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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了心思做饭，点外卖和齐星越凑合了一顿，满脸写着有事进了房间。 齐星越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施煜住院了。 听说是受伤，具体情况不清楚。 王小满心神不宁地度过了几节课，在被李佳警告地瞪了眼后，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拿笔计算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 下课铃打响，李佳走下讲台，扫了一遍他的解题过程：“第三步开始就错了，王小满，最后一节体育课你别上了，给我留在教室把这题做对了。” 齐星越讪讪低头，等李佳离开教室，用手指戳戳他的同桌：“喂，你怎么回事，大魔王的课你都敢光明正大溜号，小心她让你校园打扫一日游。” 王小满扔下手中的笔，掩面沉默。 施煜请假的第五天，班干部组织同学一起去医院探望，被施煜妈妈委婉拒绝了。 周六晚上，王小满又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滚了几个来回，心里头沉甸甸的，压的他丝毫没有睡意。 安静昏暗的卧室里，他睁着眼漫无目的，床头的手机发出一丝光亮，他反手拿下来，社交软件的消息弹窗映入眼帘。 言清：施煜醒了，你明天要不要过来看看。 王小满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开灯回消息：他怎么了？ 言清发了个笑脸：你要过来吗？这是地址。 王小满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他草草吃了点早餐，将英语卷子在书桌上铺开，二十分钟过去了，他在括号里填了A，这是整张卷子唯一的笔迹。 王小满觉得自己犯贱，他收起卷子，拿起手机出了门。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他来到了市医院大门口，搞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还是去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个果篮，深吸一口气进了大门。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拖到了半个钟，他坐着电梯来到言清给他发的病房门口，抬手敲门。 “进来。” 依着声音的指示，王小满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打开门，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间，王小满抿唇，尽量不露任何表情地看过去。 手里的果篮砸到地上，明明只有短短的几秒，却好似被拉长了无数倍，绷紧的弦轻轻一拽，有什么东西破裂，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甚至没注意看坐在病床上施煜的神色，直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 施煜匆匆拉下袖子，换药的护士很不赞同地扣住他的手：“稍等，还没裹纱布。” “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不行的，伤口会感染。” “你先处理伤口吧，我先出去。”王小满转身出了门，一路走到楼梯口，有点茫然地向下望着。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施煜很快追了过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是施煜，微微弓着背打算找个借口先去其他地方冷静，结果背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施煜从身后抱住了他。 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他肚子上的软肉都勒了进去。 王小满感到了手足无措。 在看到施煜手腕上交错遍布的伤痕后，他早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在推开与不推开的两个选择里，他的呆滞已经在无形之中默认了第二个选择。 施煜的呼吸很重，呼出的热气圈圈叠叠环绕在王小满裸露的脖颈里，好像要钻进他的皮肤深处，打上属于施煜的标记。 “小满。”施煜收紧了胳膊，低低的音量几乎接近气音。“别怕我。” 王小满脑子里似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乱码。 他没法接收此时施煜给他传递的信号，他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眶有些发红，楞楞地望着向下延伸的层层楼梯，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别看了。”施煜声音抖动，抬手挡住了发热的眼睛，握着他的肩膀带他转过身，把他面对面抱进了怀里。 宽大的病服下，他的脸贴着施煜的胸膛，对方心脏的跳动隔着一层皮肉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沉稳有力。 王小满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没有推开抱着他的人，只是开口时，那幅干涩的嗓子里，浸染了浓厚的疲惫。 他说：“施煜，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吗。”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 ---- 攻自残是我最初就想好的一个设定，虽然很狗血，但很符合本变态的爽点嘻嘻
