被施煜用力扣紧在怀里：“小满，我一次，我会变成正常人，我会治好我自己，留下你身边。即使你已经不再需要我，只把我当做普通朋友，我也甘之如始。” 王小满勾了勾嘴角，笑容晦涩。 两人的关系因为王小满当方面的疏远，又恢复到了最初那天在医院醒来的状态，元宵节一过，高三下学期很快就要开学。 在返程的前一天晚上，王小满来到客房，对施煜说：“你先买票回去吧，我后天再走。” 施煜放下手中的书本，安静了几秒：“好。” 王小满转身离开，施煜把书本合上，久久坐在桌子前，未曾动作。 他依照王小满的话，先买了车票，离开前和奶奶告别，奶奶给他塞了一大袋的零食，让他回去吃。 王小满站在奶奶身后，不发一语。 施煜欲言又止，最后忍下满腹的话，独自出了门，回去后的第二天，他早早让司机开车去车站侯着，一直等到了中午，他才在出站口看见了拎着大包小包的王小满，正慢悠悠走出来。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这句歌词完美诠释了王小满的现状，大冬天的，他硬是折腾出了脑门上细细的汗珠。 已经累得不想再动弹的他，出了站就把包往地上一撂，打算先打个车，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走出去，太累了，奶奶给他塞了太多东西，把他塞得像个拾荒者。 他蹲在角落里打开叫车软件，正要点击呼叫，面前就落了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见了施煜。 在人来人往的出站口，优越的外貌条件让他在人群里十分显眼，显眼到有些格格不入。 施煜帮他息屏，帮他拎起大包小包，微微侧头：“走吧，我接你回去。”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 施煜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受伤：“嗯，是我自作主张了，下次不会了，现在先和我回去吧。” 王小满不想让自己变成不知好歹的人，点了点头，跟在施煜后边上了车。 车里开着暖气，他觉得很热，脱下大衣搁在旁边，将车窗降下一丝缝隙，施煜侧身过去，又给他降了一些，然后抽纸擦了他额头上的汗。 “我自己来。”总觉得在后视镜里和司机对上了视线的他脑子一热，抢过去了施煜手中的纸，警告性地瞪过去一眼。 施煜乖乖坐了回去。 “今晚晚修，我去接你吧。” 王小满想也没想就拒绝。 “只是朋友之间的接送，也不行吗？”施煜颇为失落。“小满，不可以吗？” “我有车，况且你送我去学校，到时候我怎么回家。” “我再送你回家，顺路的。” “施煜，你别太……” “可以吗，小满，6点半我来你家小区门口接你，如果没吃晚饭可以提前和我说，我给你带。” 司机：“……” ---- 要完结了，等小满纠结过去就好了。
第55章 碍眼 “说了不用，我自己可以骑车过去……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别看我了，转过去。” 王小满安全到家，寻个理由拒绝了施煜的帮忙打扫卫生请求，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吃饭后躺上床，一觉睡到了下午5点多。 睡得浑身酸软，精神迷糊，洗了把脸后才清醒许多。 唔，得吃饭了，吃完饭要抓紧时间去学校，他点了外卖，趁着外卖送达的间隙洗了澡，冻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5：41，施煜给他发消息：宝宝，吃饭了吗？ 施煜撤回了一条消息。 施煜：小满，吃饭了吗？ 王小满倒扣手机屏幕，嘟囔了句神经病。 结果脑袋全被那句“宝宝”给占满了，它们像密密麻麻的弹幕一样飘过去，不留一丝空隙。 重活了一世，施煜的脸皮厚度已经无法比拟。 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他又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别乱叫！ 施煜给他拨了个视频通话，他挂掉。 施煜给他拨了个语音通话，他狠狠挂掉。 施煜给他发消息：你看到啦，抱歉，我只是习惯了突然没反应过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这么叫你了。 他精准抓住重点：习惯? 叫人宝宝是习惯?这是个什么破习惯，天天的都叫谁宝宝呢，次数多到都已经变成习惯了，真让人火大。 王小满没等对方回复，冷笑着把人拉黑了，连同手机号码一起。 吃过晚饭，他特意早早出门，比施煜单方面和他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多分钟。 小区门口停了辆车，黑色的，不是很起眼，保安大叔站在台阶上，一边吸溜着保温瓶，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这是……有什么问题? 王小满骑着自行车双腿着地，稳稳停在保安大叔面前：“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保安大叔沉吟，忽地啧啧几声称奇：“豪车，无与伦比的豪车，竟然出现在了我们小区，莫非是哪家的隐形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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