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不同意,祁钰也就不坚持了。其实他的身体很疼,疼到不能动弹,就是沈辞同意了,他也动不了。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快点睡着,这样就不会这么疼了。但背上的伤太疼了,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实在忍不住跟沈辞说自己疼,可沈辞也没有办法,止疼的药针祁钰的身体都是免疫的,再疼他也只能忍着。 祁钰自己也是清楚的,他只是想有人安慰,可沈辞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他咬了咬牙:“沈叔,寒沉他会来吗?” 沈辞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 祁钰勉强笑了一下,无所谓的继续说话,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他的疼痛。 “其实我没有生他气的,他也没必要躲我。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信他的,我只信他。” 沈辞沉默没有说话。 可能是病房的消毒水味道太浓了,祁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他扭头去看沈辞,露出笑容:“沈叔,你一开始也知道不是吗。” 沈辞没否认,也没承认,只道:“祁少,太疼的话就不要说话了”
第37章 不算什么 祁钰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沈叔,我疼,但我想说话。”他确实很疼,但他更想说话,说出来了,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沈辞看着他苍白倔强的脸庞,终是叹了口气,将祁钰的手机放到他的枕头边。“我不会聊天,你给寒爷打电话吧。” 祁钰听到沈辞的话,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手指在拨打键上停顿了几秒,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沈辞礼貌的退出病房。 电话那头响了一声,随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喂。” 祁钰听到这个声音,鼻头再次一酸,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可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不仅刺鼻还刺眼。他慌忙擦掉,声音尽量平稳:“寒沉,我疼。” 电话那头的寒沉沉默了几秒,“我知道。” 第二颗泪落下,砸在枕头上。 祁钰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寒沉再次沉默,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他淡淡地说:“我在处理一些事情,会尽快过去的。” 第三颗泪落下,祁钰却含笑:“那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我疼,睡不着。” 寒沉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叹一声,“好,你想听什么?” 祁钰轻轻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些曾经的美好记忆,但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就讲……我小时候你哄我睡觉最常讲的那个故事,我还想听。” 祁钰小时候刚到寒家,几乎每晚都会睡不着,觉得害怕。每当他害怕的时候,寒沉就会敲响他的房门,然后走进来,说自己是男孩子不能没胆子,太娇气。嘴上说着,却还是会躺上床陪祁钰睡觉,渐渐地祁钰越发得寸进尺,陪睡不够,还要缠着寒沉给他讲故事,不讲就不睡觉。寒沉会说教几句,然后不情不愿的给他讲故事,时间长了也就讲习惯了。如今都过去很多年了,祁钰想听故事的心还在。 寒沉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温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住在一个遥远的森林里。这个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和谐共处,小男孩和它们都是好朋友。但是,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个恶龙,它霸占了森林的水源,让动物们无法生活。小男孩看着朋友们受苦,决定要去打败恶龙,拯救森林……” 寒沉的声音平稳的从手机传出,祁钰把脸埋在枕头里,安安静静地听着。 “他和恶龙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虽然小男孩年纪小,但他勇敢无畏,凭借智慧和勇气,最终打败了恶龙,拯救了森林。” “小动物们都非常感激他,他们围着小男孩跳舞、唱歌,庆祝他的胜利。而小男孩也感到非常开心,因为他不仅拯救了森林,还收获了更多的朋友。” 寒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故事讲完了,祁钰的泪水打湿了大片枕头。 “寒沉,我困了,挂了吧。”祁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也没看,手指胡乱去点屏幕上的挂断按钮。 他以为自己已经挂断了,不再隐忍,从喉咙里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通话界面,上面的秒数正在一点点增加。电话那头的寒沉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听着祁钰的哭声,没有打断,也没有挂断电话。 祁钰哭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病房内一片黑暗,有个人影坐在床边,似乎一直在看着床上的人,很寂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洒在祁钰的脸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发胀的眼皮,感觉昨晚哭过后的眼睛有些干涩。 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他至少能动了。艰难的坐到床边,床头刚好放着一杯水,祁钰顺手拿过喝完。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通话时长是挂断的,时长没什么太大的异常。他突然将视线放到床边的椅子上,似乎昨晚那张椅子上一直坐着一个人。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凌亦泽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看到祁钰已经醒了,赶紧上前:“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祁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凌叔。” 