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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骁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瓢冰水，他忍不住颓丧道：“那该怎么办？这样说起来，我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应该让一个黑暗向导来帮你的。” 晏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虽然这样想实在缺乏理性，并且自私，但是如果这场比赛真的要输，我仍然希望陪我一起完赛的人是你。” 唐少骁怔怔地望着他。 “唐少骁，我想见你。” 哨兵猛地搂住了向导，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肩头。 雨水的湿寒、雪松的干苦、冷杉的清幽，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酸涩乱七八糟地打翻在唐少骁的胸口。 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久到快忘掉他的容貌。 又好像从未离开，十指一直交织在一起。 晏清吓唬他：“轻点儿，别把项链压爆了。” 唐少骁恨声道：“闭嘴，你不准说了！” 晏清竟然真的就不说话了。 唐少骁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天找了个事来问晏清：“联邦是不是也有他们自己的黑暗向导了？” 晏清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摇了摇头。 “那伊里奇为什么……” 伊里奇为什么重新拥有了精神体？ 一个可怕的答案从唐少骁心头升起，把他的后半截话堵在了嘴里。 也就是说整个联邦能用结合的方式帮助伊里奇恢复的人只有晏清。 唐少骁惊惶地看着他的向导，觉得自己好像从云端被一脚踢进最深的海沟。伊里奇强迫他了吗？ 哨兵陷入深深的悲恸，看着向导的眼神都变得凄楚而怜悯起来。 “会过去的……晏清，我们一定会赢的。” 晏清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唐少骁轻声道：“我来之前看到了伊里奇的精神体。” 晏清用了好几秒才弄明白他脑中的百转千回，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说他那只虎啊。” 唐少骁心痛地别开视线。 “它的脸毛很蓬，显得头圆圆的，比其他的虎要可爱很多。” 唐少骁发现晏清还能苦中作乐，像往常一样热衷于品评各类猫科动物的颜值，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但它拉屎实在是太臭了。” 的确，食肉动物的排泄物…… 等等，精神体为什么会有排泄物？ 唐少骁惊觉不对，瞪大眼望着晏清。 “精神体虎死了养只真虎当宠物很难理解吗？” 唐少骁顿觉云开月明，讪讪地干笑道：“我……我就是先入为主了一下，没有仔细观察……” 晏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腿麻了，你起来。” ---- 小唐：我老公在外面做0…… 要关站了，明天应该没时间再更。大家节日快乐。
第62章 晏清直接将唐少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碰到的联邦军人只有一部分看到晏清之后敬了礼，唐少骁注意到敬礼的大多肩章上显示的军衔更高。 “好像普通士兵都不认识你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是的，在军队里我只和必要的人来往，指挥作战时接触的一线士兵人数也很有限。最重要的是联邦军方一向有意隐瞒我的真实情况。” “隐瞒有什么用，难道士兵和民众就不好奇巴比尔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见过你的人难道不会口口相传吗？” 晏清停下脚步，看着唐少骁道：“那你猜猜，是什么原因让见过我的人都如此默契地对我的私人情况缄口不言？” “因为你不是罗曼族人？”唐少骁猜测，紧接着又摇摇头否定道，“那也不至于如此吧……” “至于。虽然星际时代谈民族排斥听起来像从千年古墓里挖出来的陈词滥调，但联邦目前确实存在这样的情况——伊里奇迅速将根植于研究院和政府中的改造人学派连根拔起，进而自己上位把控军权挟制政府，走的就是罗曼民族主义这条捷径。虽然联邦九成以上的人口都属于罗曼族，但改造人学派的领头人物都不是罗曼族。他们过去几十年的实验也实在算不上干净，想挑起罗曼人的怒火并不困难。” “那他们为什么接受了你？我是说刚才那些军官，他们看上去对你很尊敬？” 晏清像是回忆起什么，叹了口气笑道：“驯服他们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几次我恨不得染发换皮算了。” 唐少骁想象不出来晏清变成罗曼族外貌的样子。 晏清带他拐进一座外饰华丽而复古的三层小楼，在进门处停下：“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给你一个人住的？”唐少骁酸溜溜道，“他们对你还挺大方的……” 晏清看着一层正中的古董扶梯苦笑：“在联邦，一般到总参这个级别都会拥有自己的血缘亲属，还有一部分人则出身于某个家族，所以会配备大一些的住宅。对我来说却不怎么合适，太空旷了，我只好在每一个空房间里配一套巨型猫爬架。” “所以这里的业主其实是雪豹……” 晏清偏了下头算是赞同，又说：“现在你可以从业主的东西六宫里挑一间据为己有。或者……” 唐少骁原本听他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挑一间客房住，然而一听到还有转折，立刻精神了起来：“或者什么？” 