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没办法,“好吧。” “那个,”刘明离开前又指了指桌上,“菜多吃点,药别忘了喷。” “好。”夏清是真饿了,可太油腻的荤菜他无福消受。打小肠胃就弱,这两道菜下去,他晚上就该去急诊报道了。夏清就着点儿汤汁拌米饭胡乱糊弄了一顿,倒也吃得心满意足。他乖乖喷了药,家里还有贴敷的膏药,弄好之后,早早上床。 有过刘明这一趟,晚上十一点多钟,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夏清已经没有那么意外。他关上了唯一亮着的卧室床头灯,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扯了几件衣服胡乱扔在沙发上,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杂物也随手铺开来。 从猫眼上确认外面的人是那块嘴硬心软的石头,他又赶紧躲回房间,没有关门。 大抵是怕夜半门铃声音太响吓到人,时城没有按铃,敲门的声量也不大。连续敲了几下之后,没有了动静。 这就走了?夏清撇嘴。 就在他实在按捺不住,以为人家一定是走了的下一秒,听到了按密码锁的声响。夏清转过身,背对着房门。他在黑暗中竖起耳朵,时城极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卧室门口,随后是客厅,然后大概是去了厨房。 时城没有待太久,可能只是来确认一下他没爆发什么后遗症。 关门声响之后,夏清迫不及待地爬起来,跟巡视自己领地的慵懒花猫似的,他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月色,单脚跳着视察。 嗯,不错,沙发上的衣服叠好了放在一边,餐桌的物件归位整齐。厨房夏清没祸祸,但垃圾袋被拎走了。 “还挺贤惠的。”夏清得了便宜卖乖似地评价,弯起来的眉眼保持着完美的弧度……直到他突然听到动静,推开卫生间的门。 被他散落丢弃的衣物在洗衣机里,开了洗烘一体程序。夏清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到处撒摸,当看到他的白色四角内裤被单独拎出来放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最后一抹侥幸的泡沫破碎。 丢死人了! 夏清一声哀嚎,捂住了脸。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叫醒,夏清头晕眼花,嗓子还有点儿疼。他后知后觉,大概是昨晚洗澡的水太凉了,又没有休息好。 他坚持着爬起来,洗漱过后,量了下体温,居然没有发烧,也算是奇迹。他给自己冲了一杯感冒冲剂,喝完了出门,高三生没资格矫情,即便是复读。 他给自己找了件小棉袄套在外边,出门下楼。 “早。”夏清甫一出楼栋,被响亮的一声吓了个激灵。 “啊……早。”对了,刘明昨晚说过今早等他,他忘了。 “你的脚能走吗?”刘明尽职尽责地问。 夏清心虚地点头,“药挺好用的。” “那,不需要我扶……”刘明搓了搓手,那个表情好像有点儿帮不上忙的沮丧。 “不用扶,”夏清哈了口气,“不过门口那个台阶有点儿陡,你帮我一下吧。” “好嘞。” “你和时城很熟?”夏清状似无意地问。 刘明边走边踢这石头,“还成吧,他帮过我,不然我这份工作第一个礼拜就得丢了。” “哦?”夏清侧过头天真地眨了眨眼,表达着恰如其分的好奇。 刘明性子直,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就是我刚应聘到这儿,有一天晚上发现有个小流氓尾随业主,我刚把人拦下,谁知道他还有帮手……要不是时哥下晚班正好路过,估计我就废了。” 夏清联系到自己之前几乎同样的遭遇,“他还挺经常见义勇为的?是因为能打吗?” “用不着,”刘明嘴比脑子快,“这一片混道上的,谁也不敢在他面前……”他蓦地捂住嘴巴,“不是,我是说他个子高又……又……”他忘了,这人是时城的同学,有些话能讲,有些话不能说。 夏清皱眉等他的下文,可这家伙却强行装傻,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小心,前边地上有个坑。” 夏清追问,“你刚才话没说完呢。” 刘明打哈哈,“什么话?说完了啊。你能走快点儿吗,要迟到了吧?” 夏清瘪了瘪嘴,脸上写满了被糊弄的不乐意,“我是伤患,你催我干嘛?” “哦,对对对,”刘明大咧咧地陪笑,“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慢点儿。” 夏清无语了,他闷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几步,又问,“你有他联系方式吧?” “谁?时哥?当然有。” “嗯,我手机前两天坏了,刷机了,你把他号码再给我一下。” 刘明不疑有他,同学之间有联系方式再正常不过,而且夏清长得人畜无害的,就不像擅长撒谎的样子。 “好。”他翻出通讯录,复制发给夏清。 “他电话是微信吗,列表里人太多,我忘了。”夏清随口道。 “不是啊,他哪有什么微信?”刘明叹气,“他那个老古董板砖什么软件也下不了,打个电话都有可能死机,我一般没有急事的话,都是发短信。”刘明顿了顿,补充道:“有急事也没用,他上工的时候接不了电话。 “……哦。”夏清温吞吞地遮掩过去。 路过门口台阶的时候,刘明扶了他一把。昨天他们是从学校后门出来的,绕路了,今早夏清走的这个门正对学校,过了马路就是。刘明把他护送到校门口,完成任务,松了一大口气,赶紧摆摆手跑了。他初中毕业就没念书了,天生对学校过敏。 进入校园,夏清步伐快了一点儿,但脚踝还是不太舒服,走路姿势多少能看出来。刚到班级门口,就被高珩堵住了,“昨晚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欸,你这脚怎么回事,摔了还是又被人欺负了?” 夏清两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大惊小怪什么,你没崴过脚啊?” 高珩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
