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了解到苏渔和李南承的交情,他想,这也是李南承心里一个始终解不开的疙瘩。 如果有机会让真相重见天日,他也希望给李南承一个交代,还苏渔一个清白。 “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李南承将那个日记本小心收好,又收敛起有些悲哀的神色,恢复严肃的面容向陈桑询问。 “予臻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我想去看看我爸,如果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对办案也是有帮助的。” “陈叔确实是眼下最直接的突破口——他经办了当年阿臻的绑架案、苏渔坠楼案以及斐恩的医疗事故,我不相信他对背后的联系一无所知,肯定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保持缄默。”李南承顿了顿,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对于陈叔,我还是很抱歉。” 陈桑沉默地看着李南承许久,也没能直接说出宽慰和谅解的话,只是道:“你和予臻跟我们一起去吧,我爸也很久没见你们了,都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或许会让他的病情好转也说不定。” 沈予臻看出李南承想要回避,但似乎对真相的渴望更占据了上风。 他询问过沈予臻的意见后,便应了下来。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沈予臻并没有开口向任何人打探,反倒是祈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趁着陈桑去取车、李南承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告诉了沈予臻。 “嫂,嫂子……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但实际情况也大差不差——” 祈年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什么人徘徊,也不会有人怕墙角,才敢压低声音向沈予臻解释。 “当年陈局好像因为私人恩怨把四哥赶出家门了,还扣了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两个人一直都不太对付,这件事嫂子你应该清楚吧?后来成年的四哥发现陈局似乎还同他小叔小婶的死有关系,但苦于迟迟找不到证据,四哥就以陈队作掩护,想去陈局平日里都不让家人进的书房找线索。” 当时李南承和陈桑正在谈恋爱,陈桑这个人对李南承向来不设防,假期的时候他试探性地询问李南承愿不愿意和自己回家吃饭,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谨慎如陈桑也会被爱情的甜蜜蒙蔽,全然不觉李南承其实另有打算。 那时候陈逾川虽然职位已经很高,但依然坚持事事亲力亲为,并不经常在家,李南承随陈桑回到大院的时候,家里就只有柯嘉韵一个人。 陈桑曾跟母亲提过自己和李南承的事情,虽然柯嘉韵并不是十分赞同,但对李南承也算客气。 他们在沙发边聊了会天后,柯嘉韵就打算进厨房准备饭菜——通常节假日的时候,她都会给保姆放个假,自己为家人下厨。 李南承正好打发陈桑去厨房给柯嘉韵帮忙,自己则偷偷溜去了陈逾川的书房。 然而,陈逾川到家的时间却比李南承想象得还早。 他隐约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还以为是陈逾川,在脑袋里迅速盘算着说辞时,却见陈桑开了一道缝隙,探头询问他在做什么。 李南承来不及解释,一把便将陈桑拉进了书房,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胡乱亲了一通。 陈桑不知所措地受着李南承突如其来的主动,好不容易瞅准了间隙提醒道:“阿承,这里是我爸的书房,你……” “害怕了?不想跟我玩点刺激的?” 李南承分明听到楼下陈逾川正在寻找二人的踪影,柯嘉韵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去了哪儿,没办法替他们俩打掩护。 现在离开只会和四处寻人的陈逾川撞个正着,免不了他一顿怀疑。 如果陈逾川真的有问题,那么李南承这样的异常行为只会打草惊蛇。 他不能那样做。 眼下,也只能利用陈桑解释所有反常了。 李南承单膝跪在陈桑的大腿旁,另一只腿撑在地上,双手已经开始胡乱地去扒开陈桑的衣服,每一处吻都毫无章法,但足以迷惑向来警惕的陈桑。 而陈逾川找到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自己的儿子当真同他讨厌的李南承搅到了一起,还名目张大地跑到自己的书房亲热交缠! 当时的陈逾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气晕在地。 陈桑和柯嘉韵同时听到陈逾川倒地的巨大声响,赶紧跑出来查看,并叫来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陈逾川本来年纪就大了,还有旧疾,这下子还真是气得不轻,被送去了ICU,情况稳定后身体状况也急转而下。 可即便如此,陈桑也没忍心责怪李南承。 但李南承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再同陈桑继续下去。 再者,当时他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背影,将陈桑抛在大街上,追上去确认是不是沈予臻,又再次伤了陈桑的心。 各种事情的交叠,终于让这段不算刻骨铭心的感情本就无疾而终。 “但据我了解,四哥好像对陈局有不小的误会——也因为这样,四哥对陈局的事情就更加抱歉了,这大概也是他没办法面对陈队的原因之一。” 祈年讲述完一大段背景后,才算是放心地对沈予臻点了点头。 “总之,我是怕嫂子你不了解情况,到时候再不小心说错了话,挑起四哥和陈队的伤心事……而且等下会见到陈局,我想这些事情还是要先对你说明的。” 