晏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接过机械手端来的水，递了一杯给他：“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中间又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我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唐少骁听他语气严肃，下意识地站直了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刚入营的新兵看向盘问自己的教官。 “哨兵唐少骁，你是否还愿意与向导晏清结合？” 别装了好吗，难道我还会有其他的答案吗？唐少骁心道，算了，不就是想听我说吗。 “我愿意啊，当然愿意了。好好的就别拆业主的猫爬架了，我在你的猫窝里挤挤挺好的。” “猫窝？”晏清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摇摇头，“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我的卧室要和它的窝比实在是高攀了。” 晏清带着唐少骁走上二层，来到整座楼风景最好的地方，竟然整间会客厅都改成了雪豹的巨型猫窝，里面堆满了麻绳球和玩具，顶上的楼板打通，两层并在一起做了山石外观的爬架。 唐少骁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过去这些年对萨摩耶是不是太穷养了，有没有尽到一个精神体主人的责任？ 雪豹从精神图景中跃出，在巨窝巡场一圈后开始用它那对厚实的大爪子擦玻璃，玻璃之外是一片旷野。 “但是再大的窝对它来说也只是一个小笼子而已。”晏清盯着自己的精神体说道。 唐少骁也跟着失落起来。晏清在联邦即使身居高位，也依然是脖子顶着刀尖，在联邦人的警惕与监视中活着。 他也感到孤独吧？ 唐少骁的五指溜进了晏清的指缝中，紧紧攥着像要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也传导过去。 “现在我来了，我是你的。” 晏清看向他笑了一下：“对了，我还得让伊里奇给我把项链的触发条件改一改——结合的时候没有精神力可不行。” “伊里奇会同意吗？他不是恨死你了？” 晏清脸上带着点狡黠：“只是在这间屋子里允许我使用精神力罢了。他是巴不得我赶紧找个哨兵结合，感情越深越好，这样就能畏首畏尾被他拿捏住软肋，乖乖给他当牛做马。” “那岂不是对你不利了？” 晏清摇摇头：“现在的局面需要一个破局的契机。他自以为有了底牌难免会放松警惕。而我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使用精神力，怎么说也算是往好的方向走了一步。况且有了你的加入，总比之前的僵局好得多。” 唐少骁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好，那你明天就去找他提这事吗？” “明天？为什么要等明天？”晏清径直打开通讯界面，拨通备注名为“大脸盘子金渐层”的频道，开门见山地说道，“把我在住宅的精神力限制解除了，我要和我的哨兵做爱。” 唐少骁几乎要伸手捂他的嘴。 谁知晏清又非常周到地补充道：“范围划大一点，免得我们在阳台、花园、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双双炸死，毕竟这个时候军不可一日无帅，是吧？” 对面沉寂了一下，继而问道：“图司派他来就是做这个？” 什么叫做这个啊……唐少骁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 “有什么问题？图司把我送来联邦心里有愧，担心我反水，所以你一松口立马把老情人送来挽留我，这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对面没回话，过了一会儿说道：“修改过了，你们随意。” 唐少骁看着投影熄灭，想说点什么，但觉得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当年军区内部论坛总爱聊晏清的八卦，当事人自己恐怕难辞其咎……
第63章 偏偏此时此刻晏清还盯着他问：“怎么了，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唐少骁摇头：“没有，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晏清笑了一下，勾着他的脖子往浴室走：“洗浴机好像特殊清洁模式，我来看看……” 唐少骁一激灵，连忙拉住他：“我会的我都会的，不用研究了！” 晏清来了兴趣：“哇，少骁这么厉害，什么时候会的？” “……就，四五年前。” 晏清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得他手足无措。 接着他又问道：“那你会理发吗？” “你要把头发剃短？”唐少骁想了想点点头，“没给别人剃过，不过应该不难。” 晏清随手捏了一段耳边的发尾：“帮我剃了吧，剃了再做。” 唐少骁扫了一眼理发工具的说明书，指挥道：“唔，先把头发打湿吧。” 晏清随手将脑后摇摇欲坠的发圈扯下来，一头略带卷曲的黑发便次第披散下来，将小半脸颊都掩盖在影影绰绰之下，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 唐少骁心口猛地跳了一下。 人有的时候也挺贱的……他心中哀叹，温柔的晏清令他难以挣脱，多情的晏清使他血气方勇，但唯独是难辨真情假意、最好是那副我行我素对周遭的一切置之不理的样子，才最让他心痒难耐。 他喉结滚动几下，将工具放了下来。 “先做吧。” 晏清一时没听明白这个转折，疑惑地看着他。 “你平时也不留长发，不睡一次就这么剃了怪可惜的。” 饶是晏清在这事上口无遮拦，此时也忘了言语。 唐少骁说完就冲进浴室把水开得稀里哗啦响。 晏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努力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最终还是从犄角旮旯翻出一支用弯弯曲曲的联邦语写着“挚爱迷情香氛洗发水试用装”的瓶子走进了泳池旁的小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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