第32章 二选一(回忆线) 高珩赶紧凑上来扶着夏清,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呢?昨晚请假的时候就扭了,还是早上啊?” “早上,刚刚。”夏清敷衍。 “你这嗓子怎么也哑了?”高珩不依不饶,“你到底咋回事啊,最近怪怪的。” “你再大点儿声试试!”夏清怒瞪他一眼。 高珩噎了一息,小声嘟囔,“窝里横,就对我来劲。” “早上有点儿感冒就起晚了,一着急出门扭了脚,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量体温了吗?吃药了吗?用不用去医务室?” 夏清抽开胳膊,自己往前快跳了两步,“哪有那么娇气。” “可得了吧,忘了你去年……”高珩追在屁股后头。 夏清不耐烦听他说,从前门进了教室,高珩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护送他到座位。上课铃响了,他赶紧回位置,压根忘了自己一大早在走廊等人为了说什么。 一上午时间,夏清按部就班的上课,心里猫挠一样。 课间高珩晃悠过来,学习委员跟定海神针似的打定主意不动地方,夏清靠墙坐,他不方便讲话。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他还没献上殷勤,周红先一步喊夏清一起去食堂。 “他脚崴了,我给他打回来吃吧。” “行,”班长大手一挥,“那你也帮我带一份。” “……好。”高珩拉长音调,任劳任怨地去了。 “我跟老师说好了,这周资料已经打印完了,下周一开始,我每天多领一份,你捎给他?”周红问,“方便吗?” “方便,”夏清点头,“他正好在我们小区后边的工地打工,很近。” “那敢情好,”周红略微诧异,往后瞟了一眼空座位,“你问他的?” 夏清摇了摇头,“碰巧遇到过。” 周红颔首,“我说嘛,我还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说话。” 夏清抿了抿唇瓣,语气不虞,“我怎么感觉,是咱们同学孤立人家呢?” 周红叹了口气,“人言可畏吧。” “什么人言?”夏清追问。 周红为人谨慎,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但她知道夏清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同学,不是无聊八卦。 她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去食堂了,教室里没人,周红低声道:“咱们学校有他们村的人,据说跟时城是初中同学,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私下解释说他在村里跟村霸团伙混在一起,没人敢惹。打架闹事不算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干过。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夏清质疑,“你信吗?” 周红是本地人,落后的村子里各种欺男霸女愚昧违法的事儿见多了,联系李春梅所讲,时城在那样的环境早早一个人生存,再加上那人本身的形象与气质……她谨慎道,“具体不清楚,或许无风不起浪。而且,他那张脸太出众了,最开始有高一高二的小姑娘不信邪,生往上扑的,听说没一个不是哭着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夏清嘀咕,“反正我觉得眼见为实。”他又往后瞄了一眼,“他在学校吃饭吗,我好像从来没在食堂见到过他。” “不吃,”周红这回肯定,“我每周跟门卫大爷对咱班的出入登记,他每天迟到早退,中午也出去一个多小时。” 夏清不待再说什么,高珩拎着三个小炒快步回来,夏清拧开桌上的玻璃瓶咸菜。 “怎么还有加菜?”高珩不见外地捯了一筷子,“真脆啊,好吃,不是食堂阿姨的手艺。” “时城妈妈做的。”周红瞥他,“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时城妈妈?”高珩哼了一声,“你们俩是不是管闲事管上瘾了?” “你别吃。”夏清把瓶子挪到一边。 “欸?”高珩,“你最近吃呛药了?” “行了,赶紧吃吧,一会儿还得去帮物理老师整理卷子。” 夏清作为伤患,理所当然地逃避劳动,中午在教室里补了一觉。 时城是踩着下午上课铃音进的教室,夏清左思右想,给他发了条信息,“我的脚没事了,晚上不用麻烦人家。” 他等了两节课,没有回信。期间,他上了一趟卫生间,走到后门的时候特意动作夸张地缓慢踉跄了两步,结果,人家压根一寸余光也没分过来。 夏清气不打一处来,回到座位上又发,“昨天的菜太难吃了。”“还有,你洗衣液倒多了,害得我漂洗了好多次。” 依旧,石沉大海。 晚上放学,高珩要送他,夏清坚决拒绝。果然,刘明又等在门口。夏清找借口再次确认了一遍,号码没错。 不搭理我是吧?行。 就连日理万机的夏正阳和天南海北的蔡薇薇也没有彻底不回他信息的时候。 从未被如此无视过的夏少爷还就跟他杠上了。 周末休息了两天,脚踝彻底复原,夏清在刘明面前蹦了两下证明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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