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骁皱眉:“大部分时候?” “除了骂我的时候。” 看哨兵还要细想,晏清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别担心了,等我回来——之前说好很快就能结合的,要食言了。作为补偿,等一下出去你就咬我的腺体,嗯?” 唐少骁不舍地拉住了向导的手,但天光一闪,一阵闷雷之后,还是被精神力的洪流裹挟着回到了重重监视下的透明牢房。 向导低垂的脖颈就在他的面前。 唐少骁狠狠咬了下去,一股强烈的满足感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使他如坠云里梦中。 随即他被向导掀翻在地,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颧弓。 他被打得懵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晏清身上的电子镣铐发出刺目的红光,向导的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 牢房外的人冲了进来,将他的向导如同拉扯死尸一般拉走。 “罪犯晏清攻击证人,已经被控制。重复,罪犯晏清攻击证人,已经被控制。” ---- 明天一大早飞,应该一周不会更啦,不过可以评论区聊天酱紫
第58章 “一千六百七十九天,”边防军少校唐少骁啜饮一口哨兵特供仿真酒,对几个新来的士官讲述经验之谈,“他没有给我传过只言片语。算算分开的时间已经是我们在一起的好几倍了。所以我说啊,咱们边境人员流动那么大,互相之间玩一玩就算了,不要想太多以后的事,免得像我一样蹉跎时光。” 下属是擅长听故事的,见他停顿立马递上话头:“您找过他吗?” “怎么没找。上面只说他还活着,要问在哪儿就不肯开口了。他也从来没私下联系过我,谁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想?” “那您怎么来这儿了?留在中央军区不是更有机会得到他的消息吗?” 唐少骁又抿了一口,双腿伸直交叠在一起,往后一仰:“前几年中心星域的斗争有多混乱你们也该听说过吧。我认识的好几个人,不管是站哪一队,都有被牵连的。那时候每个人都在为前途提心吊胆,有些人小心翼翼,另一些人则选择铤而走险。每天都有曾经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好像人生从某一天开始被截成了两段。索性我就申请调到边防军打击星盗来了。” “可您不是站对了?这下可错过……那叫什么,从,从龙之功了。” 唐少骁摇摇头:“功劳再大军衔再高又有什么用,那会儿连将官级别都是说撸就撸下来了。军队以外也是一样,上学时候教科书上的那几个老人都被拉出来当工具斗来斗去的。” 下属小声问道:“您是对此不满吗?” 唐少骁看着他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这都过去了,现在又不会因为两句牢骚就把我抓回去。” 下属们恢复了嬉笑:“再说说您那个向导呗。” 唐少骁没提晏清,反倒是谆谆教诲起来:“我说你们要是在这儿想找个对象呢,找差不多的就行,不必挑太优秀的。免得分手了想找下一个,看谁都觉得有落差。古地球有句诗歌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是说这个意思。” “您的向导究竟是谁?有这么厉害?” 唐少骁招架不住士官们的好奇,只好说道:“他叫晏清,是中央军区第三军团的一名向导。” 几个士官用终端搜了一会儿,一头雾水地抬起头:“查到叫晏清的都是普通人和死了几百年的古代人啊。” 唐少骁坐直了:“怎么可能?”于是他用自己的终端搜了晏清的职位、公开的比赛记录、军队处分通报、甚至是当年的论坛八卦贴…… 这些应该写着晏清名字的地方全部被一串编号替代,而影像全都看不清面容。他认得这串编号,是晏清的军籍号。 他呼吸急促地站起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有个下属凑过来看了一眼,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您忘了?两年前人口部的国建派垂死挣扎,企图抹除军队和敌对公职人员的数据,后来虽然恢复了,但有极少数人员的数据还是遗失了。您说的晏清大概就是一个例子。” 唐少骁松了一口气,有点儿懊悔刚才的惊慌失措。他又想起什么,搜索了柳菲、林木等几个人的信息,果然也都变成了一串编码和一团云雾。 他觉得有点儿好笑,真是国建派的人做的吗?似乎不对吧。 士官们看他刚才的反应,半打趣地劝他:“不过是失去了向导,您也不用总是念念不忘的了!联邦的伊里奇当年痛失向导爱妻,痛完照样斗志昂扬,现在连元帅都当上了。” “斗志昂扬,”唐少骁心里嘀咕道,谁猜得到他都能领最高级残疾补助了,“说起来,我还和伊里奇交过手呢。” 士官们全然不信,起哄道:“信你和伊里奇交过手,不如信我曾和巴比尔德生死决斗。” 巴比尔德是联邦近来炙手可热的将星,在联邦平叛战争中战绩彪炳。 唐少骁也不恼,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咱们也不知道巴比尔德长什么样,说不定你们婴儿时期真的在一个抚育院里抢过奶瓶呢?”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酒吧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等这一桌喝完一打仿真酒,年轻的士官们挤眉弄眼讨论要不要搞点真酒寻刺激时,唐少骁的终端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收到的讯息,茫然地抬起头:“调我回第四军团……不会真的因为发牢骚就要把我抓了吧。”