沈予臻见祈年这么善解人意,倒是觉得他有趣,不过面子上只是淡淡回应道:“好,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谢谢你的提醒。” * 四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气氛有些古怪。 好在陈桑作为司机需要专注在路况上,即便一直不怎么出声,也不会觉得尴尬。 而坐在副驾驶的祈年对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总归是有些了解,作为唯一的“外人”,便主动承担起了调节气氛的责任。 只是沈予臻本来就不是热情的人,就算是祈年突然点到他的名字,他的反应也十分冷淡,最后就变成了祈年和李南承两个人的对话。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陈桑却只觉得时间漫长。 陈桑提前跟家里打好了招呼,柯嘉韵便提前让保姆帮忙张罗着迎接几位客人。 算起来,哪怕是李南承也好一阵子没见过柯嘉韵了,自从陈逾川中风卧床之后,柯嘉韵也憔悴了不少,她本来就是那种小鸟依人被陈局长宠上天的小女人,家里的顶梁柱塌了,责任便全部落在了陈桑身上。 也因此,不管陈桑在外边奔波有多忙,还是得总抽出时间来,回家陪陪自己孤单的母亲。 “妈。” 陈桑下了车后,简短地唤了柯嘉韵一声,其他三个人柯嘉韵都认识,也不用他多作介绍。 柯嘉韵知道陈逾川中风这件事虽然起因在李南承,但毕竟陈逾川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太好,警局的事务又尤其繁忙,可以算是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她又完完全全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意,对李南承也便多了一些谅解,虽说算不上热情,但也不至于冷脸相待。 但见到沈予臻的时候,还是让柯嘉韵很意外的。 她对于沈予臻的消息,只停留在当时医院突发的伤医事件断送了他后半生的职业生涯,于是在灰暗的心情里远赴国外医治,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先进屋吧。” 柯嘉韵没有对他们对作打量,得体的教养还是让他对这些与陈桑同龄的孩子们多了几分慈爱。 “爸今天情况怎么样?” 几个人落座的时候,保姆已经凑过来奉上了热茶,只是大家的心思全然不在品茶之上。 “还是老样子。” 柯嘉韵倒先端起茶杯来,虚捧在膝盖上,几分无奈,几分忧愁。 “你今天带着这几个孩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桑点点头,如实回答道:“我手头的案子,有些情况想问问爸——他当时经手过,或许还有印象。” “他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帮你什么呢?”柯嘉韵沉沉地叹了口气,想起陈逾川就开始心痛,眼圈不住地红了,“逾川操劳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病了,你都还不让他清净些。” 眼瞅着柯嘉韵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祈年赶紧凑过去安抚她。 “伯母您别伤心……陈队也是破案心切,着急了些……四哥,嫂——嗯,他们今天跟过来,也是想探望陈局,毕竟当年都受过陈局的照顾,这些年心里也是惦记着陈局的恩情的……” 祈年的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叭叭说个不停,虽然柯嘉韵清楚,那些话不过是说来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但还是得到了些慰藉。 大概是伤心得有些乏了,柯嘉韵也不想再管这群小孩子的烂摊子,便招来保姆搀着自己回房休息了,祈年还很有眼力见地陪她走了一段路。 “柯姨现在身体怎么样啊?看她为陈叔的情况伤透了心,别再把身体搞垮了。” 李南承望着柯嘉韵有些佝偻的背影,实在是不忍心,不由多念叨了陈桑几句。 “我也希望她能重新振作起来,只是我妈一直被我爸保护得太好了……现在我爸病倒了,她每天郁郁寡欢,我都怕她心理出什么问题,也好在家里有双眼睛帮我多照看着。” 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沈予臻,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姑——比起柯嘉韵来,沈觅就要坚强得多,但也更让人心疼得多。 她一个人将三个孩子拉扯大,还要照顾家里的大小事务,但同时,她也始终抱有最纯粹的理想,在医疗事业需要她的时候,她也能够义无反顾地献出生命。 只是她连丈夫最基本的呵护都没能得到。 他不知道沈觅这一生最为珍视的是什么,或许是她太过无私而委屈了自己,但或许,这也是她保护自己而伪装的方式。 伪装…… 沈予臻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再大胆的猜想转变到他的外表之上也不过是神色如常。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探望完陈叔就离开吧,别耽误他休息。” 沈予臻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李南承和陈桑正热络讨论的家常话,李南承点点头,三人便在陈桑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房间。 “陈叔现在行动不便,怎么还住在二楼的房间?” 沈予臻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陈桑似乎没想到沈予臻会关注这些不起眼的事情,自然地答道:“二楼房间采光好,窗外还有棵大树,时常有鸟儿在这边落脚,我爸听着点大自然的声音,心情愉快不少,医生说这样对他的身体恢复也好。” “那没在屋里安个监控?陈叔自己住在二楼,你们也放心?” “没有——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之前没安是怕在家里太拘束,现在看来我妈的状况也不太好,我不常在家,可别真出了什么事……等过段时间,我找人帮忙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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