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承突然抬起一只手嵌住了沈予臻的下巴,另一只手则下滑握住了沈予臻的腰肢,随之便将身体的全部重量向沈予臻压去,以围栏为支撑点,沈予臻的身体弯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而李南承便就着这个姿势深情而狂热地与他拥吻,急切地渴盼他的爱人,语气沙哑而热烈。 “我只要你,我爱你……” * 警方那边按照陈逾川或清醒或昏沉时道出的信息,试图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兴许能从梁泊帆的死亡中,寻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就不关李南承他们的事了,不过他和沈予臻也没有正义到要陪着警方追查到底。 李南承想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以苏渔朋友的身份,作为她最后一位亲人,接受迟来的公道。 比起李南承,沈予臻看上去似乎更加与这些事毫无关联。 不,李南承差点忘了——斐恩的死也是其中一环。 李南承不免又想起当年沈予臻为了斐恩而萎靡不振,那些日子里的沈予臻简直让他陌生。 他不知道斐恩对沈予臻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始终觉得那样的距离比起医患关系总是超过了一些。 或许也是从斐恩的失败案例之后,沈予臻开始对明确与患者的界限,仿佛那才是他真正的温度,冰冷而不近人情。 但李南承清楚地记得儿时的沈予臻有多么渴盼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像沈觅那般,用自己的一双手救赎了无数生命。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任何一条生命冷漠以待。 也或许是那场意外,在他唯一的热爱里撕破了一大道无情的伤口,让他滚烫的血液流干殆尽。 李南承猛然想起这些天沈予臻带给自己异样的感觉—— 他拥有绝对敏锐的洞察力不假,但无论对斐恩那场骨髓移植的变故,还是谈起苏渔莫名其妙的坠楼,甚至是引诱出实验室的学生接二连三失踪那从未被报道过的消息,他都淡定得出奇,又总能比最先掌握情况的警方更早推断出那些看似独立的事件,同梁泊帆的关联,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的? 李南承很难不去想象在二人分别的十余年里,沈予臻到底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 但很显然,沈予臻是不可能对他和盘托出的。 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苦难,也不愿意让李南承为他分担半分。 只是李南承越是这般想,就越是为沈予臻揪心。 而如今两人也总算是将彼此的感情宣之于口——那晚的跨江大桥上,他拥所爱之人入怀深吻,一句“我爱你”终于将两人再度紧紧捆绑在一起,以另一种更为亲密无间的身份,以爱之名。 不,还不够! 如此放在心尖尖上超过十年之久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地跨越最重要的环节。 且不说自己当年特意挑选情人节那天正式告白,就论沈予臻好不容易主动一次,想要偷偷接自己下班给他创造一个惊喜,都被碰巧在肛肠科门口见到的迟羡和慕时岸搅黄了。 李南承不明白,为什么想和沈予臻来场单独的约会就这么难,甚至一顿烛光晚餐都没能实现。 他越想越气,握在手里的笔就开始胡乱在病历本上涂抹起来,另一只手则慵懒地托着腮,整个人目光涣散。 “诶,李医生——上班时间能不能专注一点?” 李南承听着这道声音极为熟悉,猛然抬眼时便撞上了自己好久未见的小侄子。 只见李本溪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拉开李南承面前的那张椅子便坐了下来。 “你怎么跑来了——” “我妈刚来学校送的饭,我媳妇儿出差没在家,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来孝敬孝敬你。” 呵,这是跑来自己面前炫耀他有妈有老婆了是吧。 李南承丝毫不跟李本溪客气,现在早就过了饭点,刚刚一大堆病人排着队等他,李南承压根儿没功夫垫垫肚子,就那么会出神儿想沈予臻的功夫,恰好被李本溪抓了个正着。 但他直觉李本溪才不可能是来送饭这么简单。 “什么事儿啊?你学校离这儿大半条地铁了,你家私人司机又没在,你要是真为了孝敬你四叔,点个外卖就成,才懒得跑这一趟呢——说吧,跟我兜什么圈子。” 李南承边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边抬眼瞄了几下李本溪,见他那难得乖巧的模样,就肯定没好事! “我听说你们前阵子撞见慕子了?” 嚯,果然。 慕时岸跟李本溪关系一直很好,毕业之后俩人也总保持联系,大概是慕时岸没忍住,向李本溪询问了自己和沈予臻的事情。 “你和小叔叔……现在算是确定关系了?” 李本溪难得这般小心翼翼,的确是怕哪句话踩了雷,再让李南承更自卑。 ——毕竟李南承面对沈予臻的那种姿态,是李本溪从来没有见过的。 李南承对这个问题极为重视,待他将嘴巴里塞的食物全部咽下后,才不慌不忙道:“算,也不算。” “……” 李南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 李本溪收敛了许久的牢骚实在耐不住,便撇了撇嘴道:“平时张牙舞爪地像个四处狩猎的老虎,只要一遇上小叔叔,就跟个猫咪似的乖乖巧巧装无辜。” “你懂什么!” 李南承迅速把保温桶收拾好,就极其不乐意地往李本溪那个方向一推,颇有送客的意思。 “我还要上班,赶紧滚蛋。” 李本溪的话提点到了,也完全没兴趣多留,拿过保温桶,只是道:“要是没挑好合适的地点——你家附近游乐场翻新,最近很有热恋的氛围。” 