第59章 下属们依依不舍起来:“您要调走?!还会回来吗?” 唐少骁看着这群相处并不多久的年轻哨兵,也被感染得有三分不舍:“应该会吧。” “您还没把故事讲完呢……” 原来只是为了听长官情史,唐少骁那三分不舍瞬间清零。 “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所有反应、我们之间的一切发展几乎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认清这件事还挺令人沮丧的。不过也正常,你们知道雨瘾症吗?” 几人点头,几人茫然。 有人帮忙解释道:“因为雨声是优质的白噪音,而且下雨时的温度和湿度都让哨兵感到更舒服,大部分哨兵都会在下雨时感到放松和愉悦,这被称为‘雨瘾症’。” “他的向导素就是雨的气息,精神图景里总是在下雨。他想钓一个刚进军团的二愣……呃,哨兵,只要用点手段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曾经和我说:世界上没有谁和谁是天生一对,只是在恰当的时机碰到了无数个可选项中的一个,假使我们五年后相识,或许并不会走到一起。那时我还不愿意承认,唉。” “哈,您怎么说得像看破了一样。” 唐少骁又说道:“他走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开始我深信不疑。可上级听说之后告诉我,他那样强调只是想给我‘他绝对会安全回来’的心理暗示,避免我节外生枝。” “会不会是上级想多了,您的向导只是让您等他回来。” 唐少骁盯着酒杯里薄薄的一层液体摇头:“他的确不是那种结局还不确定,就强迫别人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而且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骗了我——他说我们上级的精神体是一头野猪,然而并不是。” 那天他被塞满一屋子的蝙蝠群扇了个七荤八素,扇到醍醐灌顶:对啊,图司的精神体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一头野猪!无限增殖不死不灭的蝙蝠群才符合黑暗哨兵的逼格嘛! 唐少骁沮丧地总结道:“他挺会骗人的,只不过骗我并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下属试探性地问道:“那您现在算是放下了吗?您还想见他吗?” “我不知道,”唐少骁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上级说按照计划战争开始后他就应该回来了,可是四年前第五帝国与前联盟国开战,随后独立国爆发内战,这几年里人类星域天翻地覆……直到年初,我们也宣布参战,支援了新联盟国,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上级说他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他没必要骗我。” 士官们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接话。 唐少骁像是自言自语道:“或许他已经忘了几年前钓过的一个哨兵。我也应该成熟一点了。” 他把杯底那最后几滴液体喝完,起身对几个士官嘱咐道:“你们继续玩儿吧,不过奉劝你们还是不要点酒精饮品。” 第二天,他搭乘长途航班重新踏上了那颗熟悉的星球。 第四军团门口的刈麦浮雕已经改换成了军事宣传画,唐少骁站在门口回想了一会儿从前浮雕上那些刻得像玉米一样的麦子,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几声滑稽又熟悉的叫声。 唐少骁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立刻循声而去,一头黑白相间拖着斑斓长尾的雪豹站在他的面前。 他难以置信地伸出手,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但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学长?” 雪豹的主人开口了,是一张眼熟但青春洋溢的面容。 唐少骁的思维一下子陷入了空白。 对方以为唐少骁是没认出他,于是提醒道:“学长,我是云昀,我们之前见过一次的。” 唐少骁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应,勉强掩饰着自己的失望答道:“哦,是你啊,我记得你。” 云昀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体:“学长以为是其他人的雪豹吗?” 唐少骁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失礼:“抱歉,我不太会分辨同一物种的精神体。” 云昀歪了歪头:“晏清,是叫晏清吧?学长不应该对他的精神体很熟悉吗,毕竟你们……” “我们已经四年多没见了。” 云昀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以为你们的感情会很长久呢。在军校那次他不是还向我示威来着。” “示威?”唐少骁皱起眉,“我怎么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反倒是他……” 他察觉到学弟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不知怎么回事还是补充道:“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很久没见而已。” 云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唐少骁不太想多说下去,匆匆告别道:“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见吧。” 他转头向作战指挥中心的那座造型别致的新大楼走去,在那个巨大圆环的十点钟方位,正是如今共和国的实际掌权者——图司的办公场所。 而今天,这位过分年轻的领袖将会指派给唐少骁新的任务:前往战时盟友之一的联邦,负责新型武器部署的前期沟通工作。 唐少骁离开时,中央军区还在满城风雨之中,他想自己此时可能还没来得及获得对新领袖的敬畏,才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派我去?联邦现在是伊里奇掌权,我和他之间,似乎很难友好沟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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