第38章 失温 施煜已经记不清他在这里跪了多久了，灵堂烛火闪烁，烧香的烟雾丝丝缕缕环绕在黑白遗照前，模糊了人的面容。 粗糙的纸钱攥在手心，带着一股亡人特有的檀香味，被丢进烧着的盆里，火舌迅速攀上来，将其吞噬…… 王小满的奶奶今年已有六十五岁，饱经风霜的双手犹如枯槁的树皮，皱巴巴的堆在一起。她扶着门框走进来，院子里点着灯，稀稀拉拉留着几个来帮忙的亲戚。 “小煜啊。”她叹息似的劝导。“回去吧，你妈妈今天过来了，你收拾收拾和她回家。” 施煜机械地烧着纸钱。 “你不是小满的直系亲属，按理来说是不能守灵的，快些回去吧，别沾了晦气。” 他动作一滞，无神的黑色瞳孔里映出星星点点的火光，长久未发声的嗓子干涩得不像样：“不是晦气，小满不是晦气，小满是我的……朋友。” 他张了张嘴巴，有些茫然的重复：“小满，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他，很爱很爱的人。 他的小满永远停留在了18岁，再过几个月，就比他小了，到时候他就是哥哥了。 怎么会，变成他是哥哥了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如其来的鼻子泛酸让他皱紧眉头，眼泪滚落，直直掉在地板上，在白色的瓷砖上积聚成一团小小的水渍。 火焰晃动，吹来的风将黑色的灰烬托到半空，模糊的视线里，施煜看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本该燃烧殆尽的火盆里，边角被覆盖着，只露出封面上的三个字。 是一封告白信。 不要…… 他昏了神智，毫不犹豫伸手过去，在老人沙哑急促的呼喊声中，只有黑色的灰烬从他指间飞散，盘旋飘落，在这一刻，他感到了漫天袭来的孤寂，在夜色的沉静里，一点一点将他吞没。 施煜猛然睁开眼睛，窗帘遮着窗户，光线暗淡的室内充斥着清新的水果香味，与梦中场景截然不同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坐在他旁边，正慢悠悠剥着颗橘子。 躁动不安的心缓缓平复，他没有出声打扰这难得的平和，像偷来的时光，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又把人吓跑或者是弄丢了。 但对方已经发现了他的偷窥，显得并不在意：“醒了，吃吗？” 施煜心跳加快：“你还没走。” “知道了，我这就走。” “别，别走！”王小满的手被攥住，施煜急得从床上坐起来。“你再陪陪我，行吗？” 王小满坐回去，把橘子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等充盈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他嚼了几下，面无表情吞下去。 施煜把窗帘打开，午后的阳光明媚，伴随着阵阵鸟啼透进单调的病房，他抬手遮住眼睛，适应光线。 王小满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白色的纱布下是个什么光景，他清楚的很。 正以为清楚，所以才不理解，自残这个词太陌生，在他的认知里，不可能和施煜有一丝一毫的相关。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和这么阴暗的两个字扯上关系，就算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 察觉到他的视线，施煜把手放下，下意识找话：“你今天怎么会来看我?” “言清告诉我你醒了。” 施煜挤出笑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王小满根本懒得搭腔，他的目不转睛让施煜逐渐收敛了本就僵硬的笑，没什么血色的脸呈现出放空的神态。 王小满垂眼，把剩下的橘子塞进了嘴巴里。 他有点困了。 想回家，什么都不想再管了，施煜的事与他有什么干系呢，说白了两人也只是儿时玩伴罢了，从初中开始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王小满，你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嘴里的橘子甜得发苦。 “啊……”他叹息，仰起脸看了会儿天花板，力气松懈下来，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施煜，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例如你的手，例如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喊了我名字，像是做了场噩梦。” 施煜嘴唇嗫嚅，王小满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回答。 两人相对无言。 王小满：“算了，你要不想说就不说吧，抱歉。” “不是的，我并非是不想说，只是……” “你要吃草莓吗，我去给你洗洗。” 施煜的话被打断，王小满捧着自买的果篮进了洗手间，门一关，只有窸窣的水声断断续续。他坐在床沿，将一只手的掌心贴在纱布，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不安又卷土重来，在身体的各处翻涌，并有愈来愈烈的架势。 他开始焦躁。 明明只过了两分钟，他却觉得缓慢难熬，他抠紧纱布的瞬间，门开了。 王小满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到椅子上，拿起装着草莓的透明塑料盒：“尝尝吧，应该挺甜。” “好……” “甜吗？” “嗯，很甜。” 王小满也塞了一颗，腮帮子鼓动，施煜偷偷看他，被他发现了也没躲，朝他笑了一下。 “你看我做什么?” “我好久没见你了。” 王小满眼睫颤了颤：“是吗。” 施煜站起，一步一步靠近，王小满嘴巴里残留的果肉粘在口腔内壁，他一时忘记了吞咽这个步骤，屏息等待，直到余光里闯入一片不属于他的衣角。 施煜穿着病号服，柔软的黑发晃在他的视线里，放在膝盖上的塑料盒因为他不自觉的揉捏发出响动。施煜单膝跪在了他脚边。 有点太超过了，他想。 施煜将温热的手心轻轻置于他的大腿外侧，他呼吸的频率顿了顿，对上施煜微微抬起的脸，那温和而专注的神情，让他完全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之前问我说，我爸妈知不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施煜黑色纯净的眸子里倒映出闪烁的人影。“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他们想法如何，都影响不了我，影响不了我喜欢你。” “我其实一直隐瞒了你件事。”他轻轻扬起嘴角，勾勒出柔软的笑意。“我爸妈离婚了，在我初中那时候，他们就已经貌合神离，只不过因为公司利益绑定的原因，他们一直拖到了现在，几个月前，他们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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