李南承微怔,刚想起身跟他别别扭扭地说声谢谢,便见李本溪的目光穿过了自己,直接向他身后的窗户而去,张了张嘴道:“那不是小叔叔吗……” 李南承顺着李本溪手指的方向回过头去——还真是沈予臻,他正同另一个人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有说有笑,还特地带了盒精致的糕点当作礼品。 “小叔叔身边那个男人是谁啊?你认得吗?” 还不待李南承发火,李本溪的发问倒是先带了些怒气。 “认得。”李南承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简单回应他,“季识则,阿臻的导师,一直对我们很照顾。” 李本溪听他这样说,也算是放心下来。 “反正你抓紧点,老大不小了,成天还要让我操心——你别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小叔叔周围的花花草草可以不少。” “哦——对了,”李南承突然折身而返,从背包里掏出来个小罐子放在李南承面前,“给小叔叔的,我怕他害羞,想了想还是拿给你比较好。” “什么东西?” 李南承莫名其妙地拿过瓶子瞅了瞅,伴随着李南承的解释便立刻了然。 “万一你禁欲太久又没轻没重的伤着小叔叔怎么办?这个药涂在屁股上很有效。” “……” 李南承的喉咙上下滚了滚,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可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小侄子面前轰然倒塌。 “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家傅教授的?” “少胡说了,我很温柔的好吗——还不是替你和小叔叔操心,我从慕子那里瞄来的……”李本溪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赶紧咳嗽几声糊弄过去,“总之,不管小叔叔的心在没在你那里,性生活首先要和谐的好吧。” 李南承只是瞥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目送李南承离开了,随手将罐子塞进了自己包里,生怕被自己同事瞅见又议论纷纷。 而且,现在更让他奇怪的,是沈予臻到底怎么又回到了季识则的门下。 沈予臻出国养伤的这些年里,季识则对李南承也算是照顾,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李南承总觉得季识则这个人有些不真实。 李南承想起在大院里翻到的那张合影,心里七上八下地开始没底。 季识则,他到底为什么要隐瞒? * 近些天因为梁泊帆的死,曾经跟他有过交际的人都没能幸免,被警方调查了个遍,而季识则也是其中之一。 早些年季识则带过的几个医学生,也曾经在梁泊帆的管理之下,又在最近的网络上纷纷站出来为梁泊帆当年的恶行作证。 各种千丝万缕的线索一关联,季识则也受到了警方的问询。 只是季识则的学术声望颇高,又不好与人结交,跟当时的梁泊帆交际并不多,待梁泊帆一路晋升至校长的位置后,两人也不过是在一众人相聚的酒桌上,遥遥对望过罢了。 因为这些事情的叨扰,沈予臻来拜访季识则的日子也被拖延至今天。 “回国之后也还算熟悉吗?” 季识则为了沈予臻的到来,特地抽出了空闲时间,师徒俩一起到医院的后花园散散步。 “嗯,跟离开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予臻安静地听季识则说话,不时回应一句,没有太多情绪的流露,毕竟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那么身处何处,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指的是李南承吗?那小子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你一回来,倒是原形毕露了。” 季识则笑着谈起李南承,说了许多这些年沈予臻不曾知晓的关于李南承的故事。 末了,沈予臻只是莞尔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季识则知道,沈予臻今天特意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他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 “你想好了吗?要继续跟我回实验室做研究?予臻啊,我不确定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吃得消。” “我需要学术研究来填补我十余年的空白。” 二人在一处喷泉前坐了下来,沈予臻的语气很轻,但又掷地有声。 “老师,您知道的,我有多热爱医疗事业。” “只是这么简单吗?”季识则沉沉地叹了口气,“安时已经离世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对唾手可得的幸福如此轻视,偏要用一段无人在意的过往毁了眼下的安宁。” “我在意。” 沈予臻望着季识则,双眸幽深,语气清冷,可道出的话,却涌动着滚烫的情感。 “死的是人是我亲生母亲,是养大我的姑姑,她们都曾对医疗事业抱有最纯粹的期待和最赤诚的奉献——季老师,您告诉我,我怎么能安心?” * 李南承下班的时候,沈予臻正穿了一身家居服,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只是电视机里播放的节目不过是道背景音,沈予臻似乎在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他一听到门锁声,便下意识将所有东西收了起来,还极其自然地转过头来,向着玄关处的李南承柔声询问道:“回来了?” “嗯。”李南承轻声回应时,又仰着脖子朝沈予臻的方向看了看,随口问了句,“在干嘛啊?吃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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