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一定要这几位不相干的警官也在现场吗?”李南承怕陈逾川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又补充道,“事关苏渔的隐私,你要不让他们先回避一下?” “警方办案,这样才合规。” “那你就不能当作是长辈和晚辈聊聊天吗——我和苏渔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就不能私下跟你聊聊你心疼的另一个孩子的状况呀!” 李南承固执起来连沈予臻都劝不住,陈逾川看着沈予臻悠然自得的神态,大概也没有要开口帮忙的意思。 “你说吧。” 陈逾川皱着眉沉思了许久,才摆了摆手,示意让警官们先去门外等着。 “苏渔被人威胁欺负了——从她离开京安开始,直到她突然离世。” * 一处高档又隐蔽的私人会所中有一间专门品茶的茶室,一道屏风隔开了两位神秘人,他们相背而坐,似乎并不相识。 而其中一人,便是京安医科大学的新生导员梁泊帆。 “你平日荒唐也就罢了,这次竟然变本加厉,害死了一条人命!” 开口说话的人,语气责备,但举止间已然闲适,似乎并不是真的为这件事而恼怒。 “那个臭婊子不老实——要是她乖乖给我当玩具,我倒是没兴趣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偏偏想反抗!” 梁泊帆想起当时身下之人就怒火中烧,高潮之时的伤口仍然隐隐作痛,可如今已是于事无补。 “她竟然敢伤了我的命根子!我看她那副想要闹得鱼死网破的样子,就知道那个臭婊子一定有问题,果不其然——” “她以为假装服软就能换取到扳倒我的证据——这个娘们儿一直暗地里调查我,还想在毁了我下半生之后全身而退,我怎么可能让她称心如意!” 梁泊帆一把将茶具摔在面前的地上,茶壶翻滚了几轮,停在房间的角落,洒出大片的水渍,仿佛当时苏渔坠楼时迸溅的血迹。 “她既然想跳窗逃跑,那我就该成全她——她不是想脱离我吗?顶楼的风才更自由啊哈哈哈哈哈!” 对面那位神秘人却对他如何处置的苏渔并不感兴趣,反而气定神闲地询问道:“你知道她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天知道——总之,她不可能再碍到我的事了……不光如此,她也算是没有白死,多少用她那具还算有用的躯体,给组织的研究提供了些价值。” 梁泊帆一副无所谓地态度,将杯中仅剩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狠厉,仿佛苏渔死亡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刺激着他的神经,大为振奋。 那人只是淡淡提醒道:“她爸爸可是警察。” “那又怎样?没有证据,他凭什么指认我?再说了,我只是个无辜的被女学生死缠烂打的好好老师啊,她要为我的拒绝殉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最好别这么天真,如果不是尸检造了假,那她体内残留的你的□□可就露馅了,到时候你再装作一副无辜样子也说不清楚!再者,你不要忘了,她生前跟李南承可是有一段紧密的联系……而李南承,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梁泊帆却冷哼一声,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李家的势力已经不同往日了,我怕他?他明明知道我对苏渔的占有,不还是一样只能暗暗发火,什么都做不了吗?你是不知道他当年被陈逾川扫地出门的模样,狗都不如啊——” “别太得意了,注意李南承和陈逾川的一举一动,别让他们抓住了把柄顺藤摸瓜。” “放心吧——陈逾川对于当年的事都闭口不谈,自然是不敢淌这趟浑水的……至于李南承啊——你说,沈予臻算不算他的致命弱点?” 方才还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这件事的那个男人,突然冷言警告他:“你别打沈予臻的主意。” “怎么?你又心疼了?当年人都给你绑来了,说放就放,差点让陈逾川那个老家伙找上了咱们的大本营……这次他又上赶着凑上来,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行?” 那个男人并不理会梁泊帆的讽刺,依然语气沉稳,又颇具威慑力:“我还是那句话,沈予臻不能动。” 梁泊帆撇撇嘴,没再反驳他的意思,却还是不甘不愿地喃喃自语:“你留着他啊,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别废话了,必须赶在警方之前,查到苏渔留下的线索——除非,她威胁你的线索,根本不存在。” * 经过警方调查,确认了苏渔的死亡为自杀,而梁泊帆作为导员没有及时制止并不让其他同学施救,而被给予停职处分。 消息传入李南承耳朵里,他直接杀到了大院,直奔陈家。 而陈逾川当时就像是猜到了李南承会来一样,让保姆陪着伤心欲绝的柯嘉韵去外边散散心,自己则坐在客厅沙发里,等待李南承的光临。 “你们警方是怎么调查的?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了,苏渔在天台上想要跳楼,同学之中有人想去劝解,可是梁泊帆却发话说苏渔肯定是骗人的,不让任何人上去,甚至在她坠楼时也阻拦着想要去查看苏渔伤势的医学生——这难道不可疑吗!” 李南承声嘶力竭地向陈逾川怒吼着,刚进玄关就一发不可收拾。 “梁泊帆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是判断失误或者道德问题,他没有实施实际的犯罪行为。” 