凌亦泽是寒沉的同学兼好友,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他住的这家医院都是他开的。 凌亦泽不喜他对自己的称呼,“小钰钰,跟你说多少遍了,叫哥就好,不要叫叔,都叫老了,你凌哥还年轻。” “好知道了,凌哥。”祁钰随意敷衍他,视线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又落到那张椅子上,他隐约记得昨晚有个人一直坐在床边,但不知道是谁。 “找寒沉?”凌亦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将文件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着开口,“他忙的走不开身,昨晚没有来。” 祁钰微微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嗯。”他不太相信寒沉能给他讲故事,会抽不开身过来一趟。 凌亦泽看着祁钰的反应,心里有些无奈。病房门又被打开,这次是进来的是沈辞,他的手里拿着保温桶,应该是来给祁钰送饭的。 凌亦泽扭头看过去,喊了声:“沈辞,你来了!” 沈辞对他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对祁钰说:“祁少,这是家里佣人煮的粥,您吃点。”沈辞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粥。 祁钰看了眼粥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勺子开始慢慢的吃。 凌亦泽趁机拉走沈辞,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这小孩不好骗了。”然后拍了拍沈辞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沈辞看着凌亦泽离开的背影,无语极了。 祁钰住的是单人间,窗外的景色不错。用过早餐后,祁钰侧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看见了寒沉。 寒沉面色冰冷,眼神幽深地盯着窗外,眼下的有淡淡的乌青,脸上也稍显疲惫,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8章 不是小孩了 “寒沉。”祁钰叫出声,还有些哑。 寒沉转过头来,看见祁钰的神情才稍微有了缓和,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杯水,“先喝水。” 祁钰听话地端起水杯,喝了几口,然后放下,看向寒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寒沉的声音低沉平静,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祁钰的脸上。 祁钰脸上有轻微的擦伤,嘴角还残留着淤青,脸色也有些苍白。 “知道疼,下次还逞能吗?”寒沉的语气和神情不是责备关心,是冷漠。 祁钰微微一愣,随即垂下眼睑,避开寒沉的目光,赌气的说:“我不疼了,疼死也没关系。” 祁钰本以为寒沉来了会关心他,安慰他,跟他说会给自己撑腰。哪怕昨天他听到寒沉说出那句话,他也不信,只想听寒沉亲口跟他说,那是有原因的。 可寒沉来到医院见到自己说的第三句话就是说自己逞能。没有关心,没有问他疼不疼,只会用冷漠的语气,冰凉的眼神看着自己,觉得是自己给他惹事。 寒沉的脸色冷下几分,“原因是什么?” 祁钰微微偏过头,避开寒沉的视线,赌气似的不说话。 寒沉看着他,语气冷淡,“祁钰,我没时间陪你闹脾气。” 祁钰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回答。 寒沉的眉头微微皱起,加重了语气:“祁钰,我果然太过纵容你了。把你养成这副模样,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肆无忌惮,以为我会一直帮你,是吗?” 祁钰被寒沉的话惊得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对上寒沉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颤。似乎眼前的寒沉很陌生,像是被人调换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寒沉了。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疼得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是应鹏涛先招惹自己,明明自己是因为应鹏涛说了诋毁他的话,所以自己才会动手的。被打的时候自己甚至没有吭一声,全自己担着,为什么到头来还成了自己的错。 祁钰激动的冲他喊:“你不帮我,谁帮我?”不满中带着委屈无助。 寒沉的眉头皱得更深,“没人能一直帮你,祁钰。” 祁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委屈和不解,“那你以前都帮我……” “以前是以前。”寒沉打断他,“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别总想着依靠别人,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好好休息,想回去了我会让沈辞给你办出院手续,我会去出差两月,你好好反思,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送你离开。” “你……你什么意思?”祁钰声音颤抖,眼眶也红了。他甚至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寒沉说他不是小孩了,已经不是个小孩了,所以他不会再护着自己纵容自己,随时都会被抛弃对吗? “字面意思。”他淡淡地看了祁钰一眼,然后站起身,在床头柜上放下一张卡,就是他的副卡。“副卡留给你,有需要直接刷,没限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没有!”祁钰突然大声反驳,他看着早已消失的背影,眼眶微红,“我没有以为你会一直帮我,我也没有以为我有了靠山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只是……只是听不得别人说你一句不好。” 祁钰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但寒沉已经听不到了。祁钰眼眶泛红,他咬紧牙关,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带起窗帘的一角轻轻飘动。床头柜上静静躺着那张黑卡,祁钰以前一直求着寒沉给他副卡,现在寒沉给他了,他反而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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