陈逾川冰冷地复述着当时法院判决的结果,试图不被李南承的暴怒左右情绪。 “那有没有可能——当时站在天台上的苏渔,已经是一个死人,或者处于昏迷状态呢?你们不是在她的胃里发现了过量的安眠药吗!对了,她有哮喘——她的药被偷换了是不是!” 李南承一屁股坐在陈逾川家的茶几上,与沙发上的陈逾川面对着面,眼神死死盯着这个狡猾的老男人。 “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情跟梁泊帆有关系啊——而且,过量吞食安眠药,不是正好说明了她有自杀倾向吗?” “你们——” 爷俩剑拔弩张的氛围被迫叫了停,一片沉默的死寂横在二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法律的结果,是综合了所有证词和警方细致入微的调查之后,最合理的解释。 谁也无力改变,也不能改变。 “为什么一定要让苏渔死?” 似是恢复了些理智,李南承压低了嗓音询问陈逾川,但听他的语气,更像是握有筹码的逼问。 “苏渔不是那种老老实实任梁泊帆摆布的人——她当时被她姑父欺负,就一把火烧了他们家的别墅,连同着与她姑姑最纯粹的回忆,一起埋葬在火海……这么决绝狠心的人,怎么可能在被梁泊帆盯上后善罢甘休?” 陈逾川顿了顿,却只道:“我派人查了苏渔出事前后,京安医科大附近所有医院的就诊记录和监控,梁泊帆都没有出现过——如果真的是苏渔做了什么激怒他,甚至伤害他,让梁泊帆对她起了杀心的话。” “那或者是苏渔算错了呢?她低估了梁泊帆的戒备心和战斗力,所以反被他迷晕扔到了天台,再用什么方法伪造了她主动坠楼的假象……” “南承。”陈逾川皱着眉头,语气里颇为无可奈何地打断了他,“这些都是你的猜想,而且你不是警察,这件事已经划了句点,就再也与你没有关系了,你更无权介入。” “可是梁泊帆有问题!而且他的问题严重到要对苏渔杀人灭口——苏渔那么聪明,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以拿捏梁泊帆的证据或者蛛丝马迹!” “够了!” 陈逾川突然拍案而起,试图用自己的气场镇压住无法冷静的李南承。 “你以为你这些言论,我想不到吗!老苏想不到吗!他是苏渔的亲生父亲啊,我也是看着苏渔长大的——我们对她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跟她相识的几个月吗!我们比你更想要追查真相,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没有证据,就是死局。” 陈逾川因为激动一时心脏有些不舒服,不客气地将李南承从茶几上赶走,颤巍巍地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速效救心丸,然后下了逐客令。 “你回去吧,好好上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有那功夫,还不如去苏渔家看看——老苏媳妇虽然不是苏渔的亲生母亲,但怎么说也照看了一阵子,她人又重感情,听说苏渔的死讯后直接昏了过去,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回家。” 李南承扁扁嘴没有回复,似是还在纠结于这件案子的真相。 陈逾川见他那倔脾气的模样,又忍不住吼道:“听到没!” 李南承实在担心自己的混蛋行为真把陈逾川气晕过去,只好老实答道:“我知道了。” * 沈予臻是陪李南承一起去的,他们带了些水果和补品,小巷子里车开不进来,就只能听在马路边上挨门挨户步行寻找。 “这房子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他们一家四口住在这里。” “老陈说苏叔朴实了一辈子,就和妻女窝在一间旧房里,安安分分,无愧于心。” 沈予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自从脱离了李南承和苏渔是恋爱关系之后,他突然能够较为客观的看待这些事情,先前李南承同陈逾川的争执,也是他和李南承在分析时讨论出的疑点。 只是当时的他们就像陈逾川说的那般,有心无力。 来到苏洺家之后,沈予臻就更加能够理解陈逾川的用意,但同时也更对苏渔所触及的利益所有兴趣。 梁泊帆啊,究竟在这个黑暗的漩涡之中,起到如何推波助澜的作用呢…… 两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些什么,没过一会就找到了陈逾川告诉他们的门牌号。 刚要敲门,另一个方向便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姑娘,巷子有些昏暗看不分明,但总觉得哪里眼熟。 “李南承——还有,沈予臻?你们怎么在我家门口儿?” 苏港背着书包走了过来,按理说她这个时间点该在学校才是,大概是为了照顾母亲,才打了申请往返学校和家——这里可与他们的中学有好一段距离。 李南承望着许久不见的苏港有些意外,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向当事人确认了一下:“你是苏渔的妹妹?” “是,你们是我姐姐的朋友?” 苏港家几乎没什么人回来拜访,尤其还是打着探望苏渔的名号。 “对……我真没想到,苏渔的妹妹竟然是你,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家里还有个姐姐啊。” 说起来,苏港与李南承因为篮球社的缘故多有交集,李南承平时觉得自己也算得上很照顾这个学妹了,不过涉及到家事,确实不会太多过问。 “我出生之后她就没在家里住了,前几年回来也是直接住校,很少回家……我们没有那么亲近。”
111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